第28章 功而必取者 攻其所不守也 二
张懿祥逗人的毛病又上来了，见赏儿有些着急，他反而觉得更好玩了，但是转念一想，怕她一会哭了鼻子，赶紧又说了这么一句话，好宽慰她的心。
&34;你放心吧，如果真的怪罪起来，也有萍儿阿姊顶着呢！&34;，这话怎么听起来有点怪怪的，不知道张懿祥是在逗着赏儿玩儿，还是又在说什么土味情话。
“呀！这个牛乳怎么这般模样了。”
赏儿指着鍪里的牛乳，只见牛乳已经变成了豆腐渣状。
张懿祥见状，赶紧将灶膛里的火灭了，又将鍪离了火，放在了一旁，静静等着鍪中的牛乳冷却。
“这叫做牛乳分离。”
张懿祥一边说着话，一边拿起刚刚用来搅动牛乳的木勺子，搅了搅鍪中的牛乳。只见他顺时针搅动了几下，接着又逆时针搅动了几下，鍪中的牛乳瞬间就变得浑浊了。
张懿祥觉得这样不大妥，又拿出一个平底、腹深、碗口颇大的陶碗，将鍪中的牛乳倒了进去。
“你这是作甚？”
赏儿像个好奇宝宝似的，又开始发问了。
“晾凉。”
张懿祥瞥见赏儿的眼神里出现了一丝崇拜之意，不禁觉得有点好笑。
这一套操作下来，别说是古人了，就是现代人看见了，估计也要懵逼，不过前提得是这个现代人是个烘焙小白。
夏日的日头确实热了些，这时候又是晌午靠后的时辰，想要晾凉这一大碗牛乳，估计一时半会也不太成。
“还是冰箱好啊！”
张懿祥一边心里念叨着，一边拿出刚刚用来扇灶膛火的扇子，扇了起来。
“赏儿，帮我个忙。”
张懿祥一边说着话，一边看了一眼赏儿，手里的活计也未停。
“你帮我从井中，拿出我昨日放进去的釜，要不然到了天黑也做不成。”
“好。”
赏儿应了一声，转身出了屋子。
杜府的大厨房和小厨房，为了日常做饭方便，就在旁边打了一口井，赏儿出了屋子，不出几步路也就到了。
张懿祥将釜中的冰水倒了出来，又将盛着牛乳的陶碗放了进去，稍加冷却，也能更好的方便过滤。
张懿祥一言不发地忙着，赏儿也在旁边一言不发地看着，偶尔给张懿祥打个下手。
“赏儿，劳烦你拿一个细网的竹篦子给我。”
“好。”
赏儿应了一声，顺手将挂在墙上的篦子拿了下来，递到了张懿祥的手中。
张懿祥弯腰干着活，从他刚刚给灶膛生火开始，就没有见他直起腰来过，感叹古人干活当真是累得慌，怎么不把灶台垒的高一些呢？直着身子多好，现下还得微微弓着腰，时间一久，腰间盘突出会不会跑出来啊？
张懿祥一边心里碎碎念着，一边从赏儿的手中接过了竹篦子。
只见他将竹篦子放在了另一个平底、腹深、碗口颇大、没有用过的陶碗上，又叫赏儿帮忙，帮他扶着竹篦子的把手，然后将盛着牛乳的陶碗拿了起来，将牛乳倒进了竹篦子里。
还好牛乳刚刚已经用釜里的冰水镇过了，要不然这一碗倒下去，又要生出一大团的雾气了，夏日生火做饭本来就够热的了，张懿祥的后背早就已经打湿了一小片，衣服汗津津的贴在身上很不舒服。
“赏儿，你看。”张懿祥指着竹篦里一团白色的物体。
赏儿的眼睛本来就不小，这一瞪眼睛就更大了，她道：“这样就可以吃了么？”
“还不成，再等等…”
张懿祥又将放在灶台旁的一个铜质的药杵臼拿了过来，又找了一块布子，分别将药杵和药臼包了起来，接着把竹篦里的牛乳倒了进去。
药杵臼是张懿祥找医师借来的，不过医师手里都是些用过的药杵臼，有铜质的、有石头的、有粗陶的、甚至还有陶瓷的，有手持的，也有脚踩的。
张懿祥细细的挑了半天，也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这些药杵臼不是太大了，就是太小了。
他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大小合适的，又因为年头用的太久，中药材料的味道早就侵入到了药杵臼里，迫不得已只好找了一块布包了起来，暂时起到一个隔绝味道的作用。
“赏儿阿姊，主子找你呢。”
张懿祥做完这些，就看见门口探出了一个头，话音刚落，女婢就闪身不见了。
“哎，知道了。”
赏儿应了一声，接着对张懿祥道：“ 我去去就回。”语毕，也快速的闪身出了小厨房。
每日晌午，午食完毕，杜七月都是要小憩一会儿的，府里的奴仆、女婢们也可以趁机抽空打个盹儿。
倒是今日，张懿祥临时起了意，想要来小厨房里做点小食备用，于是花了一上午的时间来准备工具。午时过后，他又马不停蹄地来到了小厨房。
他本以为一会儿可以在赏儿面前大展一番身手的，但没想到，赏儿竟然在这个时候被杜七月给叫走了。
也罢，自己一个人也无碍。
张懿祥仔细地研磨着药杵臼里块状的牛乳，才不过片刻的功夫，块状的牛乳就已经被研磨的细腻雪白了。
而包在药臼外面的那块布，正好可以过滤牛乳中研磨出来的多余的水分。
张懿祥将另一个小陶罐里的蜂蜜倒在了牛乳中，接着又研磨了一会儿，让蜂蜜与牛乳充分的融合，接着他又挑了一点药杵上的牛乳，尝了尝味道。
他不是一个喜甜的人，这点甜味对于他来说刚刚好，但是碍于西晋时期的口味特点，他只好又倒了一点蜜进去。
虽然制作的过程长了些，但是好在味道还不赖。
张懿祥在制作前，就已经脑洞大开的脑补过了各种味道，但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做好的牛乳居然会是这么一种独特的味道。
牛乳中的甜不是工业糖精所能替代的，张懿祥也不知道这种蜜是蜜蜂食了什么花酿出来的，甘甜中又带着一丝清香，甜但是却不腻，反而让牛乳增添了一种说不上来的风味。
张懿祥将药臼里面的牛乳倒进了一个陶碗里，又将陶碗放进了盛着冰水的釜里，又在陶碗上盖了一个干净的布子，防止灰尘落入碗中。
没有冰箱，他也只能先用这样的办法冰镇了。
张懿祥今日做的这份吃食，严格意义上来讲，并不算一份小食，他也只是做成了三分之一而已。
他只是想试试看，在这样的环境中，能不能做出一份现代人吃的点心出来，如果做成了，他就再另作一份备用。
杜预身体抱恙，杜七月也吃不得凉，这一碗牛乳，当然不是直接吃的了。虽然制成的份量不多，但是用来做小点的配料，倒是绰绰有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