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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仰天大笑出门去 吾辈岂是晋朝人 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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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七月佯装生气,道:“阿父,小女心焦,您要是再不听医嘱,就莫怪七月用强硬手段了。”

    杜预轻轻一笑,道:“既然如此,阿父可就要瞧瞧了,小女有何能耐啊?莫不是想去圣上那里告上一告吧?”

    张懿祥低着头,听着杜七月与杜预的谈话,他心里一惊,心道:“历史书上虽然写着杜预人称&34;杜武库&34;,我也知道他善用兵法,却没有想到他还懂一点心理学啊?”

    这是张懿祥第一次见到杜预,就如张懿祥小说中写的那般,杜预与他想象中的样子,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气质儒雅且温润。

    杜预虽然还在病中,可能是因为对症下药的缘故,药效也还算不错,杜预看起来并不像正在生病的样子,除了面色看起来没有那么红润,说话的底气倒是挺足的。

    杜七月打趣道:“阿父要是再不听话,我可真要用圣上来压您了,莫要再让小女着急了…”

    杜预、杜七月、医师三人有说有笑的说着话,赏儿在一旁低着头候着。

    张懿祥用余光悄悄地看了一眼赏儿,发现她并没有注意到自己,赏儿正低着头垂着眼,盯着面前的一块石砖发呆呢。

    好机会啊,机会难得!现不动身,更待何时?

    张懿祥见大家各忙各的,也没有人注意到他,那正好,他开始准备搞点小动作了。

    只见张懿祥微微抬起头,接着转了转脖子,半眯起一只眼睛用来瞄准,另外一只眼睛的眼球轻微倾斜,他准备悄咪咪地看一看,杜预脖子上的大疙瘩到底长的什么样子。

    张懿祥虽然不懂医术,但是基本的常识他还是有的,他大概也猜到了,杜预脖子上的大疙瘩大概就是某种肿瘤了吧?

    张懿祥知道脖子上分布着许多淋巴,但他不知道杜预脖子上的这个肿瘤,是良性的还是恶性的。

    张懿祥心道:“今年为公元280年,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杜预是在公元285年初,也就是闰十二月去世的。如此说来,这肿瘤莫不是恶性的?不过也说不准,也许身上的其他地方,也会随着癌细胞的扩散再长出其他的癌细胞来,又或者引发出了什么其他的病症,也未可知…”

    张懿祥想到这里,又抬眼看了一眼杜七月。

    张懿祥想到,杜七月还有四个阿兄,如果这真的是癌细胞,那么近亲遗传的几率又有多少呢?

    张懿祥低着头陷入了沉思,他突然想到,他在搜索晋灭吴之战查找资料时,好像查到了一件关于杜预的事情,不过这件事情并没有被他写进人物小传里。

    杜预进攻江陵时,吴人探知杜预脖子上长了一个大包,为了嘲讽他,就把一只葫芦拴在了狗脖子上,暗示杜预就是这条狗。

    吴人看见树上长了虫瘿,就用刀把虫瘿砍掉,露出树白,又在树白上刻上三个字&34;杜预颈&34;。

    后来,杜预攻下了江陵,就把做过这些事的吴人,全都给杀掉了。

    张懿祥又抬眼看了一眼杜预,只见他慈眉善目,并不像能做出这种事的人,也不知道这一段历史是正史还是野史。

    晋灭吴之战,杜预立了大功,有些大臣想要邀功,明里暗里的斗狠,甚至还想要挖坑让杜预跳,他都是置之不理的,他甚至也不觉得自己立了什么大功,还说都是司马炎和羊祜的功劳。

    张懿祥与杜预相处也不过片刻,却见他待人接物恭而有礼,后人对他的评价也都很高。

    这么看来,名声在外,有好有坏。

    杜预也不能让所有人都满意,能让所有人都满意的,那叫做墙头草。

    “七月,这就是你说的,圣上赏给你的女婢?”

    司马炎赏赐萍儿时,杜预还没有回府。

    杜预回朝后又忙于政事,也是昨日才回杜府的,今儿也是他第一次见到张懿祥。

    杜预与杜七月寒暄了几句,话题又扯回到了换汤药上。

    医师道:“家尊还是快些听从了吧,是药三分毒,日日服用补给汤药权做日常饮食也不是个好法子,还望家尊三思啊。”

    “哎!”

    杜预叹了一口气。

    所谓是能力越大,责任就越大。

    屋子里的所有人都能听的出来,这一声叹气意味着什么,是博爱与自私的斗争,也是不甘于为民的苦心。事与愿违,权利在握却没有自我膨胀,历经几十载,也没有放弃为民的初心。

    杜预的这一声叹息,却让张懿祥有了一种茅塞顿开的感觉。

    张懿祥虽然不是学霸,但是他的记忆力也还算不错,如果是他想要记住的东西,基本上看个两三遍,也就能倒背如流了。

    张懿祥记得,在他爸爸的书柜里,好像有一本零几年的中医书,书上讲的是人应该怎么利用食疗来排毒,所谓&34;药所不及,食能至之&34;,说的也是这么个道理。

    但是转念一想,张懿祥又犯了难。

    他现在的身份也容不得他说上什么话, 再者说,张懿祥也不是医师,他说出来的话,根本就没有什么说服力,也无法让人信服。

    张懿祥觉得,如果他非要当这个出头鸟,也不是不成,但是同时也会把杜府的医师放在尴尬两难的位置上,他难道还需要让旁人来指点一二吗?

    谁也没有说话,屋子里的氛围陷入了一种不尴不尬的气氛中…

    杜预见众人犯了难,他也只能先让一步了。

    “方法总比困难多,众人莫要再犯难了,我换汤药便是了。不过这个方子也确实管用,但就是药效猛烈了些,不知是否需要解解药性?”

    “啊…这…”

    医师的语气听着有些为难。

    “家尊勿怪,此药您才用了没出三日,一日也才用两副。药性还不算根深蒂固,解药性嘛…其实大可不必。不过,因为考虑到日后需要另换药方,怕这两起药性起了冲突,确实也需要服用几日的解毒药,需得缓和几日,等身体适应了再另寻其他的方子。不过…是药三分毒,不如试试食疗解毒,又或者寻一些温和一点的民间药方,您看如何?”

    “阿父,您就听了医师的吧。”

    “嗯。”杜预默默地点了点头。

    张懿祥跪坐在下座,欲言又止。

    既然医师已经开了口,想要寻一些民间的药方,那他是不是可以借此机会说上一说呢?

    张懿祥知道杜预服药过后有一些恶心、呕吐、吃不下饭的症状。

    而这些症状用现代人的话来解释,就是化疗之后的副作用,这中药就是现代人用的化疗仪。

    不过杜预服用的是中药,症状定是与机器化疗后的症状有所不同,严重程度也不一样。

    赏儿见张懿祥满脸为难的样子,以为他是要去小厕。

    只听赏儿小声道:“萍儿,莫要失仪,不过须臾就结束了,你再忍忍。”

    “啊?”

    张懿祥一头的雾水,他哪是要去小厕啊,他只是不知道该怎么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把药方说出来罢了。

    只听张懿祥小声问道:“赏儿,你知不知道,刀豆子这个东西?”

    张懿祥之前在张爸爸的书柜里,无意中看到的那本书,书里也确实写到了一些食疗解毒的方子。

    这些方子都是些天然排毒的疗法,也是些民间的土方子,正巧此方剂量也不大,药性也温和,正好可以拿来用一用。

    不过张懿祥不知道这个刀豆子,在西晋到底有没有种植,毕竟在西晋瓜果蔬菜好像还没有那么普及。

    “刀豆子?” 赏儿有些疑惑。

    “就是…长长的、扁扁的、绿色的,里面有绿色的豆子,还可以当成炒菜吃,就是另一种扁豆嘛!”

    张懿祥不知道怎么说了,他只能用最通俗的大白话来解释了。

    他也没有说错啊,张懿祥在书上看到的这个方子,也确实写着刀豆子这几个字,怎么换成古人就听不懂了呢?不是说中华语言博大精深吗?

    不过张懿祥也不知道这个刀豆子是什么意思,他还特地去查了查。刀豆子与荷兰豆和扁豆长的还挺像的,不过不是一种蔬菜就是了。

    “啊?”

    这下换成赏儿一头雾水了。

    张懿祥解释完就有点后悔了,嘴巴虽然说的快,但是奈何脑袋它没有跟上啊!

    西晋其实还没有完全普及炒菜,炒菜是在魏晋南北朝时期才开始逐渐普及的,他现在与赏儿说了炒菜这两个字,换了谁都可能听不懂吧?

    张懿祥查过资料,他知道刀豆子在一千七百多年前就已经有了,不过资料并没有记载,刀豆子出现的具体时间。

    张懿祥只是想问问赏儿,西晋有没有这个蔬菜,结果一着急就给露馅了。

    不过好在赏儿没有注意到太多,她的脑袋还在疯狂的思考问题。

    “你说的刀豆子…是不是叫刀鞘豆?”

    赏儿想了半天才想起来张懿祥说的是哪一种豆子。

    “弯弯的、扁扁的、绿色的、长的像一把镰刀,不过那是南方产的,我们北方很少种植的。要不是有一次圣上赏了一些与主公,我还见不到呢…不过现在也才初夏,刀鞘豆要在三月种植,秋季才能收割,你问这些作甚啊…”

    赏儿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杜七月给打断了。

    “赏儿、萍儿,你们在窃窃私语些什么呢?怎么不与我们说一说啊?”

    张懿祥心道:“糟了!完了、完了,要闯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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