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飞越巨帆
2周前的一个早上，空中花园里，众人正在集体锻炼。
锻炼结束后，钟识把欧阳煦拉到一边。
钟识期待的问道：“欧阳老哥，你会开飞机，应该懂空气动力学吧？”
就算以欧阳煦的涵养，听到钟识这句话也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欧阳煦好笑的反问道：“开飞机的就一定懂空气动力学？那你什么专业？”
“我我是旅游管理专业。”钟识弱弱的回答道，这专业，一般人听了就直接喊那不就是导游嘛。
实际上，还不如导游，大部分人毕业都是无缝转为销售。
果不其然，欧阳煦一脸好笑道：“那你一定是导游吧。”
随后给钟识挤兑得半天没想好说啥。
打趣一番后，欧阳煦正色道：“差点跑题了，你刚才问啥来着？空气动力学？”
“你要干嘛？做航模？”
钟识也严肃起来：“欧阳老哥，如果是三角滑翔翼的话，你能画出图纸来吗？”
欧阳煦：“？？？”
实际上，欧阳煦还真会，空气动力学是飞行员的必修课之一。
触类旁通，最简单的三角翼结构自然不在话下，虽然没飞过，但原理都十分清楚。
但对于外行人来说，哪怕你用再好的材料，伞翼的角度但凡少几度，都会让三角翼直接倒栽葱。
欧阳煦琢磨了一晚上，第二天一大早就给出了五页图纸。
龙骨结构，重量，比例，配平，翼身的弧度，尺寸，角度，都给出了清晰数字。
钟识拿着图纸在楼里转了几天，最后把魔爪伸向了空中花园里的餐厅窗帘。
3米高8米长的聚酯纤维布料，只有边角有花纹，中间十分平滑。
十分适合当做伞面材料，剩下的龙骨，钟识打算用经典的镀锌空芯碳钢管。
另外又拆了一张完整窗帘的缝成吊袋，跟露营用的睡袋基本一个样，这就是乘客的‘座位’。
前后忙活了整整5天，钟识终于完成了无动力三角滑翔翼的制作。
然后大伙儿帮忙下，一起在餐厅内搭了一个6米高的小台子，移开各种障碍物，地上铺满橡胶垫。
试飞是不现实的，最多稍微训练一下起飞。
无动力滑翔翼这种东西实际上跟纸飞机一样，就算无人操控，最后的落地速度都不会太高，只是不一定能保证乘客的安全。
不成功的案例会是离地一瞬间就倒栽葱，或者翻个跟头再倒栽葱。
实际结果完全超过钟识预估，重心配比十分完美，滑行时间也超出欧阳煦的计算，毫无疑义是制作成功了。
——
站在260米的高空，一览无余毫无遮挡的天台上，钟识顶着高台风，艰难的把三角滑翔翼移动到边缘摆正。
此时连空中花园都开始充斥一丝灰色烟气，消防门也时不时被内外气压差吹得邦邦响。
钟识的正右方就是a栋，周围的天空都被熏得发黑，但a栋暂时还没有成为一根大火炬，只有偶尔的玻璃外墙爆裂开。
钟识在做最后的检查，他只带了少量的物资，都绑在三角龙骨顶端。
正当他低头吸气准备纵身一跃的时候。
透过脚底下的玻璃天花板，钟识看到空中花园的蹦极区不知从哪又冒出一个身影正在摆弄缆绳。
“啊？又有人？”
“这一幕我好像才刚见过啊~”
钟识连忙锁好固定翼下楼，近距离一看，是一位背着露营包的短发小姐姐，屁股是屁股，背是背，身材比较可惜。
正准备出声询问，那小姐姐似乎意识到什么，一把握住背包上的柴刀，转身指向钟识。
短发女子表情冷淡的审视了钟识一眼，还没等钟识解释，又收刀继续摆明缆绳，似乎并不打算跟钟识交流。
钟识明白了，这也是被突发火灾逼迫到顶楼来找出路的幸存者。
钟识清了清嗓子开口问道：“呃，如果你想用缆绳下去的话，几乎不可能的。”
见没有任何回应，钟识长叹一口气继续追问：“小姐姐，你知道三角滑翔翼吗？”
短发女子顿时回头猛盯钟识：“什么尺寸？无动力还是有动力？”
钟识眼睛一亮：“捡了个教练！”
——
10分钟后，关瑜跟着钟识来到天台，10分钟内来回检查了钟识自制三角翼好几遍，一边检查，一边打量钟识。
半晌后，关瑜看着钟识认真的说：“一会儿我在上面。”
看着钟识大脑仿佛宕机的样子，关瑜继续补充道：“你做的三角翼结构十分合理，就是太粗糙了，像三角滑翔翼刚被发明出来那时的样式，现在商用的三角翼已经添加了很多细节。”
“吊袋尺寸足够两人共用。”
“没有副伞，只能由我操控减速，等下你別乱动，把身体交给我，听我的指示来。”
“是否理解？”
钟识这才回过神来答道：“理解理解。交给你了，你来动。”
钟识率先钻进吊袋，还没站稳，就有一个温热的触感从背后贴上来，钟识立马僵住完全不敢动。
脑子里无厘头的浮现出一个想法：“原来你也有的啊。”
关瑜钻进来后，紧贴着钟识，艰难的拉上吊袋拉链。
两人像运动会上的三人两足一样，两只扶着右边的栏杆，缓慢蠕动到天台最边缘。
关瑜冷静的声音从耳后传来：“等下不要跳，不要冲。”
说完后跟着解开了锁在栏杆上的安全卡扣。
260米的高空，一男一女，刚认识10分钟，互相连名字都不知道，挤在一个睡袋里，使用自制的，未试飞过的三角滑翔翼。
准备往生的方向，纵身一跃。
不知为何，钟识一点恐惧都没有，反而忽略了熏黑的天空，开始欣赏起这座陌生而又熟悉的城市。
他意识到，下一次看到这样的风景，应该是很久以后，甚至后会无期。
“准备好了吗？”
一道清冽如山泉般的声音，将钟识拉回现实。
钟识微笑道：“最后一个问题，我叫钟识，钟意的钟，认识的识，你呢？”
风中传来一声细语：“关瑜，瑾瑜的瑜。”
下一秒，地面离开了钟识，钟识也如同一只海鸥，离开了歇脚的帆船栏杆。
——
地面，废弃工地里，聚在一起的众人频频抬头望向天空，想象中的身影却迟迟不现。
蔡展鹏站了出来，挥手示意众人看向他：“走吧，太危险了，a栋随时可能掉下来碎片。”
刚下来不久的冯平冲到蔡展鹏跟前，抓着他领子逼问：“不等钟哥？”
欧阳煦拍了拍冯平肩膀：“这就是他的意思，我们按计划来。”
他又接着安慰道：“他那三角翼说不定比我们还先到对岸，走吧。”
然而他却是低着头在说话，不知道在安慰冯平还是别的人。
那三位小姐姐陆续介绍了自己，分别是红发御姐杨怜雪，萌妹倪禾，水蛇腰傅琬，都是啤酒肚王猛的员工。
被他从本地的偶像经纪公司挖过去当带货主播，主要卖零食什么的，也是惹来宋鑫的祸根。
众人被欧阳煦带领着离开了工地来到马路上。
这里是不允许停车的单行道，所以路面上一辆车都没有，公路对面人行道上零散的几只丧尸，十分容易的就被解决掉。
人行道的栏杆外面，就是落差高达20米的码头停车场，有石梯可往下步行，再往外就是顺着地势蜿蜒向下的码头。
——
一行9人看着脚底下的停车场上百只丧尸暗暗发怵。
“估计是被汽车警报吸引到这里的，预期之外的数量。”蔡展鹏推了推眼镜。
杨怜雪若有所思的说：“下面是江边游船的游客停车场，我来过好几次，还在这开过直播。”
蔡展鹏追问：“那一般哪边人会少一点。”
杨怜雪苦笑道：“这里是网红山城，哪里人都不会少的，再沿着人行道往左走，那边是正式的入口，人只会更多。”
蔡展鹏看着聚集在停车场的丧尸，和冯平同时从背包里掏出一台蓝牙音响。
两人点头对视一眼，一人一个方向，沿着人行道跑出3,40米，打开改装后的手机，然后把音响准确的丢在下面的绿化带里。
挥手示意三次以后，同时把蓝牙音响的音量开到最大。
不知名的dj舞曲响起，丧尸开始暴动，两个声源分流了聚集的丧尸，慢慢离开停车场。
欧阳煦左手比了个嘘声的手势，带着三位女主播沿着石梯慢慢往下走。
其余人更不必多说，紧随其后。
江边的丧尸不少，但都十分松散。
此时已经无需掩盖脚步，众人一齐冲向江边众多大游船里最渺小的一艘小船。
说是小船，也只是跟载客几百人的观光船比，其实完全足够安放9人。
更重要的是，这是一艘‘水上超市’船。
确认人到齐以后，几位男士合力把跟岸边连接的木板拖回船上。
即使还没解开固定在岸边的缆绳，船上也已经可以说基本安全无忧了。
看着四散在船舱里购物的众人，冯平默默来到甲板上望着天空整理心情。
心中黯然之下突然发现脚边的有道红色小点点，按三长两短的规律循环闪烁，冯平猛的一下转过身。
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