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乌合之众
“这个叫魔芋丝吗？”高大壮闻着路边摊关东煮的香气，凑到跟前。
“是啊，你喜欢吗？”顾雨寒看着夏雷的神色有点意外，关东煮不算什么稀奇昂贵的食物，但夏雷的样子明显像是没吃过。
虽然夏雷的家里像是拮据的样子，但总不至于十块钱的关东煮都没吃过吧……
夏雷在诱人的食物面前表现得像个孩子，好在顾雨寒只是觉得他很可爱。
但夏雷本身并不想这样啊！
被一口吃的迷得神魂颠倒，真的是很没出息的一件事。
可谁让自己前世一直过着紧张无趣的生活，从未品尝过街边摊的美味呢……
谁让自己前世一直在吃军队的强军伙食，食谱都那么健康，根本不允许吃垃圾食品呢……
顾雨寒见夏雷喜欢，便大方要了各式各样的串串，“阿姨，这个魔芋丝要五个。”
“好嘞！”
“你要辣吗？”
夏雷猛点头：“要！”
拿到关东煮，夏雷也不管它烫不烫，一口一个地吃了起来，虽然样貌变帅了，但吃起美味的时候，还是差了点优雅气质……
夏雷此刻欲哭无泪，这吃货基因太强大了，自己完全压制不住啊！
大快朵颐之后，夏雷方才想起管理自己的形象。
“不好意思……顾同学。”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让你一个女生请我……”
“什么女生男生的？我不理解女生为什么一定要男生请，现在我们都是学生，都花的是家里的钱，有什么区别？
今天中午你不是请我吃了午饭吗……这算还你人情咯。”
“我中午也没请你吃这么贵的……”
顾雨寒：“那就算报答你昨天救了我。”
“可昨天你是为了救我们才陷入困境的。”
“那是我自找的，我不插手你一样能救你的兄弟们，我只是给你们添了麻烦。”顾雨寒微微耸了耸肩。
夏雷：“我从没觉得你给我们添了麻烦，反而你的见义勇为给了我战斗力……”
“是吗？那看来你还欠我人情呢……”
哐--！
顾雨寒话音刚落，街道的一角就传来了噼里啪啦的声音。
“你个死保安管什么闲事？你特么这辈子就该当个死保安！臭老鼠……”
众人顺着声音望去，只见这条街后的那个小区门口，一个保安躺在地上抱着头，蜷缩在那里。
地上倒是没见血，只是那一句句骂人的话，实在侮辱性极强。
周围凑过来一些观众，倒是不算多，人人脸上都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有的人嗑着瓜子，有的人看了一眼就走了。
“又是哪个冤种没来得及交摊位费，把这帮瘟神招来了？”
“你看那个烤地瓜的摊被搬空了，那女的哭成那个球样子，不是她是谁？”
“臭保安上次我没带门禁卡，这个鸟东西死活不让我进，打他活该！”
“人家是保安，你不带卡不让你进不是爱岗敬业吗，哈哈……”
“你是在阴阳怪气吗？他天天都能看见我，他就故意的！拿着鸡毛当令箭！”
……
听着一旁众人的谈论，夏雷不禁感觉到恐怖，这个社会难道已经冷漠到如此地步？
夏雷的目光掠过那一张张冷漠的面庞，起哄的、嘲讽的、麻木的……却无一人愿意上前制止，全都置身事外。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不知社会从何时就已经是这样了。
可至少在从前的那个年代，这是可耻的，那时的人可能不敢上前帮忙，但至少会避之不见，快速溜走。
可现在，这群乌合之众……
“小寒，你快去车上。”
马在原看见了这样的场面，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顾雨寒的安危，他很怕这姑娘再头脑一热，上去多管闲事。
这次和那群小毛孩不一样了，这是六个身强力壮的中年男性。
“炒栗子的，你这个月交一千！
卖酒糟的，你这个月交一千五！有意见吗？”
“没有，谢谢鑫哥。”
小商小贩们完全不敢表达愤怒，反而露出一副感激的样子，那个卖地瓜的女人，烤瓜用的锅已经被砸了一个大大的窟窿，她一人站在那里啜泣。
“本来要你三千就够了，你这个态度，你今天不给五千，你以后都不要再这个城市混了！”
领头的光头男，身穿一件金色烫印的boy卫衣，身材略显肥胖，头发油油的，全头侧背，两鬓的头发完全剃秃，一看就是社会人。
“鑫哥，我家孩子今年刚上大学，要用的钱多。”
“谁家没个大学生！”鑫哥手里拿着棒球棒，指了指周围的其他商贩，“别人都能守规矩，就你特殊？
你天天开着直播，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挣了多少钱？我们这规矩你忘了，你直播能帮你带来这么多流水，不就是这个地角好吗？”
“就是，我们大哥还不够照顾你吗？你别不识好歹！”
女人听到这话，哭得更凶了，眼泪哗啦啦地如泉水般涌下，她摇着头：“这是全街最烂的摊子……我挣钱多是靠我的努力，我每天来得最早，走得最晚，看我直播的粉丝，都是看我可怜，你们连我的钱都要敲诈，你们还是人吗？”
“呵，扔了。”鑫哥冷笑一声，打开一旁的路虎车门，把钱包扔进车里，顺便喝了口水。
其他五个小弟也是很听话，甚至有些兴奋，抬起棍子就砸向那口锅。
“不要！你要打，就把我也打死！”女人玩了命地护住那口锅，虽然它已经烂了一个口子，但修修补补还能用……
现在已经不是这口锅的事情了，他们正在践踏她作为一个母亲的尊严。
“你们这些道貌岸然的家伙，可不可以从座城市滚出去啊！”
少年身穿着浅蓝色的校服，站在路灯的下面，双手握着拳头，满脸阴沉。
“道貌岸然？到底是个什么意思……我老听别人说，一直没懂。小鬼，你来拍短视频发着玩的吗？”
从砸锅五人众中走来一个连眉的男人，他目露凶光，一看也是极恶之人。
“这么个话都听不懂？你特么真是个文盲！我大哥说你是装杯的土狗，明明是坨屎，非得伪装成油条！”
高大壮从身后徐徐走到夏雷的身边，扯了扯他的衣袖，低声道：“面对这样的人渣，你还是别开口了，你太文明没有杀伤力，我来骂。”
“小杂种。”连眉男抡圆了胳膊，过来就是一棒子。
这一棒子没有废话，夏雷也抬手准备接住，可电光火石之间，一个硕大的身影就闪了过来。
“伙计，你不讲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