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可堪回首

    秋日阳光催人眠，已近中午放学。大家都跃跃欲试，准备好回家。后排的几个男生已经背上书包，奇异的乖巧。

    3 2 1铃声终于响起来，温暖的阳光打在脸上。刘轶玥收拾好书包站在我面前，她与我差不多身形，有点驼背，头发打到肩膀，与她对话时眼神隐隐感到躲闪。

    我冲她笑着说，你等一会，乔予南慢死了。我们俩目光转向乔予南，她一边整理着书一边手里还翻着堆叠的试卷。

    哎，小桑，你瞅见我试卷了吗。上节课还见呢。找不着，沈大哥可能要发火了，说着这话的当随即站起来到处找。

    我笑了一声，对她说道，在我手里，你来找我落在我位子上了。我说你得练练字了，沈老师批改你的作业真的蛮费心的。我抖了抖卷子，声音清脆，像我们之前课间做的小小风铃。转头看了看刘轶玥，她捂着嘴小声笑着。她的手指像下过雨沾上点晶莹水珠的葱白，骨节分明。但一对比，脸却是蜡黄。

    乔予南拿起试卷，斜斜挎住书包一拍脑袋，拉着我们就往办公室冲。刘轶玥话很少，也跟着我们一起跑起来。但她步伐不大，整个人往前倾着跑像是躲雨。

    敲了敲办公室的门，传来一声低沉的声音，进。

    就缺你们三个了，下次注意时间，别耽误大家时间。

    说完。班主任瞪了一眼乔予南，乔予南安静下来，并没有嘻嘻哈哈。我们都低下头，我捏了捏乔的手。

    你们看看，这个成绩单，他用手指用力点着成绩表。你们的物理成绩这次怎么考成这样，课后都总结原因了吗。他正了正嗓子。下学期就初二了我们还要加一门化学课，这时候不学好，到时候两门都抓不住。那到中考可就落下一大截，到时候找谁去。扫视了一圈，他本是坐着。说到有点激动，站起来，一个个开始分析在场的同学成绩。询问这次没考好的原因，此刻的气氛像绷紧的弦。我们或许都在心里敲起了鼓。

    看着顺序，轮到我了，等着班主任盘问，就抬头看着他。在他到来之前有了回答的草稿，可是等到声音缓缓响起来的时候问的问题却与我想法大相径庭。

    你物理成绩怎么没见上升啊，桑榆。你看你的其他科成绩都很好，就连语文都接近满分。这物理，你是不满意我的教学吗？他开玩笑地望着我。

    唰一下地脸涨红，我思考一会盯着沈老师眼睛说：

    上课听不太懂那些原理，课下也没琢磨明白。老师不然您把物理那些公式语文化，物理跟语文也差太多啦。我说完略带着认真地看着他。

    他笑了起来，教室气氛轻松起来，说道，今天还意外收到一个教学建议，你们有什么其他意见要提的也可以跟我反映。不光是成绩，其他的也可以跟我一起沟通嘛。

    大家手里都拿着自己的试卷，哗啦啦地也跟着笑了起来。沈老师目光转向站在角落里的刘轶玥，旁边是一株比她还高的绿植，但绿植营养不太好，叶子发黄，蔫蔫地打在地上，映照着刘轶玥也看上去萎靡不振的。

    沈老师声音放缓了一些，问她哪些题目是还不会的，平时要多发言遇到不会的问题多跟同学请教。她轻轻点了点头，用几乎只有她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回答着沈老师提的问题，不多说一句。我感觉到她有些发抖。

    好了同学们，今天占用大家的午饭时间总结了一些问题和得到了一点教学启示。不管是对你们还是对我都蛮有意义的，还是那句话，多听多看多思考。都会进步的，快回去吃饭吧都。沈老师站起来说着

    我们应付了之后往自己家走，乔予南被批评了教育班长要起带头作用。整个人像是霜打的茄子。安慰她几句后，她嫌我啰嗦，胳膊搭在我肩膀上，让我不要揭她伤疤。

    她不像是会把事放心上的风格，她告别我之后哼起了歌，推着自行车回家了。

    刘轶玥在我身旁，静静的，眼眶有些发红。我从包里掏出一块糖，黑糖话梅。把她的手打开放进去，打开她的手像是一朵小白月季，白天展开到了夜晚又会偷偷闭上眼睛一般。

    你怎么啦？她突然哭起来。

    我不擅长于安慰别人，看到这种场景，只会手忙脚乱地不知道干什么。

    她开始啜泣，口里说出的话带着些气声，我妈妈去很远的地方了，她也没跟我说她会不会回来，就留下我跟我爸爸。她明明舍不得我呀，为什么要走。她离开的时候还哭着，我都看到了。

    我把她手里的糖打开，拍了拍她的背，等她稍微话少的时候，把糖展开在她面前。

    还吃不吃啦，我奶奶说，爱哭鬼不能吃糖哦。你妈妈就是出去打工挣钱啦，家里不是还有爸爸嘛。我奶奶就说我妈妈在外地打工给我挣学费呢。别难过，我对她都没印象呢，我奶奶说我跟她长得很像。我也就看过她照片。我把身子弯下去，看到她哭红的眼眶，笑了起来。

    小花猫。

    我不是！刘轶玥小声笑起来。

    我们在那个路口分别，我去找芳亭姐姐吃饭，她也回了家。

    心里有种奇特的感觉，可能是被信任的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