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各行其道
现在，站在那里的，仿佛不是来自外界的救世主，而像是，这个世界！
魔君冲天花板轻轻招了一下手，那星图中随之有一处十二颗星星连成的星座飘落了下来，飘入了张似锦的手中。
“好了，我收下了。时间已经不多了，还有其他事吗？”张似锦收起了这信物，平静的询问。
“没了，祝您，一路顺风！”魔君还是有些拘谨了，一时也想不到其他的话了。
见此情形，张似锦笑了笑，眨眼间，他的身影突兀地消失了，没有一丁点的动静与征兆。
“离开了吗？”魔君轻轻低语一声，紧绷的身体逐渐放松了下来，又恢复了作为魔君的威严形象。
继位已经十年了，这十年来，为了魔族的生存，他（她）在内无时无刻不殚精竭虑，在外又必须要一直维持威严的形象。这次，是唯一一次展露了怯态，乱了阵脚。
“呼——”魔君长长舒了口气，走到椅子边，坐了下来，不知在思考什么。
良久，他（她）好像终于下了某个决定，宽大的衣服下，手中开始迅速掐诀。地板上，有三分之一的古怪符文也跟着活跃了起来，像蝌蚪一般，在地板上没有规律地游动着，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闪烁着紫色的光芒。
不一会，这些光芒脱离了地面，汇聚成一个光团。那光团好像在孕育着什么，“扑通，扑通”，宛若一颗充满生命了的心脏，有节奏的跳动着。
………………
昏暗的地宫中，在那道红色的光芒旁，一个通体蓝色的人影站立着，看其样貌，正是不知用了什么方法离开星辰魔殿的张似锦。只是，不知他为什么变成了现在的样子，无论是教会的袍子还是雪绒棉制作的棉衣，都不在他的身上。
“这里果然建立在世界本源的中心。唔，快到极限了……”不知张似锦在说着什么。
他右手一抬，一道“水镜术”被随手施展了出来，一面水镜在他的面前缓缓成型。
他看了看自己，轻声道:“张似锦啊！愿你度过平凡又安稳的一生。”
他的身影越来越模糊了，他最后看了看手中的三件物品，那是一块白色的玉珏、一个镶嵌红色宝石的吊坠，以及一个闪烁着星光的星座。
这时，他已经完全变成了最初的形态，一个蓝色的光团，他坚定地说出了最后的一句话:“我，既是人类，也是天道！”
下一秒，蓝色的光团就像一汪清流，汇入了那红色的光芒，也就是荧惑的世界本源中，彻底消失不见。
从此，世间不再有他，他将覆盖整个世界。
………………
云雾山脉，千年以前，这里是某个修仙门派培育灵药、圈养灵兽的地方。现在，灵气消散，宗派覆灭，这里自然也就荒废了。
再加上各种失去控制的强大灵兽盘踞，没有一个人会来这里探索。要知道，这些灵兽虽然同样没了灵力，但悠久的寿命与强大的体魄可是依旧留存了下来。
但是，谁也想不到，在这么危险的山脉中，有着一个隐蔽的人族村落。
这个村子并不大，不过百来口人，房屋都比较简陋，村民们过着原始的农耕狩猎生活。
在村子稍微偏里一点的地方，有一栋小木屋，那是村长的家。
此时，这里正在议事。方正的木桌周围，坐着三个身影和一个飘着的幽魂。
那三人，其一人须发皆白，正是女神教会的那位牧师；又一人满脸皱纹，枯瘦如柴，是袁渡；还有一人身穿灰斗篷，四肢有着古铜色的光泽。至于那飘着的幽魂，是将军——飞宇将军的残魂。
牧师此时一脸的自责之色，懊悔道:“是我托大了，自以为掌握的信息更完整，结果搞砸了。”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那是世界意志，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他更不可能被任何人看透。你错在没有保持一颗敬畏之心啊！”飞宇将军用充满威严的声音说道。
“将军不必担心，我们并非陷入了绝境。”袁渡胸有成竹地说道。
一听袁渡所言，其他人都将惊疑的目光汇聚在了他的身上。
袁渡神色不变，清了清嗓子，为众人解释道:“奕冥主教在外与他人接触，长期身居高位，手下人数众多，难免会眼高手低。将军失去了形体，对世界的感应也变弱了。墨若琳一直研究机关傀儡之术，也很少走动。”
“你说的这些好像与我们要谈的事情没有关系吧？”三人仍是疑惑。
“呵呵！”袁渡笑了一下，又接着说道:“我一直以来在世界四处走动，对世界变化的感触已经远远超过你们了！你们只关注那位天道，期盼他的力量，却忽略了他的到来本身，就是一种救赎。这个世界已经不再是一潭死水，接下来，是英雄倍起的时代，我们可以尝试自救了！”
“你的意思是，下一代年轻人，就是希望”墨若琳率先反应了过来。
“正是！大家都多用些心，重点培养一下后代子弟吧！贵精而不贵多！”
………………
漆黑的夜晚，某处隐蔽的丛林，丛林中有一座木屋灯火通明。
沙沙——
一个一身黑衣、蒙着面的身影，正踮着脚尖，鬼鬼祟祟的靠近这座木屋。他十分小心，收敛全身气息，一直在各种乔木的阴影下移动，不敢有丝毫气息暴露在月光之下。
近了，近了，一百米、五十米、二十米！
“啧啧啧，堂堂神王，不在你的仙舟中老老实实的待着，怎么做起了这偷鸡摸狗之事”
只见一个一米五左右高、身穿花花绿绿的裙子的少女正站在树枝上，用略带嘲讽的目光，居高临下地望着那个黑衣人。
那个鬼鬼祟祟小偷般打扮的人居然是神族神王！
“哼！何必明知故问，虽然现在休战了，但我可不想一举一动都被那帮人盯着！”神王叶文抬头望了一眼对方，有些生气，不过此行还有求于此人，只能将气撒在其他人身上了。
“我不是专门来这里受你嘲讽的，我要买情报！”
“哦原来是客人啊！”少女闻言，身形一闪，出现在了叶文不远处，翘着腿，坐在了空气上。那些空气似乎变成了一把拥有实质的椅子。
少女摆出随意的姿态，丝毫没有顾客是上帝的想法，略带慵懒地问道:“你要什么情报这天下就没有我不知道的事，不过，关于救世主的可不行！”
“呵，你果然也接触过他了。怎么，想要为你的族群谋条生路”叶文的冷笑一声，话语里不再客气。
“他们自发追随于我，擅自利用我的名号，我不惩罚他们已经是仁慈的表现了。本不该存在的种族，迟早是要归于尘土的，又何必挣扎。”少女毫不在意的回道。
叶文歪了歪嘴，总感觉这少女别有所指，但他又找不到证据。
他不耐烦地说道:“不要再说废话了！虚鬼，你不提供关于救世主的情报，无非觉得我付不出相应的筹码。你且看此物！”
说着，叶文取出了一件兵器，握在手中，展示给对方看。
“千振绝雨刀！它居然落到了你的手里！”被称作虚鬼的少女一见此物也有些动容。
“用这‘千振绝雨刀’换取情报，应该够了吧！”叶文趾高气昂地说道，表面光鲜无比，事实上，他的内心此时在滴血。
这“千振绝雨刀”曾经乃是强大修真者的法宝，仅凭这点当然不足以说明它的珍贵。由于灵气的消散，曾经再强大的法宝放到现在也是凡铁。
此刀特殊的地方在于它是由一种极其稀有的天材地宝——幻影金打造。这种金属不依赖灵力，天生具有神奇的特性，灵气消散后仍然保留。
像这种武器本身就稀少得可怜，流落在外的更是少之又少，为了未来考虑，叶文也不得不忍痛割爱了。
“好吧，这个条件足够了。”虚鬼伸手一招，“千振绝雨刀”瞬间就出现在了她手上，细细把玩了一番后，她看了一眼旁边强忍着不发火的叶文，轻笑了一声，给出了他想要的情报。
“救世主应该是转世去了！”
“什么叫应该”叶文有些不满，自己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可不是为了这样模棱两可的情报。
“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他的气息了，而他并未离开。”虚鬼不怎么在意，说话轻飘飘的。
“告辞了！”叶文转身离开，如果这话从其他人口中说出来，他或许会怀疑那个人的能力是否足够判断，但是这话是虚鬼说的，他没有怀疑的理由。
现在，他得好好准备下了。
………………
圣座殿堂，一张宽大的圆桌旁，摆着三十六张椅子，各把椅子没有任何区别，但坐下的九人从未改变自己的位置。
这九人都是奋战在人族第一防线的统领者，他们奉献自己的一切，以求种族能在末日后继续生存、繁荣。
会议就要开始了，他们没有丝毫着急的意思，一个个都是正襟危坐，目光聚集在一张空着的椅子上，似乎在等待着谁的到来。
不知不觉间，一个时辰过去了，空着的椅子一直没有变化。这九位强者仍是一动不动，保持着端正的姿态，用短暂的入定来消耗时间是他们常用的手法。
又过去了一个时辰，空着的椅子还是没有任何动静，看来，众人的等待注定要落空了。
这时，一位满脸胡渣但英俊刚毅的大汉率先退出了入定的状态，开了口，他的声音铿锵有力。
“看来，这次像往常一样，代殿主有事来不了了，这次的会议，按照惯例，本次该由无名老人主持了！”
众人闻言皆是陆续退出了入定状态，坐姿也变得随意了起来，有的人甚至直接瘫在了椅子上，不过也没有人做出太过放肆的举动。他们将目光都投向了一个身穿常服的青年男子。
无名老人被称作老人 ，但这并不代表他外貌老，他是从修仙时代活下来的人物，曾是无名宫的弟子。灵气虽然散去了，但依靠过去修仙带来的寿命增长没有消失。
他现在已经一千六百多岁了，说是老人，倒也没有问题。
见众人看向自己，无名老人轻咳一声道:“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之前代殿主要求我们不要插手关于救世主的事情，现在救世主突然不见了，各位可有什么消息”
一个少年模样的人率先开口，语气有些吊儿郎当:“虽然我平时很任性，但代殿主的话我还是会听的，他说了不要管，我当然不会去碰。你们呢？现在代殿主不在，谁私下调查了就说出来，我们又不会说出去！”
其他人都选择了保持沉默。
几息的时间过去，一个身穿儒服、鹤发童颜的老者叹了口气，说道:“我倒是有些消息，不过这可不是我调查的，相关渠道我就不说了。”
“无妨！”无名老人摆了摆手，道:“旬木，是什么消息”
旬木看了一眼周围，压低了声音道:“救世主，转世到了人族城市。”
………………
南域某地，一男一女两人正坐在篝火旁休整，女子正在吃着干粮，男子正在擦拭手中的宝剑。他们服饰相似，皆属于无衍门，正是雪方州与雨未情两人。
雪方州将宝剑擦了一遍又一遍，不时放在眼前细细观摩，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不知是不是觉得有些冷落了一旁的少女，雪方州想了想，放下宝剑，靠了过去，主动挑起了一个话题。
“情儿，你说张似锦怎么样了，当时试炼官说另有安排，可我们后来再也没见过他。他会不会跟我们一样也在历练呢？”
雨未情闻言眉头一皱，疑惑地问道:“张似锦是谁？”
“嗯”
雪方州满脸惊愕，难道她在闹别扭
“张似锦……张似锦不就是……是……是什么来着？谁我想说谁来着我……”
渐渐的，二人又恢复了最初的状态，雪方州继续擦着宝剑，雨未情继续吃手中的干粮，刚才的一切，好像从未发生。
………………
某处不知名的房间中，这里有着大量的培养舱，培养舱中的不是什么其他的东西，是一个个新生的婴儿。
这里很安静，按照惯例，此时不应有任何人出现在这里。可是，在其中一个培养舱前，站着一位皱纹纵横的老人。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培养舱中的婴儿，那婴儿左腰的位置，有一块不大的胎记。那胎记的形状，就像一块拴着线的玉珏。
“孩子，你到时候，可要跟爷爷走啊！”老者用低不可闻的声音说道，他的眼中浮现出了一大片眼睛状的图案，复杂玄妙。
（第一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