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再见父亲 上
在这顺宁郡的官道上，公然出现了流民强上侯府马车，还肆意骚扰侯府千金，致使两位侯府小姐名誉受损的“大案”。顺宁县令年近六旬的老人，听见这消息都没敢从地上爬起来，第一时间通知了远在军营的侯爷，就安排人手减少舆论的发生。
奈何物极必反，空闲了许久的顺宁民众，不知道从哪里听说的消息，把流民的身份搞清楚了，还听说了胡夫人的游园法会邀请的是沈大小姐，但当日来的却是沈二小姐，不禁让一群吃瓜民众想起了话本里的“宅斗阴谋论”。
家里有亲戚在高门里做事的，打听着一手消息，大宅里的小姐公子，聚着三五好友，闲聊着八卦。这几天顺宁郡大大小小聚会、诗会、花会都邀请了侯府夫人和两位小姐，登门拜访也是闭门谢客，使得大家的脑洞越来越大，有的从侯府的卖菜大叔得知，侯府大小姐的竹溪院吃了很久的青菜，都没有什么荤腥，是不是人已经没了；有的听说二小姐这几天一直梦魇，看过的大夫不下数十个都说是心病，你说是不是她杀了“大小姐”？
侯府的门进不去，但是可以进顺宁郡守的门，古琴风一家一直很收大家的喜欢，为了探听八卦，基本上是个宴席就请古夫人和古小姐，两个人一开始还高高兴兴的去，后来发现都是打听侯府的事情，也接着杜门谢客，对外说是为了准备月底的圣元法会。
城里边不光有女人爱嚼舌根子，男人也爱听八卦，宴会上找不到人，但是军营里边是一定找到的，与侯爷相熟的几名大人虽然心里痒的紧，但也不敢直接问，看着面色如常的侯爷，大家也都纷纷表示听说继夫人参办了圣元法会，家里的女眷也都想出一份力，看侯爷那边方不方便跟大嫂说一声。
沈志阳虽然是靠着战功和原配夫人的家室才有的顺宁侯的称号，但也不是一个只会舞刀弄枪的傻子，早年跟随皇帝出征，伴君如伴虎，几次就救皇上于危难之间，不可能只是一个傻子。他听出了几位大将的弦外之音，想起了顺宁县令的汇报，确实是许久没有回家看看了，当即安排好军营的事宜，连夜带人回了郡城，也没有直接入府，而是乔装打扮成村夫的样子听听外面的流言。
郡城外，一家茶铺，三五个外地商人在路边歇脚，互相聊了起来。
“哎，兄弟这是打算进城呀”背着几卷画稿打算进城摆摊的文人，“我听说郡城里面文人墨客比较多，我这几张是王羲之的仿画，打算碰碰运气卖点儿钱，兄弟你卖什么的？”
一个胖胖的青年说道，“我呀，我家里是买糕点的，听说过些日子要办圣元法会，古家在招商，打算拿着糕点试试”
“你们一个圣元法会，一个文人墨客，倒是让我想起了城里最近的传言”坐在一旁拿着斗笠盖脸的中年人，听着两个年轻人的反应就知道没听说，”顺宁侯府听没听说过？“
”顺宁侯府！“’两个年轻人争先恐后的说道，”我知道了，我前几天喝酒，有个相熟的酒友正好那天就在胡府外，他亲眼见到一个穿着侯府服饰的丫鬟冲了出来，拉住了要上马车的沈二小姐沈清梦，按我朋友的说法是两个人肯定认识，因为那名女子刚要说出自己的姓名，就被二小姐的大丫鬟捂住了，随后被乱棍打晕了。“
话还没说完，文人拿起了杯子细细的品起了茶，胖青年见文人要卖关子，直接招呼小二，要了一份定好的茉莉花茶，文人笑了笑，继续说道，”我那位朋友会点医术，胆子还挺大的，见女子倒在血泊之中不知生息，就用手探了探脉搏，你猜这么着，脉搏近乎微弱，基本上已是死人的状态，他打算叫医堂的人看看，能不能再救一把。“
”刚要抬手叫人，就见那名女子颤颤巍巍的爬了起来“文人对着倒茶的小二说，”她就像是从地府里爬出来的，有冤屈所以还不想死。附近的百姓都吓怕了，纷纷离远了不敢碰她，就看见她一步一步的跟在侯府的马车后面，在一个岔路口摸上了马车，还没跟车上的二小姐说上话，女子就被飞过来的马车撞走了，人也彻底没气了。“
见文人说完，胖青年问道，”那辆马车是谁家的马车，撞了人，下车看没看，给人家收个尸，赔偿一下。“茶铺的店家说，”我听说那辆马车是原先车行被盗的马车，本来是西街的文墨铺子租车去进货，店里的伙计在车行里租好了车，正往回走，就被打晕在了临靠东大街的小路旁。还是车行的伙计想顺路去西街，打算搭个便车，瞧见了路边晕倒的伙计，这才报了官，要不然这文墨铺子可要摊上大罪喽。“
戴着斗笠的中年人疑问道，”这沈二小姐遇到了车祸，怎么坊间都说沈大小姐死了？两个人都没有关系呀？“
坐在一旁的商人赶紧制止了中年人的话，”老兄，这话可不能乱说，那可是侯府，让人家听见了可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文人搭着商人的肩膀道，”老哥，看来你知道点事情，说来听听。“
”你们可要答应我不要说出去“商人见众人答应，这才娓娓道来，”我有个远房亲戚在顺宁侯府做事，听他说吧，沈夫人对沈大小姐并不算好，好些大小姐舅家的礼物都会被夫人扣下，挑好的给二小姐，剩下的才给大小姐。”
众人听，挑剩下的给大小姐，那能有几件。商人看出了大家的疑问，解释道：“当然不是剩下一两件，而是拿走礼物里最出彩的一两件首饰，听说二小姐之前带过的点翠羊脂玉耳坠、金麒麟色汴绣武侯锦长裙、石白水路八宝云纹锦薄氅、绣玉兰花宝相花纹云头牙靴
都是齐家店铺里出的东西，除了给宫里的娘娘准备的，京城的王公贵族，在这偏远的顺宁，只有沈大小姐才能拥有。“
文人听完商人的话，忽然如梦初醒一般，”我说之前怎么看的不对呢，我之前远远瞧见过两位小姐，见一名女子穿着艳色的齐家云锦以为是沈大小姐，就跑出去找了另一位穿着淡色的女子，打算要个墨宝，刚过去叫人就被旁边的大娘拦住了，说我看错了，穿浅色的是大小姐，穿艳色的才是二小姐。“
”我当时还在想，大小姐跟二小姐真是姐妹情深，一匹百两的齐家云锦说送就送，这那是大方呀，合着这是抢来的，还真是不要脸“。
胖青年打抱不平的说，”沈夫人是继室，竟然做的这么恨，沈侯爷不管管吗？好歹是原配的妻子的女儿，侯府真正的嫡女？“
店家语重心长的说，”你不知道，顺宁这边临近边疆，前几年缅邦大旱紧邻的几个村子都遭到了不小的损失，当时缅邦人为了控制边疆用了一种叫罂苏的花朵，控制了接近三成的顺宁，药物、瘟疫、战乱，朝廷当时派了顺宁侯爷带兵前来镇压，联合其它三郡算是控制住了局面。“
”但是强龙难压地头蛇，缅邦那边有不少穷苦人家，为了一夜暴富，去充当送货的商贩，可谓是杀不禁呀。所以这侯爷也就是每年过年的几天能回来，有的时候一两年都回不来，让他怎么管？“
”所以因为继夫人对沈大小姐不好，再加上最近都没有看见两位出门，才有的这些谣言？“胖青年总结道。
文人不屑的说，”我跟你讲，这流言可不是这么简单传出来的，老百姓都是有眼睛的，你说人家要是真心对大小姐好，哪会有这些个谣言，早就被大家制止，放任流言的传播，而且愈演愈烈肯定是跟继夫人平日的行为有关系。“
”你看前些日子隔壁镇的葛老爷，有人说他大白天强抢民女，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姑娘的姓名、年龄、地址、相貌说的可清楚了，捕快上门询问，人家大大方方的让人来搜查，为了避嫌还主动搬离宅子去衙门旁边的客栈住，府里的丫鬟仆人也都一一询问了一遍，还从军营里面拉来了几天猎犬，都没有找到这姑娘。捕快派人去瞧，村子里有这个人，长相，年龄都对的上，就是人家早就死了，死了还几十年了。你说这不是陷害还是什么，继夫人要真的是行的端正，就直接把掌家的权利交给大小姐，不就完事了。“
”对呀，大小姐掌家，那不就是想要什么有什么，想查什么有什么，顺势清点一下私库和礼单不就全搞清楚了吗？陆兄，好主意呀。“胖青年称赞道。
此时在茶铺旁称兄道弟的两位年轻人并没有发现，坐在一旁带着斗笠的中年人、茶铺的店家、店小二都已换人，原来中年人是侯爷沈志阳，店家是副将福睿、店小二是亲卫董济舟，沈睿和董济舟看着脸色暗沉的沈志阳没敢上前说话，两个人互相使了半天眼色，最后还是负责亲卫的董济舟开了口，”侯爷，咱们是直接回侯府，还是原地休整？“
沈志阳看了看天色还早，就打算进城再逛逛，“老福你带着大部队回府，济舟你跟着我进城逛逛，老福啊”沈志阳语重心长的叮嘱道，“去船行借一头花船，让两位小姐一定要单独出游，让夫人一个人在府里等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