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贺衍偷窥
伙计们学着张岩的样子，拿起盘子，各种各样的菜都夹一点放在里边，又端起一盅汤。张岩找了个大一些的桌子坐下来，没想到伙计们都一个个端着菜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过来坐这边呀。”
伙计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说话。
“过来呀，站那儿干什么？”张岩也纳闷。
“东家，我们下人咋能坐在客人的桌子上吃饭，而且还是跟您坐在同一张桌子上。”
张岩笑着摇了摇头，起身把他们拉了过来，可是伙计们还是扭扭捏捏不敢坐下。
张岩板着脸，严肃呵斥道：“都坐下！”
伙计们见状，一人找到一个位置，仿佛凳子上长满了钉子似的，一个个放慢十倍速地缓缓坐下。
“咱们21世纪的第一条规矩，以后不准跟我称什么主人下人，当然，我是老板，我下发的指令你们还是要遵守的。”
众人支支吾吾地应下，张岩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来，正式开始了菜品培训。
“大家伙儿先来尝尝这个汤。”
伙计们都掀开盖子，瞬间香气扑鼻，盅里胶质金汤上铺着伙计们都只听过没见过的食材。
“东家，这里边都是啥呀，没有鸡也没有鸭的。”
“我们之前酒楼炖的汤，都是清的，这汤怎么看着黏黏糊糊的啊，能好喝吗。”
“哼！我文火煨了5个小时，你说好喝不好喝！”前天张岩跟老郭说要让伙计们都尝尝菜的时候，他就心疼得不行，尤其是面前这佛跳墙，都是上好的食材，肯定是要卖给客人的啊，怎么能给自己人吃了，那不是白白浪费了嘛。白天他煨汤的时候，就是狠不下心放食材，便偷工减料，结果被张岩发现，张岩就让小米把他狠狠批评了一顿。如今这些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伙计，还在质疑他煨出来的汤好喝不好喝，要是不是东家在这儿，他这个暴脾气估计能把手里的铲子拍在伙计头上。
“老郭，有你什么事儿！”旁边的小米瞪了一眼老郭，老郭气呼呼地闭了嘴。
张岩笑着端起汤，用筷子点着里边的食材：“海参、鲍鱼、瑶柱、蹄筋、花菇、鸽蛋这汤也是鸡、鸭、猪铜鼓等熬制出来的高汤，把这高汤和这些食材放在一起，老郭用文火足足煨了5个小时。”
伙计们一个都愣愣地看着面前这盅汤，连碰也不敢碰了。
“东家，我我不吃。”
“这哪是咱们能吃的东西啊，我也不吃。”
张岩真的是恼了：“行，你们不吃，咱们今天都不吃了，我这就去把这些都倒掉！”说着张岩直接把面前的一盅汤倒在了旁边的垃圾桶里。
伙计们见状，一个个都慌了神儿，意识到东家这是真的生气了。其中一个伙计端起碗就吃了起来，其他的伙计也都跟着端起了碗。
老郭有些生张岩的气，一脸不快地捡起垃圾桶里的海参、鲍鱼，好在垃圾桶都是新的干净的。
“老郭，别要了。”
老郭没有理她，把食材捡完后去了厨房，边走边说道：“洗洗还能吃。”
张岩见状，很是羞愧：自己不仅浪费粮食，还当着老郭的面把他的精心煨的汤倒进了垃圾桶里，放在谁身上应该都挺受伤的。
看着老郭的背影，张岩心里突然有些酸酸的。面前这些人一个月前连个窝窝头都吃不上，如今让他们吃这些官老爷都吃不上的东西，他们再怎么怯生生也是合情合理的，自己又何必这么极端呢。
“老郭！”
老郭回过头来。
“对不起，我不该把这汤倒掉，我以后再也不倒了。”
老郭怔怔地看着张岩，小米和伙计们也都怔怔地看着张岩，窗外那双深情的眸子也怔住了。
她，在向自己的下人道歉？
老郭张了张嘴，但却没说出来一句话，只是眼眶红了。
“我以后再也不浪费粮食了。”
老郭点了点头，转过身去了厨房，一颗晶莹的泪珠从他浑浊的眼睛里滑落。
而张岩也没想到，就是因为这句“对不起”，在不久后救了她的一条命。
“东家，这太好喝了！我能再喝一碗吗！”一个年轻伙计缓和气氛。
“还有那么多菜呢，你一会儿还有肚子嘛！”
“东家，这汤叫什么名字啊？”
张岩回到座位上，笑着答道：“佛跳墙。”
众人不解。
“我以前在别的地方开酒楼的时候，店里也有这个汤。有一次，我忙完还没吃饭，厨师就给我端来一盅这个汤，我刚掀开盖子，结果你猜怎么着？有一个贼跳进了我们酒楼的院子里。酒楼里的伙计当场就把这贼抓住了，可是大家都傻眼了，因为这贼他竟然是个和尚！我就问啊，你一个出家人跳墙到我院子里干什么？那和尚就说，我不是贼，我就是从你们门口经过，一股浓郁的香味儿扑鼻而来，我我没忍住就跳进来了”张岩连说带比划，绘声绘色地讲着。
“哈哈哈，佛跳墙，绝了。”
“是呀，我们店里当时恰好有一个书生，他就做了句诗：坛起荤香飘四邻，佛闻弃禅跳墙来。于是我们以后便给这汤起名叫佛跳墙了。”
伙计们都鼓掌叫绝。
“东家，这个叫什么？”
“红烧狮子头。”
伙计一听，连忙把盘子推得远远的：“狮狮子的肉？”
“不是，是猪肉！取3成肥肉，7成瘦肉，剁成肉末，加鸡蛋、葱姜末给它搅匀了，团成这圆圆的形状上锅蒸就是了。”
“为啥叫狮子头啊？”
这倒一下把张岩问住了。
“因为，因为，它圆圆的看起来就像狮子的头。”
“这哪像狮子的头啊，不更像个圆球，我看是红烧球还差不多。”
此言一出，众人哄笑起来。
“行，这个就改名红烧球！”
一堆人聊着吃着，欢笑声不绝于耳。
“哎呀，今天中秋不赏月岂不是可惜了。”张岩说着推开了旁边的窗户，和窗外不远处那双眸子四目相对
“贺贺公子，你怎么在这儿偷窥呢”
伙计们也都看向窗外，贺衍恨不得一个轻功就飞掉。
“我我刚到。”
“贺哥哥！”小米冲出去把贺衍拉了进来。
已经培训得差不多了，张岩便让伙计们自助用餐了。
她与小米、贺衍在另一张桌子坐着。
“不用在家陪家人用餐吗？”
“家里的没这儿的好吃。”
贺衍像是饿了三天似的，完全没有一点富贵公子的样子，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