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得了麻风病
“正好，有了这些马蹄糕，我中午便不去素衣巷吃饭了，素衣巷的饭连个荤腥都没有，我在这几天便吃腻了，真不知道你们年年都吃这饭是怎么受得了的。”
“山山姑娘，我可以叫你一声姐姐吗？”
张岩怔了一下，突然觉得自己第一次和梦儿见面就喊她妹妹是不是显得有些不矜持啊，平时也从未听梦儿叫过谁姐姐。可能就是这姑娘比较内向，心思比较敏感吧。
“当然可以了，我记得我第一次见你就喊你妹妹来着，你倒是天天山山姑娘长山山姑娘短的。”
梦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不好意思喊别人姐姐。”
“那你以后再喊我山山姑娘就是跟我见外，我就要生气了哦。”
梦儿低着头，不说话。
“快喊一声姐姐我来听听。”
梦儿仿佛被人调戏了一般，脸蛋憋得通红，许久才鼓足勇气喊了出来：“姐姐？”
“哎。”
“姐姐。”
“哎。”
“姐姐！”
“哎！”
不知为何，此刻张岩脑子里突然冒出了别人结婚的时候，新娘喊婆婆的“妈妈”，婆婆应答“哎”的场面。
“完了！”张岩一拍大腿。
“怎么了？”
“没有给你准备改口礼。”
“那是什么？”
“你喊我姐姐，姐姐自然要疼妹妹呀，改天，我定送你个大礼。”
“姐姐，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啊？”
梦儿说着又泪眼婆娑起来。
“梦儿，你今天到底怎么了，眼泪都没下去过。”
“我我太开心了。”
张岩拍了拍梦儿的脑袋：“你这孩子，看起来怎么有点缺呢！”
“缺啥？”
“啥都不缺！”
张岩说罢，拿起一块儿马蹄糕，正要往嘴里送。
“不要！”梦儿一把把马蹄糕打掉了。
“干嘛？”
“有有毒。”
“啥？！”
梦儿眼泪不停往下掉：“这个是下了毒的，王妃让我拿给你吃，说如果你没吃的话，就让我吃掉。”
梦儿看到张岩不可置信的样子忙说道：“姐姐，姐姐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吃的。”
“所以你决定自己吃掉？”
梦儿点了点头。
“怪不得，怪不得你今天哭个不停，敢情是想到自己马上要死了啊？”
“说你傻你还真傻，人家都让你去死了，你还傻乎乎的不知道反抗啊！”
“都要死了那你还认我做姐姐干什么，让我给你送终啊！”
张岩已经气得失去理智，话一脱口，才意识到自己说得有点过分了。
“不是！我没想让你给我送终！我只是喜欢你！只是想喊你姐姐！”
张岩愣了愣，坐到梦儿身边：“对不起，我没控制住情绪。”
梦儿冷静下来，才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
昨天张岩和梦儿一起吃龙眼有说有笑的时候刚好被玲珑看到了，玲珑一大早就把事情告诉了王妃，接着梦儿便挨了一顿毒打。这时候，玲珑在王妃身边嚼舌根子，说：既然梦儿和张岩的关系好，不如就让梦儿给张岩送些有毒的糕点。张岩死了，大可以解王妃的心头之恨；若被发现，太后怪罪下来，就说是梦儿私自做的，最多也只能累及王妃一个管教不严的罪名，到时候王妃直接把从娘家带来的梦儿推出去抵命，众人不还得夸王妃大公无私嘛。
宫里妃子从娘家带来的丫鬟一般都是极亲近的，甚至像家人一样，相比于其他丫鬟，主子们也都更偏爱些，轻易不会让这样的丫鬟身处危险的。
“你不是王妃从贺府带过来的吗，王妃为何如此待你？”
“我从小便是跟王妃一起长大的，起初她待我也是挺好的，可是后来她喜欢上了一位公子”
“然后呢？”
“有次那位公子来府上找贺少爷的时候，我们正好不小心碰上了。然后然后”
“然后什么呀，你说呀！”张岩真的是要急死。
“然后那公子提了首诗，王妃以为是夸她的，结果结果”
“然后，那首诗是提给你的？”
梦儿点了点头，脸红得简直都可以烙铁。
张岩大笑起来，拍了拍梦儿的肩膀：“我就说我的眼光不错，我们梦儿可真是人见人爱！”
“你还笑我！”
“不笑了不笑了，你继续说。”
“从此以后王妃就很针对我了，经常打骂我。当初进宫的时候，贺夫人说要给她选个别的丫鬟，她不依，非要我进宫，说她得不到的公子，也不可能让我有机会。我跟她说过很多次，贺家养育了我，我会一直在贺家服侍贺夫人，永不嫁人，可是她不相信我。我本以为，来了这宫里，人生地不熟的，我真心待她，她定会原谅我，可是在这儿没有了贺夫人，她却更加变本加厉了。”
“梦儿，你听说过麻风病吗？”
梦儿怔了一下，点了点头。
“如果宫女得了麻风病，会怎么处理啊？”
“立马逐出宫去，自生自灭。”
“不会杀死吗？”
“因为害怕在宫里造成传染，一般都不让在宫里待着。”
“那就好。”
“姐姐你问这个干嘛？”
“梦儿，姐姐现在认真问你，你想出宫吗？”
“去哪儿？”
“随便哪儿，自生自灭。”
“王妃不会放我走的。”
“梦儿，姐姐只问你，你想不想出宫，只回答想或不想。”
“姐姐，贺家养育了我，我不能”
“你已经伺候他们十几年了，早就不欠他们了。”
“姐姐”
“听从你内心的想法。”
“姐姐，我想。”
“好，那我们今天就走。”
“今天？”
“嗯，那我要收拾收拾东西？”
“不行，不能带了，不然会露馅儿。”
说着，张岩走向了园子最东北角的那一片杂草。
随着接连不断的喷嚏，张岩的身上、脸上开始出现了密密麻麻的疹子。梦儿看到张岩的样子，震惊地说不出来话：“姐姐，你这是怎么了？”
“阿嚏——没事儿，我阿嚏——就是有些花阿嚏——花粉过敏，你现在就去门口喊，说我得了麻风病了！”
梦儿恍然大悟，忙跑到门口：“救命啊！快来人啊！山山姑娘得了麻风病了！快来人啊！有人得了麻风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