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冤家路窄
素衣巷。
“招香姑娘，这素衣巷是干什么的？”
“你怎么这么多问题！”
张岩怔了一下，她就问了这一个问题啊。
“素衣巷就是宫女们吃饭、睡觉的地方。”
“哦。”张岩点点头。
“你见过哪个宫女穿大红大绿的衣服么？”
“没有。”
“所以呀，宫女们只能穿素净衣服，这才叫素衣巷。”
“原来如此。”
“快点走吧，为了带你，我都快饿死了！”
“是是是，劳累姑娘了。”
张岩刚走进素衣巷没多远，就闻到一股饭香味儿，肚子瞬间就咕噜噜叫了起来。
转个弯，就到了饭堂，饭堂里宫女们都是安静地吃着饭，没人交谈。只见里边摆了十几张圆桌，每个桌子配十把凳子，宫女们一人一碗面条，可以自己夹一些酱菜。
“姑姑好。”
“呦，招香姑娘来了。”
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张岩转头一眼看：是刘嬷嬷！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张岩努力扯出一个微笑：“姑姑好。”
刘嬷嬷绕着张岩打量了一圈儿，得意地说：“呦，我可担不起，你这屁股都是坐龙塌坐凤椅的，我这素衣巷可容不下你这尊大佛呀。”
张岩正要反击，被招香一把按下了。
“姑姑，太后都说了，这山山脑子不太正常，您别跟她一般见识。”
“招香姑娘，不是我跟她计较，要你说说，我做掌事姑姑这两年，什么时候都是按规矩办事的，公事公办，这一把年纪了反倒挨了她的打了，是她容不下我呀。”
“是的呀，不然就说她脑子有问题呢。”招香姑娘往前把张岩拉过来：“快，跟姑姑道个歉。”
“不好意思，我不该打你。”
刘嬷嬷没理她，冷哼一声走开了。
招香盛了一碗肉丝面，找了个空位坐下来。
张岩看着一大锅的清汤面，没有肉丝，没有油花儿，自言自语道：“真淡呐。”
好巧不巧，刚好就被刘嬷嬷听见了。
“淡，你就别吃了！挑三拣四的，真以为自己是主子呢！”
“姑姑，我最爱吃清淡的。”张岩赶忙拿起一个碗，正打算盛面，就被刘嬷嬷一把抢了过去。
“你今晚不准吃饭！”
干了一天活儿，饭都不给吃，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啊。
张岩撒娇道：“好姑姑，我都快饿死了。”
笑着就去旁边拿碗，却被刘嬷嬷一把推开了：“我说了你今晚不准吃饭！”
“凭什么？”
“就凭在素衣巷，我说了算！”
张岩咬了咬牙：“好，听姑姑的，不吃。”
“你过来！我给你安排一下睡觉的地方！”
张岩抬头一看，竟是容嬷嬷！真是冤家路窄啊
张岩笑着走过去：“好的，姑姑。”
但她算是热脸贴了冷屁股，容嬷嬷并没有给她好脸色。
张岩跟着走进寝殿，容嬷嬷指了指墙角的位置，说道：“你就睡这儿吧。”
张岩瞪大了眼睛：“哪儿？”
“眼瞎吗！看不见我指的地方吗？”
“墙角？宫女就睡墙角？”
“不是我为难你，你倒是看看，这床榻上席子一个挨着一个，都挤得满满的，哪还有空间给你睡！”
张岩看了看床榻，一个床榻上铺了二十几个席子，她本就不喜欢和别人一起睡，那就睡墙角吧，反而自在了。
“行吧，那我就睡墙角好了。去哪儿拿被褥？”
容嬷嬷带她去库房拿了一个席子，一个枕头。
“就这？没有褥子吗，她们睡床榻上的都有褥子的？”
“没有，只有席子。”
张岩又咬了咬牙：“好，真好。”
张岩把席子放在墙角，就去了果园。不让我吃饭，我去吃点水果总是可以的吧；不给我褥子，我去找点干草铺下边总行的吧。
想到这，张岩觉得委屈极了。
她在家的时候，给卫将军的将士们买肉买菜买奶茶，现在她来到他们的国家了，倒是吃不上饭，还要睡草窝。
张岩吃了些龙眼、葡萄，可光吃水果，感觉怎么也吃不饱。
罢了罢了，明天早膳多吃点吧，便把干草捆了一下，抱着回素衣巷了。
张岩回到寝殿的时候，宫女们差不多都洗漱好了，关系好的三三两两围在一起聊聊天，有的已经躺在铺子上睡觉了。
“大家好，我叫张山山。”
毕竟是室友，张岩很有礼貌地跟大家打了个招呼。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她，张岩抱着一捆干草，有点尴尬：“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说完，大家依旧都默不作声地看着她，突然不知谁说了句：“你能让龙眼树上长荔枝芽？”
话音刚落，所有人哄然大笑。
有个宫女走到她身边，笑着问到：“你是不是还能让公鸡下蛋，母鸡打鸣啊？哈哈哈。”张岩认出了这个宫女，她是王妃身边的一个丫鬟，今天跟着王妃一起来了园子。
“玲珑姐姐，你这哪儿跟哪儿啊，我猜她还能让男人生孩子呢！”
又是一阵哄然大笑。
张岩强忍住怒火，走到墙角边，把干草铺在席子下边。
玲珑走过来，把干草踢到一边，说道：“呦，你这是要把我们的寝殿当马棚吗！谁的房间会放这种垃圾！扔出去！”
“玲珑姑娘，这是你的宿舍，也是我的宿舍，我也有使用这个寝殿的权利。”
“少废话！扔出去！我绝不允许我们的寝殿有这种东西！”
张岩没再理她，继续铺着自己的草铺。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扔不扔出去？”玲珑说着拿起了桌上的油灯。
“玲珑姐姐。”梦儿赶紧从床铺上下来，试图阻止玲珑，张岩这才看到，原来梦儿睡在最里边的床铺。
“梦儿，你怕不是跟她一伙儿的吧！”玲珑说着一把把梦儿推到了一边，直接把油灯砸在了张岩的草铺上，火一下子着起来了。
张岩吓了一跳，赶紧躲开，火越烧越大，寝殿的其他宫女也都赶紧从床铺上爬起来往门口跑。
容嬷嬷也赶来了，大喊道：“造孽啊！愣着干什么，去打水！”
火很快被扑灭了，只有张岩的草铺被烧得一干二净。
“姑姑，我都跟她说了寝殿有油灯，不能放干草，容易着火，她就是不听！”
呵，好一个恶人先告状。
“山山！你去院子里跪着，今晚不准睡觉！”
张岩快绝望了，来的这是什么鬼地方啊，忍饥挨饿就不说了，连觉也睡不了。
张岩跪在庭院里，看着天上的月亮，自语道：卫兄，兄弟都快被你的宫女们作践死了张岩跪在地上，不停地栽头打瞌睡，迷迷糊糊中听到有人在交谈。
“玲珑姑娘，她毕竟是太后的人，这么欺负她不太好吧。”
“姑姑你放心，王妃说了，如果真是太后重要的人，太后能忍心让她当个小丫鬟嘛。”
容嬷嬷思量着说着：“这倒也是。”
“王妃说了，我们尽管好好伺候她，出了什么事，王妃会给咱们兜着的。”
容嬷嬷恶狠狠地说道：“定不辜负王妃！”
“刘嬷嬷那里，还劳烦您转告一下。”
“放心吧姑娘，刘嬷嬷本就对她恨之入骨了。”
两人说完便各自回去就寝了。
不对啊，我又没有犯错，我为什么要跪？突然明白过来的张岩给了自己一巴掌：社畜当习惯了是吧！让你奴性不改！以后，谁都不准跪！
说着，便直接躺地上睡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