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所谓艺术
说句实话，我认为，即使最后一场比试不继续进行，让妮娜·布里卡直接成为圣女的话，她也会解答我的疑问。
毕竟只是一张乐谱的出处，应该不是什么值得较真的事情。
但米洛·维尔在梦境中的那一句话[不是现在]，让我有所迟疑。
现在还不是梭哈自己手牌的时候，要赢下比试，然后再考虑情报的可靠性才行。
于是乎，最后一场比试，如期举行。
观看这场比试的依旧是那些人，娜塔尔，格兰多，罗妮。
米兰维雅似乎有什么急事需要处理，所以没能出席，代替她前来的便是米蒂丝，但是米蒂丝并不参与打分工作。
由于绘画是个长期性工作，所以由妮娜·布里卡先进行表演，我与几人一起坐在圣堂的观众席上，等待着妮娜的准备工作。
“米蒂丝，你觉得布里卡的演奏能力如何。”
“很一般，演奏的中规中矩，几乎没什么亮点。”
“这样吗……”
总感觉这样的对话好像以前有过。
看着台上绑好最后一根琴弦的妮娜·布里卡，我抿了抿嘴。
她用的还是在圣女选定上的那把琴，但此刻，她的气场变了很多，颇有儒雅随和之感，若是与她不相识，可能真会认为她是个温和的人吧。
这一曲的时间很长，琴声悠扬而又具有活性，颇有赞颂森林之母的感觉。
但让我有些失望的是，这一曲目我并没有听过，应该是传统的精灵族曲目。
“啪啪啪。”
演奏结束，众人献上掌声，但很可惜，我左手打着绷带，所以并不能鼓掌。
虽然并非喜欢的乐曲种类，但对于妮娜的演奏技巧与熟练度，我还是颇为佩服的。
“满分十分，请两位评委打分吧。”
“八分。”
格兰多率先开口，给出了一个较高的分数。
“我也是八分。”
罗妮也给出了自己的分数，然后看向我这边，歉意的笑了笑。
[啊？什么意思。]
侍女长阁下好像觉得有点对不起我？以后还是少撒点娇为好，大家都变得有点奇怪了。
“妮娜小姐的总平均分是八分，陛下，你准备展示什么，要吹口琴吗？”
[原来米洛维尔会吹口琴的吗？]
“啊，不了，我换一种方式展示吧。”
我站起身，从随身带来的枝条带子中取出了画板。
视线自众人身上扫过，最后停在了妮娜·布里卡身上。
[本来打算给米兰维雅画一副人像的，只能先换个人了……]
妮娜·布里卡的面部线条并没有米蒂丝那么柔顺，但正是因为这一点，她整个人的气质都显得有些伶俐，金发红眸，加上细长的睫毛，好看且不失个人风格。
“嗯？看什么呢？”
妮娜同样注意到我的视线在她的身上停留，不悦的向我发问。
“请你当我的模特吧，布里卡小姐。”
“哈？”
……
妮娜·布里卡坐靠在圣堂的木椅上，右腿伸直，平贴着地面，而她的面前摆着另一张木椅，此时她正盯着木椅上的胡萝卜，一动不动。
“为什么当模特，还要我盯着胡萝卜看啊！”
“请不要有太大的动作，布里卡小姐，胡萝卜只是为了转移你的视线。”
我坐在远处，面前架着画板，正在用木灰一点一点完成着草稿。
“为什么要转移视线，画人像难道不能画正面吗？”
“呵呵，当然可以，不过我觉得，你的侧颜应该会更漂亮吧。”
“……”
“不不，那个，我的意思是，会比较好画一些。”
“……”
“也不对，其实你也很漂亮了……”
[我在说什么啊！]
意识到自己的话陷入了一个死循环，我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小。
而妮娜·布里卡一直盯着胡萝卜，保持着沉默。
“噗嗤。”
“娜塔尔小姐，如果你再笑的话，那我只能请你出去了。”
“很抱歉，陛下，但是我确实有点忍不住。”
我并非是那种做事需要全神贯注的人，对于画画，在定型了以后，身体上的动作完全变成了肌肉记忆。
在胡思乱想与闲谈之间，时间过得飞快，当我将最后一笔颜料覆盖在画纸上时，太阳已经快落山了。
“今晚各位就先请回吧，颜料需要遮盖一晚慢慢晾干，明早才能揭开。”
如果是在原来的世界，使用松油自然没有那么麻烦，但这个世界的树脂粘性不是很高，很容易跑形。
“不行，万一你偷偷更换了作品怎么办。”
妮娜·布里卡撑着自己已经坐的麻木的腰站了起来，第一个提出了异议。
“那布里卡小姐有何高见呢……”
“我留在这等你的画晾干。”
“……”
“那我也留在这当见证人如何。”
娜塔尔吹了个口哨，也加入了进来。
[这俩人，真是越来越不懂距离感了……]
我戳了戳自己的下巴，露出为难的表情。
“那两位晚上准备睡在哪里呢。”
“沙发和地板都没差啦，对不对，布里卡小姐。”
“嗯，对的。”
布里卡迟疑片刻，眉头一皱。
“不对，我是来监视你的，晚上就不睡了。”
“我是不会那么做的了……”
“口说无凭！”
……
晚饭过后，看着趴在我床上倒头就睡的两人，我无奈的点起了蜡烛。
精灵族是长寿的种族，同样的，也是嗜睡的种族，它们一天之中活动的时间只有大概十几个小时，其他时间几乎都用睡眠度过。
慢慢将精灵辞典翻开，我用右手在纸张上抄录着一个个陌生的字母。
这个世界也有着月亮，也会随着角度的变化而变化形状。
[原来的世界，现在发生着什么呢……有人会因为我的消失而着急吗。]
“咚咚。”
低低的敲门声响起，我刚放下书，门就被缓缓的推开。
是米蒂丝，她端着一杯果汁走了进来，当看到床上已经熟睡的两人时，明显皱了皱眉头。
“米蒂丝？”
我手掌下压，示意她也小声一点。
“陛下，这是莫罗果的果汁，您入睡前喝一点吧，对伤势好。”
“谢谢你，米蒂丝。”
我接过那一杯果汁，小喝了一口。
果汁入口微苦，又有一种偏酸的味道，好像是草药熬成的汤汁一样。
“这两位也太过分了，陛下，您晚上准备睡哪呢？”
“没什么办法了，只能在沙发上凑合一下了。”
“不行，你的伤势才刚刚好转，还是要好好休息。”
“就算你这么说……”
怎么说，我也不能跟娜塔尔和妮娜·布里卡同睡一张床。
“陛下用我的床睡吧，明天我会来叫您起床的。”
“那你怎么办？”
“我去侍女长那里借住一晚。”
“那怎么行……”
话说到一半，我突然感到眼皮有些沉沉的，来自于意识最深处的睡意，将我一点点拉入梦境。
“米蒂丝……”
“晚安，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