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巷尾人家
这一日，烟雨朦胧，细雨如雾气般笼罩尚星镇，和风拂过，夹杂的细雨变得刺骨，扎在木榫的皮肤上 。摸了摸在咕咕叫的肚子，微微叹息。
小巷内，各家各户房门紧闭，偶有一人出来，也是一身蓑衣匆匆走过。这小巷，倒是萧瑟。
唯有木榫戴着顶破帽，漫无目的的游荡在各个小巷。
走到巷尾，无路可走，正欲回头，风雨中熟悉的香味飘散过来。
是啊，到午时了，又走了半天。
不过这一次木榫却久久无法移开步伐，呆呆的站在那院外。
院房很简陋，三间土坯房，一排低矮的木栅栏围了一圈，中间开个小门，院内没有太多多余的东西，一个水缸，一棵枣树，一排用茅草简单搭起来的鸡舍。
“爹，外面那人是谁啊，在那站了好久了。”稚嫩的声音道。
“呼。”男人吐出口烟，道：“小雨乖，去给爹爹雨笠拿来。”
狂风扫过，枣树沙沙作响，平和的细雨顿时变得凌厉，如锋针拍打在木榫的身体各处。
“咔嚓！”
栅栏门被打开，一个皮肤黝黑的壮汉走出。
“这位公子，有事？”
木榫回神，讪讪一笑，摇了摇头，瞥了眼香气来源，作势欲离开。
“等等。”大汉从袖中抽出个墨绿色的东西，递给木榫。
木榫眼神呆滞，记忆拉回久远的时候，但片刻后，回过神来，这一次没有摇头，伸手接过。一股温热传来，竟是刚出锅的，还热乎。
“多谢。”木榫作揖，并用略显颤抖的声音道：“敢问这是何物？”
大汉愣了一息，眼神变得复杂。
“在下从小生活在大山中，因为泥石流家乡被埋，游荡世间。”木榫见状，连忙编了个理由道。
“原本如此。此物名为粽子，是……”
木榫如遭雷击，后面大汉所言都无心听了，心神恍惚。
“真好……”
“公子，你……”大汉忽然声音一滞。
“我没事。”木榫笑道，随手揩去眼眼泪，“眼睛进了沙子。”
说完，木榫转头向巷外走去。
大汉犹豫片刻后，道。
“等等。公子可是无处可去？刚好我的木坊缺人，不妨来小院住着吧。”
木榫脚步一止，果然，在小院门口的木桩上，挂着一张写着木字的布条。
“这……可以吗？”一向独立，在面对海妖和黑衣人围杀都不怂的木榫，此刻却心中打鼓，支支吾吾。
“自然。”大汉笑道：“进屋，别着凉了。”
木榫还是有些不好意思，但见到壮汉已经进了院，感受到粽子带来的温热，深吸一口气，跟了进去。同时还不忘带上院门。
“这谁啊？”刚踏入屋内，一道刺耳的声音传来。
大汉摘雨笠的身体一滞，但很快又恢复，至少表面上是，平淡的口吻道：“新招的木工。”
木榫这才看清，那是名中年妇女，均匀的身材，略显白皙的皮肤，风韵犹存，仿佛年少时也是名美若天仙之人，却被岁月蹉跎。
“哟，长本事了啊。”
噗。
木榫明显听到壮汉吞了口唾沫，双脚打颤。
“哼！”妇女瞪了眼大汉，又瞪了眼木榫。可把木榫吓得冷汗直冒。
为什么我要害怕？
“娘，我饿了。”
这时，木榫怀里的叫小雨的小男孩有点委屈的说道。
“哎，小雨乘，我们吃饭，吃饭。”与刚刚的狠厉不同，眼神温柔似水，脸上挂着抹笑容。若不是看到她那可怕的一面，木榫甚至以为她是个温婉和煦的贤妇。
而在妇人视线的死角，大汉悄悄伸出了个大拇指。
“还不过来吃饭？”那妇人又厉声道。
两个大男人都打了个激灵，大汉连忙屁颠屁颠的过去，哪有一丝高大的形象？
“那边那小子，还杵着干嘛？”妇人又道。
“来，木榫，坐叔旁边。”
在进来时，大汉就知道了木榫的名字，木榫也知道大汉姓陈，于是木榫叫他陈叔，有个儿子，叫陈雨，至于陈叔妻子，还没来的及告诉木榫，就被那声吼吓的忘了。
不由得心中一暖，木榫坐在四方桌的一边，陈叔一旁。
“你叫木榫？我事先说好啊，我家的米也不是白来的，我们可不养闲人！”
正在她想继续说道时，陈叔向陈雨眨了眨眼。
“娘，吃棕子。”陈雨甜甜的声音道。
果然，在陈雨的一声吃棕子后，陈母也是不再出声，瞬间哑火。
“小雨真乖……”
自此，陈母彻底沦陷了。
这一顿饭吃的并不快，陈雨缠着陈母讲节日故事，木榫向陈叔请教一些木坊事项以及有关木匠的知识。但陈叔渐渐发现，木榫对木制品的熟悉程度竟不在他之下，时而可以给他些启发。当然，大多还是木榫请教陈叔，毕竟让陈叔丢了面子可多不好。就是在这种氛围下，这顿饭的时间被大大延长，以至等吃完，外面雨都停了。
饭后，陈叔和木榫收拾饭局。至于为什么是他俩，自然是陈母的安排。
“小榫啊，你梅嫂就是这样，刀子嘴豆腐心，你呢也别对她的话放在心上。”陈叔语重心长的说道。
梅嫂，也就是陈叔的妻子。
“其实我觉得梅嫂说的也没错。我并不怪她。”木榫摇头道。
“那就好。还有，你也知道，我们着没有多余的房间，今晚你先去柴房对付一晚，等过几天叔给你盖间房。你看如何。”陈叔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没事的，我以往都睡外面的，不打紧。”木榫笑道。这木榫还真没说谎，在星宿岛时，他都是在后山练了一天枪累到睡着，第二天醒来虽然在房间里，但还真是睡外面。
“委屈你了。”
很快，天色渐暗，小巷内灯光亮起，在这黑暗中，划出条光的笔画。
“我不！”
正在与陈叔下象棋的木榫心中一怔，手停在空中，回头看去，在一边侧房，陈雨正在向梅嫂撒娇。
“陈叔，这是？”
“让你看笑话了。小雨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喜欢听故事，看折子，对此我们也都拿他没办法。以前小雨奶奶还在的时候，都是她在讲，一年前小雨奶奶，也就我娘走了，但故事没法断。开始还好，时间长了，肚子里的墨水也就抖完了，小雨就开始闹。”陈叔摇头道。“哎，不说了，闹累了就安生了，咱接着下棋。”
“故事？小说？”木榫眼中精光闪过，一桩桩记忆开始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