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战后
等洛风醒来，已经在另一处地方。
旁边有不少人，修一，姜木年，黎禾，横木和黎叔也在。
很明显，他们比洛风醒得还早。
“白雪呢。”洛风问道。
其他人都沉默不语，没有回答。
洛风顿时明白了，一股撕心裂肺的疼痛，开始在心口蔓延。
“我们，败了。”姜木年缓缓开口。
“是战，还是降？”
这也太荒唐了，睡了一觉，家没了。
洛风突然觉得很可笑，直接就笑了起来，甚至眼角笑出了泪。
一位老者，语气低沉，声音沧桑。
“各位，输就是输了，但人，还是要活下去的啊。”
“太欺负人了，我们只是想活下去，他们有什么资格，来侵占我们的家园。”年轻女子，带着哭腔。
众人沉默，没人敢回答这个问题。
“如果有不想投降的，各位现在就可以逃跑，绝不追究。”
一名高大健壮的男子，悲怆地说道。
“我绝不投降，跟他们拼了。”一个热血少年吼道。
“我的父亲，还有哥哥都死了，就死在他们手中。
我本也该死的，是哥哥替我挡下了那支箭。”有人平静说道。
“可恶……。”有人大哭。
“绝不投降。”
“我们的帝呢，带我们反抗吧。”
“长老，反抗吧！”
十长老缓缓开口。
“我们能活着，不是因为运气好，而是有人替我们去死了。”
顿了顿继续说道：“所以，我们还要用他们换来的命，去飞蛾扑火吗？”
众人眼中的刚升起来的希望，又黯淡了下去。
黎禾抬起了红肿的眼：“姜木年，你说呢。”
声音在寂静中，传到了每个人心里。
在场之人，也都看向姜木年。
姜木年缓缓起身，走到高台，冷漠说道：“我们，投降。”
黎禾终于哭出了声，在场大多数人也都哭出了声。
洛风倒觉得没什么，输了投降不是正常的变化吗。
不过，不知为何，洛风又想起了姜木年那晚的话。
姜：“你知道，输意味着什么吗？”
洛：“意味着失去一切。”
姜：“对，失去一切，我们会失去一切。”
现在的场景正应了当时的一幕，为何他会，如此肯定。
修一：“呵呵，姜木年。你就这么点儿出息？
你怕死，我不怕。就算只有我一个人，我也要找金族报仇。”
修一说完，转身就要走。
“修一。”姜木年开口。
“姜……。”修一话没说完，就感觉胸口一痛，低头看向了自己的胸口，一根血红的棍子出现在了那里。
姜木年：“我已经说过了，降。”
……
修一缓缓倒下，现场鸦雀无声。
洛风感觉浑身的血液，都被冻结了，刺骨的寒冷不断流入自己的心脏，几乎快要停止跳动。
“姜木年，你疯了！”
黎禾声音嘶哑，迅速冲到了修一身前。
“黎，禾，我……。”
修一笑了，任由一滴滴晶莹，落在脸上，缓缓闭上了眼睛。
黎禾大哭，众人悲怆。
三日后。
漫天落雪的天气，洛风被带到了温暖营帐里。
里面已经有了许多人，一进场，曼妙的舞姿，醇香的酒气，热烈的食物，各种味道涌入鼻腔中。
洛风不禁感叹，这才是生活呀！
想想在火族那边，饭都吃不饱；做个任务，还要冒着被偷袭的风险。
简直不是人过的日子。
想到这里，洛风开始加入他们，喝着最香的酒，吃着最美的食物，搂着最撩人的舞娘。
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酒越喝越烈，思绪也越来越远。
这不正是自己的所求吗？
这只是个任务世界，自己只是运气不好，才被派到火族的，一开始来金族多好。
只是不知为何，任务还没有完成，火族战败，剩余的人投降。按道理来说，战争已经结束了，自己也活了下来，奇怪。
一曲终了，场上静谧了下来。好像整个世界，停顿了一下。
很快歌声又起。
众人又开始纵情享乐，似乎短暂的留白，把整场的气氛推向了高潮。
但洛风，更喜欢那短暂的留白，也唯独洛风一人，留在了空白里。
是啊！这不仅仅是自己所求，也是全体火族人的所求，包括死去的那些。
他们所求，甚至更加简单。不需要舞女陪伴；不需要醇香的美酒；也不需要香甜的食物。
他们只需要，简单的、能吃饱、能够活下去的食物；能够有彼此重视的人；干净的水。
可是……
这么简单的要求，现在看来都是奢望。
这就是现实吗，这就是自己的追求吗？
洛风又想起了白雪，想起了修一。
他们在这歌舞升平中，永远留在了留白的地方。
还有赠给自己兽皮卷的五长老，千斤队的、百斤队的孩子们……。
这场战争到底是为了什么。
洛风也没有答案。
醇香的酒，现在只觉得难以下咽，美味的食物如鲠在喉，曼妙的舞姿也变了味道。
甚至就连坐在这里，洛风也如芒在背，如坐针毡。
哈哈……
洛风大笑，瞬间传染了所有人，他们也跟着笑。
洛风笑得更加无畏，更加豪迈。
深夜。
洛风来到了黎禾住处。
黎禾还没有睡，看了来人一眼，就又把头埋进了膝间。
这丫头早已不复以往的活泼，脸上的忧愁像是能溢出来一样。
“黎禾，认真听我说，关于姜木年……。”
冬日的早晨，一片银装素裹。
姜木年率领着洛风几人，开始搜寻火族剩下的人。
能加入金族的就留下，金族同意接纳；不加入的话，反正洛风这些天，没见过一个不加入的人。
不觉间来到了，火族的圣地，曾经遮天盖日的圣树，已经从根部被斩断了。繁荣的景象一去不复返。
圣树存在，会庇佑部落；圣树不存，部落就会衰败，甚至灭亡。
这还是白雪跟自己说的。
姜木年背对两人：“黎禾，牧。我很高兴你们能做出决定。”
洛风悄悄靠近：“我也很高兴，自己做出了决定。”
在场的众人，都感觉到了这诡异的气氛。
姜木年回过身：“可惜的是，你的心没有跟着决定走。”
姜木年说完的一瞬间，一股庞大的意力就从他的身上散发了出来。
洛风目光一凝，顿时发现了周围的不同。
太适合埋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