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精神内耗法则
有个能时刻彼此惦记的人真的挺好，挂掉电话的叶棠想。
叶棠打开手机，装作不经意地点开备注为「郁老师」的微信，翻翻朋友圈，封面背景是一片星空，最近更新也是唯一一条可以看见的内容是近三个月前发的动态“重新开始工作的感觉真好！”下面配图是公司录影棚里的一张随手拍，再往下显示朋友仅展示最近半年的朋友圈。点开头像是耀眼的红色星球上坐着一个孤独的宇航员，下面的签名写着“悲喜自渡”。
不知哪天开始，见不到郁辰的日子，叶棠几乎每天都要这样打卡似的看上一遍，以不经意伪装自己的刻意，差点把自己都骗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想探索关于这个人的一切。
这…算是喜欢吗？还是只是好奇？
计如柯的话确实没错，在叶棠心里，郁辰除了有些工作狂，其他好像确实没什么缺点。
而热爱工作这件事好像也没有什么问题。
可偏偏他…如果得知了他的身体情况，计如柯一定不会斩钉截铁“同意这门亲事”，爸妈那边…更不会接受，毕竟要坚定陪伴照顾在一个坐轮椅的人身边有多难，他们都有深刻体会。
屏幕上的新综艺一直热闹的播出着，可叶棠一直在胡思乱想，这种精神内耗是不是代表着我们之间注定是根本没可能的？
距离正式拍摄的日子已进入倒数，所有前期筹备工作均已就绪，节目组每个人都在各自的岗位上忙碌着。
自从发现自己难以言说的心意后，叶棠开始有些刻意回避郁辰，她怕自己在这种感觉里越陷越深，最终把自己埋入泥沼。
如果是不可能的事是不是不要开始才是对彼此最大的仁慈？
不对，不是彼此，是自己。
叶棠意识到她的这种感觉应该是单方面的，那晚究竟发生了什么自己始终不知道，也没勇气问个究竟，既然还记得那个主动的拥抱，只能说明后面不记得的事情更夸张，见识了自己耍酒疯的男人去怎么可能还会对自己有好印象呢？
他不过把我当成一个干活还算麻利的助理、一个相处起来并不讨厌的同事罢了。
“ok吗？叶棠～”阿风的点名让叶棠短暂从漂浮的思绪中游出来了一下，她这才反应过来正在开着组会，组里其他两人都在看她。
“啊？”叶棠觉得这场景有点像学生时代开小差被突然点到名。
“我是说，常乐录那天，你全程跟，负责对接校方、还有这边其他组，安排组内餐饮，我那天要协调我这边的投行那位，到时候就不过去了，你全程听郁老板调遣就成，ok吗？”
阿风把刚刚分配的工作任务又复述了一遍。
“o…k的，我没问题。”叶棠回答的不怎么干脆，但也没有任何反驳或拒绝的理由。
真的ok…吗？
会不会尽量避免单独接触，这种奇怪的感觉就会逐渐变淡，直至消失？
叶棠看了看手中的拍摄rundown，地点：海州师范大学，不如…
「姐，你周六有事吗？我那天在师大录节目，中场休息带我去见见你那个博士呗？」叶棠给计如柯发了条语音。
「这么突然呀？［害羞］」计如柯以文字回复，不一会儿又发了一条，「我问问他有空没」。
拜托千万有空千万有空，中场休息我一定得找个理由不能在他身边待着。叶棠祈祷着。
信息来了，揭晓结果的时刻！
「他说可以的。」
「诶呀怎么办，我现在已经有点紧张了，他还没正式表白呢这怎么就先见上家人了。」
yes！有个溜开的理由了。叶棠窃喜。
「怕啥，我周六身份是你闺蜜」
回完信息，叶棠看到法务部通知她取回一份养悦的合作合同原件备案，于是溜达着往电梯走，正好看见即将关上的下行电梯门。
“稍等一下。”叶棠边喊边接连按了几下下行按键。
电梯门缓缓打开。
郁辰正背对电梯门的身影也同时出现在她眼前。
看见郁辰的背影，叶棠迟疑了，要不再等下一趟？
“还上来吗？”郁辰没有回头，看着电梯内反光镜面中倒映出的叶棠问。
“嗯。”叶棠点点头，走了进去。
他都看见我了，这时候再跑开，岂不是此地无银。
几层楼的下行速度很快，叶棠却感觉有些漫长，她全程没有说话也不敢抬头，害怕与郁辰在反光镜面中四目交接，又觉得直接背对他太过失礼。
电梯门打开的一瞬叶棠长出一口气，刚要迈出电梯，郁辰开口了。
“周六，别迟到。”
“好的郁老师。”叶棠强装镇定，说完拔腿就跑。
晚上回到家，叶棠一边吃饭一边刷手机，看看这看看那，之后打开搜索引擎搜索「女人心动的表现」。
完犊子，怎么感觉自己都有…
再搜索「男人对一个女人有好感的表现」，这条好像能对上，这条又没有，这条…
叶棠有些烦躁，手机熄屏靠在墙边倒立起来，她突然又想起了陈芃远。
当年是怎么跟他自然而然走在一起的呢？好像没有这种忐忑的过程啊，是因为陈芃远…至少不会被爸妈提出反对意见吗？
也许这次也只是一时上头，要不想想他能让自己迅速下头的点？
想来想去，好像真的没什么。
唯独他的腿…虽不会让自己下头，但足以令刚刚萌芽的感情致命。
像陷在一个死循环里，叶棠一整天都处在精神游离状态。
与此同时，郁辰的手机亮了起来。
「哥，爸今天问我，你有没有再交女朋友」
看到这句话郁辰的第一反应是郁先斌又要安排他相亲，利用郁薇来试探自己口风。
「他觉得他介绍的那些大小姐们现在还能看上我吗？」
郁辰觉得有点可笑，好不容易不干涉工作这是又要干涉我的婚姻吗？
曾经的自己还有可能作为他的筹码，重蹈他当年的覆辙，成为商业联姻的工具人；可如今的自己…随他介绍谁好了。
「哥，你是不是想太多了［皱眉］」
「我也觉得你可以重新开始了」
「不仅是工作」
「各种意义上的重新开始［加油］」
重新开始…一段感情吗？郁辰受伤后就没对恋爱再抱任何奢望。
这样的身体真的还有资格给别人带来幸福吗？
但是工作就不一样了，工作中的自己几乎不会有这种颓废的感觉。与导演交流的时候，熬夜构思策划案的时候，排制作流程的时候，有那么几个瞬间，连自己都忘了自己是坐在轮椅上的。
想到这里，郁辰又拿过手机接连发出几条信息。
「阿劲，把养悦定制背景最终方案发我，我再跟赵董那边确认一下」
「影姐，剧本我核过了，没问题，明天可以直接用」
「曼曼，周六拍摄期间务必提醒围观学生不要提前外泄录制内容，记得态度不要太凶」
「叶棠…」
郁辰犹豫片刻，最终把这两个字又删掉了，关上对话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