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一渡玉虚河之渡河
随着第一轮会战的结束,双方进入了长久的僵持,好在野狐方正和拓跋青都不愿再过多的损耗自己手里的力量。
又或者是他们只是想要通过拖延,等待其他几支人马的到来。
尤其是拓跋青,他手里只有区区一万人,又怎会愿意为他人做了嫁衣。
当然更主要的是在方才第一轮的碰撞中,隋唐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损失。
近四万人陈兵玉虚河畔,无论对六翼部落联盟军,还是车师军来说,都是一种莫大的压力。
总之,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战事彻底陷入了胶着。
他们既无法通过突破隋唐的防御,来达到歼灭死军的目的,隋唐也无法在短时间内突破他们的封锁,从而逃出生天。
随着时间的推移,天边已经开始泛白,但头顶之上仍然压着厚厚的云层。
两军阵前的空地上,大片大片的尸体已经被大雪淹没,而白色的大雪上又撒上了最新鲜的血液。
此刻双方对峙的士兵身上早也已经粘满了雪粒子。
但却没有一个人敢于后退,从昨天后半夜开始,这数个时辰里双方交战不下数十次。
只是四万对四万谁也占不了便宜。
“统帅,玉虚河结冰了,结冰了。”薛映带来了令人振奋的消息。
此刻他的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欣喜。
隋唐闻言浑身一震,一旁的顾诚忙问道:“如何?试过了吗?”
“试过了,十马同行都没有问题。”薛映肯定的回答道。
“传令武川龙和魁头牵马而行,先行过河。”隋唐一声令下,位于死军战阵两翼位置的武川骑兵和铁勒骑兵开始缓缓撤离。
半个时辰后,
第八曲、第七曲、第六曲
死军八曲开始依次后退。
然而,尽管隋唐已经小心再小心了,但大阵的松动依旧引起了野狐方正和拓跋青的警觉。
“不好,对方要跑,全军压进。”拓跋青第一时间想到了隋唐逃脱的可能性。
而野狐方正也终于反应了过来,只是他因为之前的冲动,差点被隋唐突破中军,所以这一次变得愈加谨慎起来。
“浑庾、鬲昆两部向前,冲击敌军阵营。”野狐方正下达了命令。
随后近两万名六翼部落联盟军和车师部的士兵开始向着隋唐的本阵冲去。
而等到他们冲到玉虚河畔,隋唐的中军主力已经有近一半渡过了冰封的玉虚河,甚至连断后第一曲和第二曲,都已经踏上了冰面。
“杀,杀了他们,不能让他们跑了。”愤怒的六翼部落联盟军迎着风雪,高扬着弯刀,直冲玉虚河畔。
今夜部落被袭、大军被阻、甚至差点中军被破、这一桩桩一件件在这一瞬间化作了一种莫大的屈辱和仇恨,刺激着每一个六翼部落联盟士兵的心。
他们不能任由隋唐就这般逃脱。
此时玉虚河东岸负责断后的是死军第一曲第五旅,六翼部落联盟军和车师军冲过来的时候,他们正准备踏上玉虚河。
“回军,竖盾!”望着蜂拥而来的两万敌军,旅帅李甲一声大喝。
来不及撤退了,李甲回过头去,遗憾的向着玉虚河的对岸看了一眼,等再转过头时,眼中已是杀意蒸腾。
随着李甲的呼喝,本已向着玉虚河走去的第五旅士兵,开始迅速回转身子,一面接一面的巨大铁盾开始在玉虚河东岸依次竖起。
“投枪!”李甲再次大喝,数百支黑色的铁钎从阵中飞出,直刺已经近在咫尺的敌军。
玉虚河东岸的变故,自然也惊动了正在渡河的隋唐。
“披甲营,随我回军,死战!”隋唐本能的下达了命令。
“统帅,不能回军,快渡河,渡河。”顾诚急声叫道。
“是啊,隋将军,如今我主力大部在玉虚河上,一旦冰面垮塌,我们恐有全军覆没的危险啊!”
“披甲”
“任原闭嘴。”
任原刚想开口高呼,却被顾诚一声厉喝打断。
两旁的士兵仍在不断向前,只有隋唐的位置突然停滞了下来。
“走,渡河。”顾诚红着眼睛,站在隋唐的面前,他那双深邃的眸子一眨也不眨的盯着隋唐。
“走,渡河,让兄弟们加快脚步。”隋唐深吸了一口气,微微闭上了双眼,片刻之后,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那双如朗星一般的眸子里已是一片沉静。
顾诚和荀卿对视了一眼,两人都不约而同的松了一口气,隋唐终究是成熟了,少了少年的单纯热血,多了几分大局为重的沉稳厚重。
举步之前,隋唐再一次回眸,望向玉虚河东岸,那里已是一片杀声。
李甲的第五旅此时已经撞上了六翼部落联盟军和车师军。
“长枪,刺!”李甲的声音在不断的响起,而六翼部落联盟军的马蹄也在接二连三的踩踏着大盾。
盾牌后一个个死军士兵死死的咬着牙,遏制着奔腾而来的骑兵,随着李甲的命令,一根根长枪从盾牌的顶端伸出,精准的将那些挥舞着弯刀的敌人刺于马下。
然而,第五旅的人实在是太少了,玉虚河畔也实在是太宽阔了,六翼部落联盟军和车师军似乎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发泄的对象,手中的弯刀,胯下的马蹄,一遍又一遍疯狂的蹂躏着李甲的第五旅。
“兄弟们,不要害怕,握紧你们手中的刀枪,让我们的敌人看看我们死军的男儿,一点浩然气长存,千秋英雄魂不灭。”李甲放声高呼。
他的声音坚定且无畏。
“一点浩然气长存,千秋英雄魂不灭。”第五旅的士兵们齐声回应。
“哈哈哈。”看着眼前士气大振的第五旅,李甲眼含热泪,放声大笑。
他看到了六翼部落联盟军和车师人的马蹄踏破了他的盾阵,他看到了最前排的士兵一个接一个的倒在了血泊中,可他依旧没有一丝一毫要退缩的意思。
他的任务是断后,是保证死军全员渡过玉虚河,在完成任务之前,除非他死,否则任何一个敌人都休想越过他的防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