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铁勒阿不思之死(上)
然而,终究是太晚了,铁勒阿不思的身体仅仅偏离了两寸,两支长箭便随风而至。
只是幸运的是薛映的长箭被护卫挡下,不幸的是计都折罗的长箭精准无比的刺入了他的胸膛。
下一刻两人同时落马。
“少族长。”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给了正处于狂喜状态下的铁勒人重重的一击,离得最近的护卫们风一般的扑向落马的铁勒阿不思。
另一边,眼见铁勒阿不思落马,巴图巴鲁顿时哈哈大笑,濒临绝境的巴图骑兵也一瞬间士气大振。
只是,俗话说乐极生悲,铁勒阿不思如此,巴图巴鲁亦是如此。
正在哈哈大笑的他,只觉胸口一疼,下一刻,一柄黑色的长戈便刺破了他的胸膛,将他高高挑起。
“族长。”
“连大哥。”
身旁护卫充满恐惧的嘶叫声夹杂着薛映惊喜的呼喊成了巴图巴鲁在这个世界上听到的最后声音。
巴图巴鲁死了,继武川宏、铁勒乙力之后,这八百里草原上最后一个掌舵者也死在了这一场战争之中,短短四天时间,天翻地覆。
“所有巴图人听着,巴图巴鲁已死,巴图部也已经被我军攻克,现在,立刻,下马投降。”连横用长戈将巴图巴鲁高高挑起,厚重雄浑的声音响彻整片战场。
“下马投降,下马投降。”震耳欲聋的呐喊从隋唐身后响起,一万六千名骑兵不断进逼,死死的压住巴图人突围的空间。
这些昔日的矿奴们,在经历了一场又一场的厮杀之后,身上的杀气已经越来越足。
“杀,杀,给老子杀,为族长报仇。”隋唐的不断进逼,放大了巴图鲁心中的恐惧,他开始嘶声叫道。
然而下一刻一支长箭凌空而来,射穿了他的咽喉。
是薛映。
“巴图部的兄弟们,你们的家人我们并未苛待,他们还在等待着你们回家,不要枉送了性命。”俞沐哥冷静的声音响了起来。
如果说巴图巴鲁的死,让巴图人产生了巨大的恐惧,那么巴图鲁的死便成了压倒他们的最后一根稻草,厮杀了整整一天的巴图人终于崩溃了。
回家成了每个人心中唯一的愿望。
有人下马了,然而越来越多的人开始下马,跪在了地上。
巴图部降了。
“牧野、宗辽,收缴兵器、马匹,清点人数,其他人随我和大哥入铁勒部,见顾诚。”隋唐朗声说道。
“是,统帅。”众人齐声应声。
“兄弟们,我们胜了。”隋唐一声大喝,在身后上万骑兵的欢呼声中走向铁勒部。
至此,这一场延续了一天的战争,在隋唐一方胜利的欢呼声中,彻底落下了帷幕。
然而,此时的铁勒阿不思却已经走到了极为危险的边缘。
计都折罗的那支箭给他造成了极其严重的伤害,等他被抬回野烈氏的帐篷时已经奄奄一息。
所以,即便是拥有镜无为这样的神医,所能做的也不过是延缓他的死亡速度。
“镜神医,怎么样?族长他”见镜无为转过身来,乌古一脸担心的问道。
“唉!恕老夫无能,这一箭伤了心脉,一旦拔出,顷刻间便会要了族长的命。”镜无为脸上带着几分歉疚,摇了摇头,轻声说道。
此话一出,乌古、魁头和贺鲁三人的脸色骤变。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乌古不可置信的摇了摇头,他与铁勒阿不思从小一起长大,他受的苦自己都看在眼里,如今,终于苦尽甘来,却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
“顾先生”乌古迷茫的看着顾诚,这一刻他的脑子里已经一片混乱,只是习惯性的将求助的目光投向顾诚。
此时大帐里除了尚在昏迷的铁勒阿不思和仍在试图施救的镜无为,就只剩下了乌古、魁头、贺鲁跟顾诚四人,都是铁勒阿不思的心腹。
而铁勒阿不思受伤的消息,目前还在封锁之中,如果让族中其他人知道了,恐怕,顷刻间便会掀起又一场的动乱。
看着乌古求助的目光,顾诚正想说话,却被一道虚弱至极的声音打断了:“顾诚。”
铁勒阿不思醒了。
“阿不思大人,我在。”顾诚赶忙靠近榻边。
“我不甘心,不甘心啊!”铁勒阿不思那双眸子如鹰一般死死的盯着顾诚,嘴里发出虚弱的声音。
“阿不思大人,你先别说话,有镜神医在,你一定会好起来的。”顾诚见状,连忙伏低了身子,轻声安慰道。
“你你不用骗骗我了,我的身体我知道,只是我好不甘心呀。”铁勒阿不思艰难的说着,眼中突然就多了几分异样的光彩。
他的脸上也开始出现了一些不正常的红晕,顾诚不由得和镜无为对视了一眼,他知道这是回光返照。
“明明巴图部已经败了,明明我很快就可以成为这八百里草原唯一的拥有者,明明我就要超越铁勒乙力了,玉虚天,你为何如此待我?”
铁勒阿不思的声音开始多了几分力道,人也比方才显得更精神了一些,但顾诚和镜无为的眼中的悲哀却越来越重。
“顾诚,这铁勒部是我的,我的,谁也不能从我手里夺走,你记住了吗?”铁勒阿不思紧紧的握着顾诚的手,他的手指极为用力,泛着一种诡异的苍白之色。
顾诚只感觉自己的手很疼,生疼。
“放心,阿不思大人,我会替你看着铁勒部,那些曾经欺辱过你,排挤过你和对你不闻不问的那些人,我会把他们送下去向你赔罪,这铁勒部他们谁也拿不走。”顾诚的话里带着几分彻骨的寒意。
“好,好,这一步路,不是我不知道,只是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铁勒阿不思喃喃自语,此时他脸上红潮褪去,只剩下一片苍白之色,他的意识也开始渐渐模糊。
“阿姆香香真好没想到我这么快就可可以见到你们了。”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小。
终于他握着顾诚的手垂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