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职业杀手
一个小时很快过去了，日头已经偏西、在山谷西侧的森林与公路上投下了一片巨大的阴影。专案组的警察们基本完成了枪战现场的勘查。
许子建把石晓峰、周源、曹良、孙宏立等主要成员召集到了公路中间被打坏的吉普车旁：“怎么样，现场勘查得差不多了吧？把情况都说一说吧。”
从石晓峰开始、几个人依次把各自通过现场勘查了解到的情况分别从被袭车辆、尸体辨认、创口特征、武器特征到各种相关痕迹与证物的采集提取都扼要汇报了一遍，基本上验证了雅安市公安局先前勘察时所得出的结论。
许子建皱了下眉头、目光落在了一直没有作声的周源身上：“周科长，你觉得呢—— 从现场勘查的情况来看，你认为到底发生了什么？”
“嗯，前面几位所说的我都没有意见，”周源拿出自己的小本子翻开。
“其实在来这儿的路上，我曾与晓峰和定国说过看了雅安市局报告之后的想法；对现场进行了勘查之后、我的几点看法基本上得到了验证：第一，这辆吉普车确实遭到了预设的伏击，这一点很明显——伏击者选择的这个地方是一处非常理想的伏击地点： 雅安-成都方向公路在此由向东急转了近一百五十度变成了向西北，而且一过弯道曲率最大的地方便开始爬坡，任何车辆经过此处都不得不大幅减速而低速行驶；我们在被袭车辆的左右前方公路两侧及后面都发现了伏击者的尸体，射击距离在二十到三十米之间，射击视界也清楚无碍，明显是事先精心挑选的射击位置；第二，十名死者应该全部都是属于同一伙的袭击者，这可以从他们尸体在被袭车辆周围的分布、倒卧姿势与方位、使用的武器、以及这些尸体上都没有身份证件等等推断出来；我画了一张尸体分布的草图大家可以看看；第三，被袭击吉普车上当时应该有两个人，一人开车，一人坐在副驾驶位置；车子遇袭停下后，这两人反应迅速、立刻打开车门滚下车来，其中从副驾驶座位上滚下的人没有受到太多枪击的威胁——因为吉普车右侧朝东一面的公路路基下是一条数丈深近三十米宽的沟壑；这一点可以从车身上弹孔的分布看出——车子朝北的前部、朝西的左侧和朝南的后部皆有很多弹孔，唯独朝东的右侧只有两处弹孔、而且打在开着的前门上，”
周源一边说一边围着被打坏的吉普车指点起来，“右边这个人滚下车后、匍匐在地、以前车门与车身作为掩护向前后的伏击者开枪射击，使用的应该是一把五四式手枪；他枪法很准，很可能先打死了车后面二十米开外路基右侧出现的两个伏击者，夺取了他们的冲锋枪，然后又转身向前方做了跪或卧姿射击以及移动抵近射击、干掉了车子左右前方的数名伏击者，我在吉普车右侧靠近路基的地面上发现了不少五四式手枪弹壳和五六式冲锋枪的弹壳—— ”
“那开车的司机呢？”许子建有些心急地打断了周源。
“哦，司机从吉普车左侧前门滚下车来后，应该是迅速滚到了公路西侧路基下的沟里、躲在这块巨大青石下掩护自己，用一只五四式手枪向其左右前方的伏击者进行射击，在巨石下的地面上留下了数粒弹壳和脚印；不过此人的运气就没有那么好了——他被伏击者击中受了伤，在这巨石下部和地面的草丛里我都发现了血迹，还有一条撕下来的带血的衬衣袖子，很可能是包扎伤口时撕下来的，也就是说，此人右边的手臂或右肩受了枪伤。”
“你怎么知道是右边的手臂或者右肩受了伤？”石晓峰疑惑地问道。
“你看这条袖子——手腕处的收口和扣子的位置，只有右臂的袖子才会是这样的。”周源从证物袋里拿出了那条带血的衣袖。
“嗯，真是的。”石晓峰看了看自己衬衣右边袖子手腕处收口点了点头。
“天呐，吉普车上的这两个人可真够厉害的，打死了对方那么多人！”听了周源的描述、站在石晓峰身后的王建吐了下舌头。
“是的，从他们反应迅速以及敏捷有效的情况处置能力来看、绝非是泛泛之辈；应该是两个训练有素、枪法精准、通晓野战技能的老兵或者说职业杀手。”周源推断道。
“如果死者中间没有遭袭后从吉普车里滚下来的那两个人，那么照你的推断，这两个人并没有被打死？而是逃离了现场？”许子建双眉紧锁、疑虑地看着侦探问道。
“是的，这一点基本可以肯定，”周源点点头，“我刚才在缉私处那两条狼狗的带领下、已经找到了这两个人逃离枪击现场的地方——就在公路西侧、从这块巨石向西北山坡进入大山深处的山坳口部，发现了两个人的脚印，朝西北进入林间深处；而狼狗也可以循着气味与痕迹追踪下去—— ”
“等等，你们只发现了两个人的脚印吗？如果他们朝山林里逃去、另一方的人难道不会去追赶吗？”许子建打断周源问道。
“是的，地上只有两个人的脚印，”侦探点点头，解释了自己的分析：“我想事情是这样的——双方交火以后，伏击一方虽然人多，但吉普车上的两个人却是身经百战的老手，反应迅速、枪法精准，一会儿就击毙了对方十人，很可能从气势上打懵了对方，然后乘机逃入西边的山林；而伏击一方伤亡惨重，又不敢在现场耽搁太久，故而也放弃了深入山林追踪那两人的念头；我刚才还沿着公路向西北走了近百米，在公路西侧路基地面上发现了至少两部中小车辆转向和刹车时留下的轮胎辙印——我想那几辆车应该是剩余的歹徒逃离时开走了，方向应该是朝成都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