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毒品走私
“你昨天拿给二娃子的那包药搞错了吧?”一个男人用低沉沙哑的声音问道。
“没有啊,老馆儿说给他一包小的嘛。”一个女人答道;周源立刻听出了她的声音——正是那个领他们进门的女佣陈嫂。
“我到库房里头查过咧,你拿走的是个小包,但是把日期搞错了嘛——不是你上次从雪云庵拿回来的小包哦!”
“哦,那我没有太注意日期,当时只看到是个小包、包装也是一样咧,就拿起走了。”女佣的语气中带着内疚。
“以后要注意噻!老馆儿都说了——先发存货,就是日期早的!还有,你明天去见二娃子的时候就把原来准备给四川的那一包给他嘛。”
“要得;那四川的货呢?不发了么?”女人又问道。
“你莫再问了,听老馆儿的就行了!”声音沙哑的男子不耐烦地结束了对话。
待女佣陈嫂离开花房朝前院走去之后,周源从藏身的花房侧面出来,他绕过一堆花肥袋子和工具,上前推开了花房的木门。
“你是哪个啊?有啥子事?”一个五十多岁、正在弯腰给摆在木架上的盆景花卉剪枝的男人抬头问道,他个子不高、矮壮精瘦、须发灰白、有些驼背,黑红的脸堂上闪动着一双明亮警惕的眼睛。
“哦,老师傅,我是报社来采访邓书记的记者,刚才到旁边的厕所去方便了一下,出来看见这边种了好多的杜鹃和枝枝花,香气扑鼻哦,发现这里是个花房就想进来看看——您是这院里的花工师傅吧?来,抽支烟吧?”周源一边说一边笑吟吟地掏出了一支香烟递上。
“我不抽纸烟咧,”老花工冷漠地摆了摆手,拿起了放在身旁花架上的一根竹烟杆,从一个皮袋子里抠出一撮旱烟叶装进了黄铜烟锅、点燃后吧嗒吧嗒吸了两口,然后对周源说道:“快晌午了,我要去吃饭了,你要看就自己看吧——等会儿出来的时候把花房的门带上就行了。”
说完,老花工便自顾自地推开门扇朝外走去。周源四下里查看了一番、蹲下身子辨认了地上的一些痕迹,收集了一些痕迹样本,随后也离开了花房、回到了后院东侧的书房涤心斋。
书房里,定国假扮的‘江主编’正与退休的邓书记谈得热烈,显然两个人都喜欢足球,居然聊起了刚刚闭幕的墨西哥世界杯的几场精彩比赛。坐在一旁的胡编辑也装出一副认真好奇的样子不停地在本子上记录着。
“哎呀,都快十二点了!时间过得好快啊,真是不知不觉——我们打扰半天也该走了,邓书记,别耽误了您吃午饭和午休。”见周源进来,定国看了下手表站起身来。
“江主编,您跟邓书记一起合个影吧,也好留个纪念;就站在靠后墙这里好吧?”周源拿出了照相机。
“好啊好啊——来,邓书记请!”定国会意、连忙拉着邓长鑫站到了墙边。
随着几下“咔嚓”的响声,周源完成了拍照,他不但拍摄了两人的合影、还拍下了书房后墙上悬挂着的那幅由大院主人亲笔誊写的欧阳修《醉翁亭记》的书法。
当天晚上,盘县政府招待所的一个房间里,周源正与定国对话,淡淡的烟味围着二人缭绕。
“怎么样?你觉得咱们今天去严家大院的侦查收获如何?”定国问道。
“收获嘛当然有;”周源点点头、猛吸了一口香烟:“那个叫罗通运的老花工非常可疑;我装作无意中进入花房跟他聊天时、近距离地查看了此人和他的竹烟杆,还有花架和地面上的烟叶烟灰、以及他脚上所穿的胶鞋;他离开花房后我又收集了样本,感觉与在落魂坡林中发现的烟灰烟叶都非常接近,我还偷偷用手帕拓下了他的胶鞋印,正是三十八码半的尺寸,底纹与落魂坡林中发现的鞋印也完全一样;基本上可以断定这个老花工就是那个隐藏在落魂坡林中、推下大石滚落造成靳惠民连人带车坠入深涧的人;而他那根竹烟杆前端的铜锅是可以拆卸的,就其粗细与长度来说、也正好是一根杀人的吹筒。”
“你是说——他就是用吹筒发射毒刺杀死张成的凶手?”定国惊愕道。
“很有可能,”周源点点头。
“可是为什么?动机呢?”定国眉头紧皱:“我们现在缺少的就是把张成之死、乃至于靳惠民之死与严家大院联系在一起的直接证据;我也看了这个花工的档案,这个人早在文革期间就跟邓长鑫在一起,还参与过武斗,后来怎么就成了他家里的花工?这两人之间的关系可谓密切而又微妙;还有那个女佣陈嫂——”
“正是,那个陈嫂也不简单;我藏在花房外面时,偷听到了她跟那个花工的对话;老花工提到了一个叫二娃子的人,还埋冤陈嫂拿错了小包的药;什么发往四川的货?对话中陈嫂还提到了一个地点:雪云庵。我记得昨天听原来在盘县县委组织部工作的秦怀徳说,邓长鑫的前妻白艾兰在离婚之后就出家到了龙岩山里的一座尼姑庵、名字就叫做雪云庵。”
“看来这两人之间、或者说严家大院和雪云庵之间也存在着联系,可到底是一种什么样联系呢?”定国皱起了眉头。
“毒品的走私和贩卖交易——别忘了,这才是隐藏在大山镇最大的黑幕;我想只有抓住这一点,咱们才能解开眼下这个谜团、发现隐藏在背后的动机;”周源在烟缸里掐灭了烟头、说出了自己的判断,“对了,还有一个收获,回来以后我还对比了笔迹——严家大院书房里墙上那幅由涤心斋翁亲笔誊写的《醉翁亭记》里的笔划与罗宵文带来的从被击毙毒贩衣领里搜出来的那封写在黄绢上的密信笔划都极为相似,与镌刻在靳惠民象牙私章盒上的诗文字迹也十分相像,应该都出自这个涤心斋翁之手;所以这个严家大院水很深,不可轻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