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涤心斋翁
第二天,六月二十九日。上午九点多钟,周源、定国正在盘县公安局林文杰的办公室里聊着昨夜在大山镇搜捕张成的情况,房间里弥漫着黔西绿茶的香味。林文杰走到窗前,见一辆吉普车突然驶入县局大院,停在了公安局大楼跟前,三个身着警服的男子从车上下来;眼尖的林文杰认出来其中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子是六盘水地区公安局的副局长郭环城,连忙起身迎到了办公室门口:“啊,郭副局长,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来,文杰,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贵州省公安厅缉毒处的副处长罗霄文,这位呢是他们缉毒处第一科的科长张业清,他们今天专程赶来盘县来是有一桩大案需要你们协助调查。”五十有余、鬓发斑白的郭环城侧身介绍道。
“好的,罗处长、张科长,快请坐吧。”林文杰热情地招呼道,他与省厅来的两位警官握手之后又向他们介绍了来自四川的周源、定国和匡云松。
“哦,久仰久仰,周处长、文编辑,早就听说过两位的大名——部里的简报上多次提到过两位的事迹,没想到今日居然能在盘县得见,真是幸会了!”罗霄文上前一步与周源和定国紧紧握手。
主宾坐下后、办公室的秘书又给刚刚进屋的三位客人倒上了热茶。
“罗处长光临我局,不知是何要案需要我们协助?”林文杰开口问道。
“哦,情况是这样的,”罗霄文放下了茶盅:“几天前缉毒处接到内线密报,说是又有一批从云南贩来的毒品运到了贵阳,我们立刻布置了监控,发现两名从云南过来的毒贩于二十七、二十八日这两天曾经到过你们盘县大山镇,但具体的接头人员和交货地点并不清楚;两个云南毒贩在交货付款后返回途中在贵阳被我们设伏抓捕,枪战过程中一死一伤,重伤者被擒、经过抢救虽然脱离了危险但仍处在深度昏迷之中、无法对其审问。我们今日前来,就是要请你们协助调查,弄清楚毒品的流向以及在黔西、特别是大山镇这一带贩毒走私团伙的组织和行动,争取把他们一网打尽。”
“罗处长,你们既然掌握了来自云南源头的毒贩行动,又布置了监控行动,还成功地捕获了两个毒贩,不知有什么情报和线索,可否分享一下?以便我们制定协助调查的行动计划?”林文杰问道。
“嗯,我正要说道——喏,我把我们对从两名毒贩从云南潜入贵州之后的调查活动整理复印了一份,里面有很多信息,包括这两名毒贩进入贵州后的具体行踪,还有一些侦查员在监视跟踪时所拍摄的照片。”罗霄文说着从皮包里拿出一个卷宗交给了林文杰。
“罗处长,你刚才说这两名毒贩都到过大山镇——你们是怎么发现的?是通过对这两个云南毒贩的秘密监视与跟踪吗?”周源问道。
“哦,不是,”罗霄文摇摇头:“这两个家伙十分狡猾,反跟踪意识很强,他们到达贵阳后甩掉了我们跟踪的侦查员,消失了两天之后才又出现在了贵阳的窝点,我们立刻布置了抓捕,但这二人身上竟然携带有枪支、以武力拒捕,所以发生了枪战,两名毒贩中一人被打死、一人负重伤被抓获;我们从他们身上搜出了从大山镇返回贵阳市的火车票,这才知道他们在那消失的两天里来过你们盘县的大山镇;估计是去送货。”
“从那个受伤未死的毒贩嘴里得到了什么有用的信息吗?”
“还没有,”罗宵文遗憾地摇摇头:“他在医院里、至今还处于昏迷之中,根本没有办法开口说话。”
“那你们从这两人身上和随身携带的物品中还找到了什么有用的线索吗?”
“哦,我们从被击毙的那个毒贩衣领里搜出来了写在黄绢布上的一封密信;从信中内容上看,像是一封家书,口气好像是父母写给儿子的,收信人的名字不详、在信中被称呼为‘军儿’;我想也许是个代号吧,有可能是云南那边的一个毒贩,我们还没有查出其下落,正在通过云南省公安厅缉毒局追查此人。”罗宵文说着从挎包里拿出一个证物袋来,里面封着一块写满字迹的黄色绢布。
周源接过绢布来仔细查看,见那信中的文字是用毛笔小楷书写而成,笔划流畅、字迹精美。看着看着、浓眉下的两道目光亮了起来。
细心的匡云松在一旁察觉到了侦探表情的变化、忍不住问道:“周处,你在这信里发现了什么异常吗?”
“嗯,此信应是出自一位父亲之手,从内容上看,很像是父亲写给儿子的一封普通家书、不乏嘘寒问暖的关切之情;”周源低头看着写在绢布上的书信说道:“虽然还不知道这写信之人是谁,但这上面的字迹却让我感到眼熟——我见过与这楷书笔划非常相似的笔迹,二者应该是出自于同一人之手——”
“哦?您见过这绢上的笔迹?在哪里见到的?是何人的笔迹?”罗宵文眼睛一亮、连忙看着侦探问道。
“嗯,这笔迹还需要进行对比分析后才能最后确定——罗处长,能否把这封密信留给我们?或者让我们拍照下来,事后再交还给你们?”周源没有马上回答、却提出了要求。
“可以,没问题;”罗宵文点点头:“林局长、周处长,我们这次来,就是希望得到你们的帮助支持、展开对这两名毒贩潜来盘县的行踪进行调查,特别是他们在大山镇一带的接头人员及其相关活动,以此来揭开黔西地区走私贩卖输送毒品的地下黑幕,摧毁暗藏在本地区的走私贩毒网络。”
“大山镇本来就地处黔西的水陆要冲,又与省城贵阳之间直通铁路,与云南昭通、川南宜宾之间也有公路连接,是西进云南、北入四川的交通要道,成为贩毒集团向内地渗透的关键据点也在预料之中。我们这次南下,虽然是为了抓捕杀人逃犯邢大军,但是临行前,四川省公安厅缉毒局也给我们打过招呼,提醒到案发之地与作案之人都有可能涉入毒品走私;现在看来,邢大军的被害也可能是因他与本地的地下贩毒团伙有过接触而被杀死灭口。”周源分析道。
“唉,没想到这个大山镇还这么复杂,竟然也成了地下贩毒集团在黔西的一个据点!”林文杰忧心忡忡地感叹了一句,又马上振作起精神说道:“罗处长、郭局长,你们放心吧,我们马上就布置行动,派人再去大山镇,明察暗访、一定会搞清楚那两个云南毒贩的活动踪迹。”
“好的,不过还是以暗访为好,不要打草惊蛇,一旦发现了与毒品走私和贩毒相关的情况,立刻通报我们!”罗宵文站起身来。
林文杰起身陪着罗宵文和地区公安局长郭环城等离开了办公室后,匡云松立刻向周源问道:“周处,你刚才说在哪儿见到过与这黄绢上密信笔迹相似的字迹,可罗处长问你时却又不回答——您想起来了吗?是在哪里见到过的啊?”
“你还记得咱们昨晚在镇长翟福生家里做客吧?他那堂屋客厅里墙上挂着一幅山水国画,那画上面所题诗文的字迹跟写在这黄娟上面的密信笔迹极为相似,而那画上的落款是‘涤心斋翁’。”周源沉吟着说道。
“哦?是赠送象牙章给靳所长的那个‘涤心斋翁’吗?”定国也好奇地问道。
“正是,”侦探点点头、看着手上的黄绢密信自言自语起来:“这个大山镇不简单,这位涤心斋翁更不简单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