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老旧设备
粗壮的带电藤蔓与长满尖牙大嘴的藤条，在由它们所盘绕纠缠而成的植物堡垒表面自动让出一个不起眼的洞口，看上去刚好能供一只幼驹穿过。
有个灰黑的娇小身影刹那间从洞里飞出，外面的森林公园虽说被不久前的一场大战搅得遍地狼藉，但此时却显得格外寂静。
卡墨并没有在意为什么刚才还需要高阶德鲁伊借助自然力量苦守的地方，现在却变成一片沉默，她只是一边降低飞行高度，一边点亮头顶的赤色弯角，在双蹄间汇聚着某种异类的东西。
“是时候了，”当小女孩展开翅膀缓缓着陆时，由黑色晶体所塑造成的一柄马头巨锤也顺利成型，这柄形貌可怖的兵器，竖立起来是她个子的三倍还高。
卡墨便以它作为权杖，如同孤独的君主一般就地坐了下来，随后，她面对着天边的夕阳，向超级智能所处的位置－－随便哪里都行，发起了最后通牒。
“伊莎，本王以自己独一无二的身份，前来对你说话。”卡墨的声音并不高，但她心里早就清楚伊莎能够听见，所以就没有再重复一遍。
周围的一切都对她的呼唤不做回应，只有太阳静静地悬挂在远方接近海平面的位置，海中的波浪倒映着逐渐发红的天空，正如月神岛顶端这个神秘小家伙头上闪烁着诡异光彩的法宝。
艾斯戴亚数以千万计被深度麻醉的居民，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作为了一场豪赌的筹码，放在了联邦首都的赌桌上。
卡墨松开右臂，黑色巨锤随即飘上半空，飞速地按照她的构想进行着变形重组：“这是一块黑色晶体，准确地说更接近于恐怖植物的种子，它目前暂时服从于本王的意志。”
“如果你在大图书馆里找到过关于荒原影魔一族的故事，那就一定明白它意味着什么。这块黑晶现在被本王头脑中释放出来的精神力场所束缚，维持着你眼前的悬空状态。”
“如果本王主动解开精神能量，或者被外力强制失去知觉，束缚力场都会立即消失，毁灭的种子将会播入大地。”
“它们具有极高的同化力，可以把所有接触到的物体转换为更多的同类，从而像山火一般迅速传播与扩张，并不会因为任何严酷的环境而受到阻碍。”在她说话间，巨锤被还原成了标准的正八面体，在夕阳照耀下反射出绚丽而刺眼的光芒。
“现在，本王就要播下这颗种子。艾斯戴亚联邦居民最多的都城，几分钟内就会化作漆黑的矿山。”
“凡是接触到这玩意的小马，都会被坚硬的结晶扩散全身，变成一块同样没有快乐的晶体。”
“黑晶扩张的步伐永远不会停止，当它们转化整个月神岛后，还会沿着大陆架向海洋进军，以越来越快的速度进行增殖与转化，”卡墨说着让晶体接近地面，“大约30小时过后，海洋中不再有任何生命，只剩下无数海岭一样的晶脉。”
“黑色晶体可以顺着所有河流入海口扑上其他大陆，并以飞尘的形式占领这个世界的大气层。水、空气、岩石、金属、生命……都会被完全没有束缚的黑晶所吸收转化。”
“本王对此不会有丝毫犹豫，因为我是两个异族的结合，不属于自然界任意一种生物分类。而且伊莎你就在本王面前，却对本王的呼唤不理不睬，我已经忍受够了。”
卡墨将束缚力场减弱，黑色晶体随即躁动不安。“如果你继续躲着，本王只给三十秒时间。”
这时，她看到从岛屿的各处涌来了大群浮游机，数量之多几乎遮住了半个天空，挡住了正在西落的太阳。浮游机群一同在卡墨的跟前放映出小马影像，这次的伊莎画质大幅提升，仿佛化虚为实地站在小姑娘对面。
与以往有所不同的是，这回的伊莎摆出了一副低头俯身的姿势，用祈求的语气问：“用户卡墨小朋友，我们可以谈一谈吗？”
“谈什么都没用的，你得把本王弄开心点。”卡墨站直起来。
“请说出您的快乐需求。”
“让你的那些蜘蛛，或者说捕猎机器停止对群岛居民的攻击。”
“已经照您说的做了。”伊莎的回答快得出乎卡墨意料。
“叫你那些麻醉机器保证被捕居民安全睡眠。”
“已经照您说的做了。”
“你的工程机器不得进入森林公园。”
“它们已经出海，一小时后将被运回其他岛屿的矿区。”
“可我怎么验证你说的话？”
“娱乐机器不具备欺骗用户的功能。”
在卡墨孤身一个与超级智能对峙时，森林公园里的绿色堡垒却悄悄往岛屿深处潜下去，不在地表留下肉眼可见的痕迹。
“小卡墨不知道能在地上坚持多久，我们得加快进度！”詹姆焦急的声音在植物中传出。的确，不论卡墨或者伊莎哪一方采取行动，整个世界的生命都是难逃厄运。
“需要我把你送回实验室吗？”丝黛拉控制着植物问。
“不用，我的实验室早就是某一个‘伊莎’的身体了，”莉莉亚苦笑一声，“只需要去立体都市下层的废旧商店，那里最有可能找到没有联网的老计算机。”
“但是，我们一去把计算机打开，伊莎不就会察觉到吗？”惊悚夜比较担心。
“没关系的，我会把病毒程序做好以后再连上局域网，直接就可以传输进伊莎的系统里。”莉莉亚说着拿出了思维核晶。
“这真是个厉害的办法，有时候的确得用传统的方式解决问题……只是我还是不放心卡墨……”晨光抬头望着被植物和泥土遮挡的上方，那里正待着两个超级大的麻烦。
“哇哦，这里面的计算机看上去都是30年前的老古董欸，”片刻过后，小马们出现在了立体都市深处一所早已空无一马的旧店。
“用这些玩意儿估计连现在稍微好点的游戏都运行不了……”
“威廉！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打游戏的事？”查尔斯没好气地拍了他一下。
“呃，我不过有感而发……”威廉还想回复，但却被惊悚夜制止：“嘘，别干扰博士工作。”
原来此刻的莉莉亚启动了面前最大的一台机型，接入思维核晶，屏幕上随即显示出层层代码：“伊莎，你能用90天把世界改成机器，我就能用90分钟弄出打败你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