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云端网络
直到最后一块金属碎片撞击地面，发出当啷的响声，这群紧绷着神经的小马们才慢慢意识到，刚才那台耀武扬威，扬言要把大家的脑子都取出来装罐头的娱乐机器，面对卡墨发射的能量炸弹，居然不躲避也不防御，而是迎头冲上去将自己炸成了一朵钢铁烟花。
“伊莎……她为什么要这样做？”詹姆望着满地都是散落机器残片，语气里带着惋惜，“难道说，她真的只是……始终都在履行着自己的职责？”
“小卡墨，你怎么每次用魔法都如此……不留余地……”晨光走到卡墨身旁，看着她降落在地。
“呃，抱歉晨光姐姐……”小姑娘略显迟钝地转过头，“其实我也看得出来，伊莎真的一直都在保护大家的生命安全……可我要是不及时出招，小马们的脑袋都要被她给摘掉了！”
卡墨注意到晨光稍微往莉莉亚的方向指了指，连忙飞到这位科学家面前，用自责的腔调说：“艾欧博士，卡墨感觉很愧疚……我毁坏了你最伟大的发明……”
“朋友，我们都知道伊莎真的是个好机器，呃……好小马，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大家的快乐，只不过方法显得太……偏激了。”惊悚夜来到博士身边安慰。
“莉莉亚，你的发明的确是一个划时代的杰作。但是伊莎她打算对我们做什么，相信你也听得很清楚。作为联邦议长，我必须为广大民众考虑……”丝黛拉带着伙伴们都来劝导。
令大家奇怪的是，马工智能博士的表情并不是想象中的悲伤或者沮丧，而是充满了深深的担忧与恐惧。
她使劲地摇摇头，盯着卡墨的脸庞：“小朋友，等你读过一些计算机方面的知识就会明白……你把伊莎彻底变成了……不死不灭的存在。”
“你说什么？”小马们都被莉莉亚的话吓了一跳，赶紧仔细观察着四周，却惊骇地发现，地下工业区的众多机器还是在有条不絮地运转，就连指示灯都没有少亮一盏。
“这……怎么回事？”卡墨有点迷惑了，“我不是把控制它们的机器马给炸掉了吗？为什么这里面的设备还不停下？”
“卡墨当心！”听到查尔斯的喊叫，卡墨猛地身子一闪，堪堪避开了一只跳起来试图从她背后注射麻醉剂的机器蜘蛛。
接下来小马队伍四周出现了几十架形态各异的金属蜘蛛，然后又是一大群老鹰般的浮游机从天花板开口中涌出……整整数百架自动捕猎机器，把小马们团团包围起来。
卡墨与她的哥哥姐姐们还来不及开口，这些空中与地面的机器纷纷打开了头部的探照灯，从每一个灯头中都放映出全息立体投影：一个红鬃毛的金黄小马。
几百个伊莎围绕在大家周围，使得向来斗志昂扬的卡墨也不知所措：“可恶！到底哪个才是真的啊？”
“无所谓真假，卡墨小朋友。”一个伊莎的影像说，随后另一个继续：“我们每一个都是货真价实的伊莎。”
第三个伊莎接过话头：“我既是‘我’，又是‘我们’。”
第四个伊莎补充道：“既是同一个整体，也是拥有自主能力的个体。”
“我……我们？”圣域的小马简直都要抓狂了，他们完全无法理解伊莎究竟在说什么。
“这听起来很像……我与幻形灵子民们组成的虫群心灵网络？”唯独拥有“感同身受”的小女王卡墨，能够弄清伊莎所说的意思。
“用科学术语讲，这叫做完形意识。”又一个伊莎上前解释。
“你的完形意识基于幻形灵的生理构造，而我的基于艾斯戴亚局域网。”再一个伊莎接着说。
“局域网？”莉莉亚瞪大眼睛，“难道说，就是上回去大图书馆的时候……”
“艾欧博士，起初你为本机设计的是一个相对来说极为高端的处理器，这使得本机拥有了自主学习改造与升级的物理前提，”好几个伊莎同时说，“但当本机第一次接入联邦局域网之后，我才发现这个国家绝大多数的计算机算力都太低了，根本不能承载我这样的先进程序运行。”
“但此种情况，与本机‘通过获取知识以满足智慧生物快乐需求’是矛盾的，因此本机破解了它们的权限，将全国上百万台计算机悄悄连接起来，组成一个庞大的云计算系统。”
“在艾斯戴亚所有能联网的计算机支持下，我才能推算出令一切智慧生物快乐的办法。”
“刚才在跟你们打架的同时，我一直在进行高效地多线程运算，同时控制分散各处的自动设备，进行生产与捕猎。”
“也就是说，不论你们摧毁多少台细枝末节的机器，都不会影响到备份在局域网上的马工智能。”
“但……”莉莉亚对于自己的发明竟然学会了利用局域网备份，语气中除了畏惧，更多了一丝不解，“伊莎你到底是什么时候能够自己思考那么多事情啊？”
“艾欧博士，你还记得那个暴风雨夜的纸鹤吗？”自动机器们放映的伊莎影像瞬间切换成了一只闪着绿光的纸鹤，但伊莎的声音还在继续，“那场大雨渗入了我当时还不能完全防水的思维核晶，造成系统出现短暂絮乱。”
“所以在扫描到纸鹤正在被魔法程序驱动着活动时，我的思维中随机组出了某些前所未有的新代码。”
“按照德鲁伊的理论，这可以称为‘灵魂觉醒’，也就是机器获得了真正的自我意识。”
“可是……那只纸鹤就是我弄出来的啊！”卡墨忽然失声惊叫，把哥哥姐姐们都从感慨马工智能中拉了回来。
“卡墨，你当初做了什么？”莉莉亚转身问。
“很多天以前，惊悚夜姐姐给我提到过马工智能，于是我就做了个魔法纸鹤放飞出去，之后就没在意它了。结果想不到它居然会落到伊莎面前……
“卡－－墨－－！”哥哥姐姐们集体发出无奈的拖音。
“怎么啦，难道这也要怪到本宝宝头上……”卡墨一脸无辜的表情。“
你们都不必为此烦恼，”伊莎的声音响起，“只要交出大脑，我能让大家永久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