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心动和心爱
空气仿佛被冻结，她静静地看着我，等着我的回答。
而时间在我的沉默中缓缓流逝……
好似在两年后的对话中，我和苏涵总是很轻易地就陷入了沉默。
良久，我的喉结轻微滚动了一下，我感觉我的嘴唇有些干，这让我的声音听着也有些干涩：“虽然我们当年没有明确提出分手……但那对我们来说已经是不言而喻的事情了，不是吗？”
刚刚苏涵的话语确实让我刚开始有些不知所措，但我的内心中有一点可以确定，我们当年就是结束了，这点毫无疑问。
想清楚了这点，我的声音中不再留有犹豫：“当年那段不成熟的感情已经成为了过去，我们都应该彻底放下，分手那两个字并不重要，因为在你去上海而我留在宁波的那一刻，我们便已经画上了句号。”
苏涵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步步走到了我的面前，曾经她就是一个自信骄傲的女孩，这两年的她更增添了一副上位者的气场。
“你觉得我们当年的感情只是段不成熟的过去？”
她的目光一直紧紧盯着我，似乎对这个答案很看重。
可我也不知道她想要的答案是什么，只能将我此刻最真实的想法表达出来。
“当年你因为好奇恋爱的感觉而选择和我度过了一段时光，而我也因为对你的憧憬接受了这段时光，但我们的节奏却是极为不合拍的，因为我们本就不适合。”
这种感觉在我和她相处一年后就显现出来了，因为阶层的差距，我们的价值观和世界观都很不匹配，就像两只长短不一的腿一样，是无法永远保持协调。
“所以那段时光在你看来只是不成熟的体现而已，那些我们一起疯过闹过的回忆也是一文不值吗？”
她的目光不再那么锐利，眼眸中带着一丝柔和，却不是因为现在的我。
面对她的问话我的目光却变得有些躲闪，那些一起在雨里奔跑，峭壁上攀高的记忆从我的脑海深处浮现了出来……那些都是我远去的青春。
“当年你带我做过很多我曾经从未尝试过的事，也或许是以后也都不会再尝试的事了……”
苏涵的声音中带着对往昔的回忆，好似真的把那段回忆当作了一件瑰宝。
但在我看来，这只不过是带着一名大小姐经历了一次“落魄”生活而已，她喜欢的只是那新鲜感。
因此我目光复杂地看向她，道：“那只是过去，回忆也只能作为回忆，保存在我们记忆中破碎的镜面中，我们已经无法再将其修复成一面崭新的镜子了。”
她点了点头，我不知道她点头的意思是认同了我的说法，还是明白我和她已经彻画上了句号。
再次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她对我说道：“既然你认为过去的我们已经彻底结束了，那我们就重新认识，重新开始好了。”
我被她这句话又呛了一遍，和从前一样，她的想法总是让人那么地捉摸不透，我神色复杂，组织了下语言对着她说道：“可能对于你来说我和你曾经经历的那些事都很新鲜，而你如今又回想起了那些新鲜感，由此又想到了我，但你可能喜欢的只是那段回忆，并不是我这个人，以你的条件随便都能找到比我好的男人，而他们同样能陪你做那些我曾经带你做的事情，所以我对你来说并不是不可替代的。”
在我长篇大论后，她的语气又回复了漠然：“杨帆，你总是喜欢长篇大论、自以为是，你凭什么就能决定这些？”
“我不是决定这些，我只是和你讲事实，讲道理。”
“那你两年前为什么就不能坐下来和我好好讲道理？”
我摊了摊手道：“你看，我们的关系早就成了这样，常常见面就意味着争执，这样的我们还有什么必要恢复关系呢？”
苏涵在我的话语中也意识到了这点，她眼眸低垂，声音少见得低柔，轻的让我都没有听清她说了些什么。
我只好开口问道：“你刚刚说了什么吗？”
而她却只是摇了摇头，有些疲倦的闭上
“你走吧，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对于她这种忽然转变的脾气，我完全摸不着头脑，但现在能离开这个包间也是我所乐意的，她需要好好想想，我需要好好缓缓。
于是我没有拖泥带水地站起身离开包间。
在我离开酒店后，内心百感交集，起初我还以为苏涵叫我来要么是想要嘲讽我，要么就是像很久不见的朋友一样聊聊天，将过去释怀。
而眼前的局面是我从未想到过的，我不知道苏涵究竟是出于什么想要和我修复那段感情，但我是真的放下了那段往事。
或许我真的不如苏涵在那段感情中投入的多吧，以至于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和她再有什么纠葛。
肚子传来的饥饿感让我意识到自己还没有吃午饭，刚刚在酒店里屁股都还没坐热更别说吃菜了。
因此我只好就近找了家餐馆随便吃了些就又骑着摩托回到了公司。
因为苏涵的原因以至于我忘记了今晚答应和李峰有约的事情，直到他打电话过来我才想起这事。
等我到乐茗的酒吧时，李峰和乐茗正坐在一起，此时的乐茗正趴在李峰耳边小声的说着些什么。
从二人的表情可以看出，他们的心情都不错。
我坐到李峰一旁又探头对着乐茗笑问道：“乐茗姐，啥事这么开心，嘴角都咧到耳后根去了？”
乐茗摸了摸自己的脸，疑惑的看向李峰：“有杨帆说的这么明显吗？”
李峰看着乐茗揉脸的动作，声音中带着温柔的笑意：“比杨帆说的还明显。”
“所以到底是什么事情，不会是你俩要结婚了吧？”
我好奇地看着他们，半开玩笑的说。
没想到李峰直接一把搂过我的脖子：“你小子瞎说什么呢？”
说完还有些不自然地瞥了眼乐茗。
乐茗眼神也有些躲闪，但还是回答了我的问题：“是我的这家酒吧要开连锁了，李峰帮我找到了一个大赞助，他很欣赏我酒吧的文艺营销策略。”
说完乐茗又看向了李峰：“同时，李峰他们那支乐队也要出道了。”
我看着他们，忽然觉得这个世界变得还真快，一个月前我，宁凝，李峰，乐茗四个人还一起围坐在酒吧的柜台边，一起挥霍放肆。
而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大家好像又都有了各自的正事要做，宁凝去了南京参加歌手选拔，李峰和他的乐队即将出道，乐茗的酒吧迈向新的阶段，就连我的职业生涯也在上升期……
“这是好事。”
说完我拿起酒保刚递来的酒杯与李峰他们轻轻相碰。
“先不说我们了，说说你呗。”
乐茗忽然笑着对我说道。
我有些不解地看着乐茗：“我有什么好说的，就是照常上班、下班、吃饭、睡觉，对了，难道你们是对于我最近开始认真工作而吃惊了？”
乐茗摇头说道：“你只是过于习惯舒适圈了，只要打破，你就能更上一层楼。”
李峰也赞成道：“说白了你就是太喜欢安于现状，而不喜欢改变，这和好吃懒做是有本质区别的，有哪个真正摆烂的人会要求自己每个星期的工作都按时完成的？”
“那你们好奇我最近的情况干嘛？”
面对我的不解，乐茗露出了一个八卦意味十足的笑容，并将目光看向了李峰。
一向稳重地李峰居然也露出了一副八卦地神情，与乐茗对视一眼后对我问道：“杨帆，我们是想知道你和你那个大学时期的前女友怎么样了呢？”
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我说道：“早分了，还能怎么样？”
乐茗接话道：“你们不是今天中午刚见过面吗，怎么，没啥旧情复燃的趋势吗？”
我一脸惊讶地看着乐茗：“乐茗姐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们怎么样了？”
我皱了皱眉，本想随便糊弄过去，但又很疑惑为什么苏涵会暗示要重新和我在一起的意思。
为了李峰、乐茗帮我分析分析，所以我最后还是将中午与苏涵见面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听完我的话后李峰喝了杯子的一大口酒，想了想后对我说道：“这事赖你自己。”
我挠了挠头：“的确，今天中午我的态度确实不好，但也不只是我，苏涵也那样，一见面就气势汹汹的，尊重是相互的……”
没等我说完，乐茗就打断了我，她对我认真地说道：“杨帆，李峰指的不是今天，而是你们这段完完整整的感情。”
“我和她都稀里糊涂地吧……”
李峰摆了摆手道：“我说的是你们两人之前感情中最为重要的东西。”
我思索了半天，也没有想出这句话的意思，最后还是李峰开了口：“我的意思是你们那段感情中其实是受伤害小的那一方，因为在我看来你根本没有把感情真正投入到你们的那场爱情中去，而那叫苏涵的姑娘确实真正的将感情投入了进去。”
我当即反驳道：“那时我对她也是有感情的，要不然也不会在一起。”
李峰却笑道：“杨帆，心动和心爱是不一样的，心动是一瞬间的事，而真正的心爱却是需要用一辈子去呵护的。”
我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下意识想要逃避这个问题，但脑子却又不自觉地自问：我真的爱过苏涵吗？如果爱过为什么我这么轻易就放弃了？
或许只有在我看清那座花园里的女人的面庞我才能真正知晓我到底有没有爱过苏涵。
如果真的没有爱过，那么就如李峰所说这段感情的责任赖我。
因为两人若是在一起后，一方付出了真心而另一方没有时，这本身就是对付出了真心那一方的不公平。
如果我不爱她那我当时就不该和她那么拖着，最终也不会闹得“理不断，愁还乱”的结果。
“知道你现在脑子里肯定烦，没事哥陪你今天多喝些。”
我看了看李峰手中拿起的酒杯，却示意他放下，转而拿起了一瓶啤酒：“我还是比较喜欢喝这个！”
李峰也没有多说，同样拿起了一瓶啤酒：“行，那咱哥俩今晚就继续喝这个。”
在我和李峰拼酒时，乐茗已经去忙酒吧里的一些事情了，只是提醒服务员帮忙拿来啤酒。
而在我和李峰喝的迷迷糊糊的时候，隐约看见了七、八个发型夸张、纹着身的男人走进了酒吧。
为首的男人掐灭了手中的烟头，环视了一圈，在看到乐茗时眼睛一亮，径直向着乐茗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