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生活的调味剂
老旧小区的夜依旧是那么宁静，我和林沫回来没多久后我便洗漱完躺在了床上。
繁杂的思绪浮现在我的脑海中，我总是喜欢在入睡前想一些事情，思考自己的过去与未来。
今天早上王泽和老李明明都劝了了我许久，但我却仍没有真正想要奋斗的心思，但林沫夜晚与自己低语的那句话却不知为什么让我有了一丝惭愧。
回首过往，我总是喜欢以“自在”“随性”为借口接受自己变得懒散的事实。
父母与自己暂时的生活无忧让我不觉得自己需要背负的太多，因此我也没有动力去迈出舒适圈的第一步。
我不是一个喜欢站在高处俯瞰楼宇的人，“雄心壮志”这四个字不论是过去还是将来都不会与我这个人相配，我只想要过上衣食无忧的日子即可。
但我是否需要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使自己的生活过的更好一些？
平时对于工作，我基本没有过全力以赴，只是想着把自己的基本工作完成，然后就去乐茗姐的酒吧喝上一杯，与李峰聊天打浑，如果实在无聊就沉浸在自己无聊的时间中。
其实我也有足够的多余时间去额外完成一些工作，毕竟一万元的月薪在宁波这个城市只能算一般，虽然对于我一个人来说绰绰有余，但若是想让一个家庭过上小资生活显然是不可能的。
就算我现在习惯了单身，也对王泽说过单身很好，但我真的会单身一辈子吗？
答案必然是否定的，先不说未来的我会不会改变想法，单是父母那一关就过不去。
此刻我又想起了老爹和老妈，我之所以可以考上一个不错的大学并不是因为我是一个多自觉的人，而是因为老爹手中的皮带……
但如今我是很感激他们的，至少我现在这种吊儿郎当也能养活自己的生存能力是他们所给予的。
但在这二十多年我从来没有给过老爹和老妈送过什么贵重的礼物，想起老爹开了将近十年的白色大众，我忽然涌起了一股想要帮他换辆新车的欲望！
究其根本，这些年我的生活状态不过是“逃避”二字，或许我也能向林沫一样，将逃避带入那片土地，而离开那时则要学会“面对”，我已经不是刚从大学毕业的社会小白了，我需要变得更加成熟。
不知道是因为林沫的话语还是当时的环境，我居然就这么不可思议的转变了一些思想，而这转变在这两年的浪荡中显得是这么的突如其来。
……
第二天一早我就来到了老李的办公室。
“老李，你昨天和我说的项目具体做的是哪方面的呀？”
在我问出这句话后老李像见了鬼一样的表情盯着我：“你小子也能开窍？”
“您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我从来都是一个积极向上的五好青年，时不时背诵着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期望着自己能为我们的社会主义伟大事业添砖加瓦，您那些看法就是对我的偏见……”
老李十分不耐烦地挥手打断我，说道：“你小子别和我扯些有的没的，以前我也没少劝过你，这次怎么忽然开窍了？是不是因为王泽升职的事让你这小子也有了努力的想法。”
“您老就别瞎猜了，我昨晚打坐时忽然顿悟了不行吗？”
“还顿悟，你怎么不整个原地飞升呢？”
“诶，这就不对了，我们都是坚定的现实唯物主义者，您怎么能相信那些飞升什么的呢？”
老李揉了揉眉心，没继续接我那些无聊的话茬：“既然你小子问了这次项目，那肯定是意向参与进来了，回头我把具体内容发你邮箱，你自己好好看看，明天给我呈现一下大致效果，记得，这次不许半途退出！”
“好嘞，您看您这办公桌上也没瓶水，要不我给您去楼道那边接杯咖啡？”
老李点了点头，将杯子递给了我，我也毫不矫情地给他冲了杯咖啡，并向相关人员要了合适的白砂糖和一些牛奶。
对于老李喝咖啡的口味其实我是没有认真观察过的，传授我这些经验的人都是王泽，在这两年他真的很照顾我这个兄弟，但我却没有给予他多少回应。
而如今他已经离开了这里，我却有了些向上的动力，生活这个东西真让人难以捉摸。
当我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老李已经将项目的邮件发送给了我。
细致浏览一遍，整个项目是智能家居系统的优化，而老李给我安排的主要是语音控制模块的更新。
稍微沉思一会儿，我的脑中就有了一个大致优化的方向，这个语音系统不论是自然语言处理技术还是通信技术都相对比较完善，我能调整的只有些许细节，而交互技术则是有比较大的漏洞，是我主要优化的地方。
例如语音控制系统的面板操作就可以进行极大程度的便捷化，也可以通过触屏或是语言两种方式进行控制，总之，用户的体验方面还有许多可改进的方面。
在脑海中构思的同时，我的手指已经在键盘上噼里啪啦地敲击了起来，全身心地投入到了状态中。
除了中午吃了一桶泡面的功夫，其余时间我都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维中，直到天色开始昏暗，我才意识到现在已经是晚上六点半。
我伸了一个懒腰，坐了一天的骨骼顿时发出了噼里啪啦的痛快感。
“好久没有这种全身心投入一件事的感觉了……”
我轻声对自己说了一句，也许是因为太久没有认真开发这些项目，此时的我居然有一种新鲜感和充实感。
用u盘将文件拷贝了一份，我决定回家继续工作，毕竟老李可是说了明天就要给他看呈现的效果，现在一些地方我还没有修改完善到位。
我在回家的路上边走边思考，来到家门口时才发现一个女人正站在那。
我下意识地以为是林沫，回过神来才发现来找我的竟是宁凝。
“你怎么在这？”
宁凝则是似笑非笑地看着我：“看样子你很不欢迎我嘛？”
“这哪敢啊，只不过您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道这次大驾光临又有何贵干呢？”
宁凝自然听得出我嘲讽的语气，面色不善地看着我：“你少挤兑我，我就是来看看你死没死。”
“什么死不死的？你说话就不能吉利点？”
“要是没死，怎么打了你一天的电话都是关机提示？”
我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她是因为我手机打不通才来找我的，我将手机从口袋掏出却发现早已经没电了。
我将其在宁凝的面前晃了晃：“看到没，我这是因为手机没电了，又不是故意不接你电话的，你至于一上来说话就那么冲吗？”
宁凝发现我的手机果然是关机了，语气才好了几分：“我还以为是上次让你带我去了趟医院你就打算和我绝交了。”
“我又不像某人那么小肚鸡肠。”
面对宁凝我一向是嘴上不客气的，因为她每次说话比我更不客气。
果然，在听到我说她小肚鸡肠后，宁凝又不乐意了：“谁小肚鸡肠了？我是没想到你这个大闲人竟然还能忘记给手机充电，我还以为你没事的时候天天就是捧个手机呢？”
我立刻回击道：“我可是有正经工作的，谁不务正业了？相比之下，你这种随机接单演唱的人才更不务正业吧？李峰他们起码有固定的酒吧进行驻唱，你呢？”
宁凝还想说什么，这时候一位大婶正提着菜篮子走过来，看了我们一眼，又不急不缓地向上走去。
这让我们两个人有些尴尬，意识到在楼道内争吵的行为实在有些不妥。
“进来说吧。”
我打开门招呼宁凝进来，眼睛却瞥向了对门，今天林沫似乎还没回来，回想起林沫我又觉得有些恍惚，明明和她只认识了短短三天，却感觉我们在这三天一起经历了蛮多事情。
“你原来还记得请我进来喝口水，我还以为你想和我一起在门外一直耗着呢。”
宁凝一边进门一边继续与我进行着言语上的交锋。
我坐在沙发上问道：“所以你这次找我又有什么事？”
宁凝也毫不客气地一屁股坐在我的身边：“找你就一定要有事吗？我一个大美女来找你，你不应该感到荣幸吗？”
“我倒还真希望你找我没事。”
宁凝也明白我说这句话的意思，一向大大咧咧的她忽然就沉默了，她从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放在桌子上：“这里面有4300，多的那些就当那天你陪我的感谢费。”
“还是第一次听到感谢费这个词语，不过你之前不是一直想把怀孕这事赖给我吗？这忽然还我钱是不是就代表你终于良心发现了？知道这事不能就这么赖给我这么个有良心的热心市民？”
“你去死吧！”
宁凝忽然脾气又上来了，抬腿就对着我踹了一脚。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就这么结结实实地被她踹了一脚，而她这一脚根本是不留情面的。
“卧槽，宁凝你这个疯女人，至于忽然发这么大火吗？”
此时的宁凝已经从沙发站了起来，对着我喊道：“我从来没有想要赖上你，只是……只是……。”
说到一半她就这哽咽了，其实我刚刚还想报复回去，她这么来一出反倒是让我有些不知所措了。
我将卡拿起放到她手上：“这钱你自己拿回去用吧，我从来没有想过让你还这个钱。”
宁凝却仍然没有接，她好似还没有平复情绪，说话间肩膀仍微微颤抖：“这两天我和一个唱片公司签约了，过两个星期我就要去南京那边参加一个选拔节目了，这些钱是公司提前预支给我的，你就放心收下吧。”
见我仍没有把银行卡收起来，她又说道：“李峰和我说了，你最近刚找他借了500元，要不然你连吃饭的钱都没有，就不要硬撑了。”
见她态度坚决，我终是把银行卡放在了桌上，对她问道：“什么时候去南京？”
“后天。”
我皱了皱眉：“你这刚做完手术，身体吃得消吗？”
她摇了摇头没有多说什么，拎起包就向屋外走去，我跟着她的步子向屋外走去。
到了门口，又感觉有点不放心，于是又将她送下了楼，直到她坐上了出租车的背影消失在我的视线中我才回到了家里。
拿起桌上的银行卡看了好半会儿，我还是没有弄明白为什么宁凝选择给我银行卡而不是直接转账。
忽然我又发现自己好似每次都是看着她的背影离开，平常酒吧喝完酒是这样，那天在医院是这样，今天也是这样，但我从未有过想要把她送回家的念头，按理来说我不应该是这么一个欠缺风度的男人才是。
虽然宁凝在认识的这几个月中经常给我找我麻烦，但我却没有真的厌烦过她这个人，平常和她吵嘴的时候也能让我忘却寂寞，寻找到一丝自己存在的真实感。
想来我是将和宁凝的相处方式当作了一种生活的调味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