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离别
九次扣分的机会听起来很多，但是放到两千这个量级，非常接近等于零了。虽然就目前来看，即便《高级工程学》拿不到及格，比尔也并不会把陈飞白怎么样，但是让陈飞白一辈子都处于比尔的嘲笑中，他绝对不能忍。
“看来必须认真对待了，特别是仅剩的九分，绝对不能轻易扣掉。”
陈飞白心里暗暗发誓。
其实他所不知道的是，1990这个分数根本就是比尔瞎编出来的。工程学根本上是一门经验科学，修得越多越厉害，修到最后的最高境界就是设计。当维修的数量够多，掌握的维修知识够熟练，自然而然的也就懂得怎么样才能设计出一款好的产品。这也是比尔先让陈飞白学习修理的原因。
当然，理论知识也是很重要的，经验决定了一个技师的下限，理论决定上限。
因此当年比尔学工程学的时候可没少报废零件，少说也有几百个。他哪里会知道，真有人这么傻会当真呢。不过看到陈飞白空前地认真起来，他还是决定不把真相告诉他，而且他也正需要陈飞白的这股子痴劲，说不定就解决了他心中那个多年的难题。
时间一天天过去，在陈飞白废寝忘食地专研下，被修好的零件越来越多。陈飞白的外在形象也随之发生了变化。
原来的陈飞白即便经历了比尔地狱般的训练，身体素质已经比刚上飞船的时候强了不知多少倍，但是依然没有摆脱文弱书生的气质。
此时再看，长期的重体力活，已经把陈飞白的身板千锤百炼得犹如钢浇铁铸，肩膀和胳膊壮了一圈，个子也长高了，虽说不上虎背熊腰，但也算是英武挺拔，器宇轩昂。如果他此刻走入文明社会，指不定会迷倒多少妙龄少女。
比尔看着他的变化，仿佛在回看自己的成长经历，忍不住欣慰地笑了，但很快他的眉头就皱到了一起。
一道陈飞白听不到的声音告诉比尔：“主人，我感觉到有一架原始机甲来到了这个星球。”
“狩，知道是哪一架吗？”比尔暗道。
狩沉默了一会儿才回答：“气息非常熟悉，应该没错了，是铠皇。”
听到这个名字，比尔脸部忍不住抽搐了一下：“真是阴魂不散，竟然追到这里来了。狩，以你估计，现在我们打得过他了吗？”
这次狩没有丝毫犹豫，说道：“虽然主人的实力也有所增长，但如果正面硬碰硬，我们只有435的胜面。”
“同为十二原始机甲，你跟凯皇就差那么多？”
“抱歉主人，我的机甲核心还处于故障当中，特殊能力只能发挥不到五成。”
比尔闻言抱歉地说道：“该说抱歉的是我，是我没能力把你修好。你说那小子会不会误打误撞修好了呢？”说着，比尔看向陈飞白的方向。
陈飞白正在全神贯注地试图拆解一个零件，对比尔这边的情况丝毫没有察觉，即便察觉他也习以为常了，比尔喜欢一个人自言自语他已经是司空见惯。
比尔拉回来的破旧零件就堆放在陈飞白身后，在那堆零件当中，有一个完全看不出材质的球形零件。比尔的目光最后定格在它上面。
其它的零件都是比尔从人口贩子据点里抢来的，只有这个不是，它是比尔故意混淆进去的。正是狩所说的机甲核心。
在这段日子的相处过程中，比尔发现了陈飞白极强的学习能力和思考能力，《量子跃迁理论》和《微晶电子理论》均以超过比尔当初的成绩完成了学业，甚至有些方面连现在的比尔都自愧不如。所以他便把维修机甲核心的希望寄托在了陈飞白身上，指望着他能够误打误撞地修好狩的核心。
“以目前的情况可能性只有3，不过，根据我的观察，这小子的能力不能用常规思维来判断，说不定哪一天核心的秘密就被他给破译了。”
狩对陈飞白给出了极高的评价。
比尔陷入了久久的沉思当中，当他再次抬起头来，表情不再犹豫，像是刚做了一个决定。
“小畜生，过来。”
小畜生是比尔对陈飞白的“代称”，当然陈飞白也没有跟他客气。
“死变态，没事叫小爷我干嘛？”
比尔给了他一个爆栗，道：“我要暂时离开一阵子。”
“去就去呗，又不是第一次离开了。”陈飞白捂着头，疼得龇牙咧嘴。
比尔：“我是说，我要离开这个星球了。”
陈飞白愣了一愣，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次比尔所说的离开跟以往的可能不一样，但他还是笑着说道：“好啊，我这就去准备。”
“不能带上你，我一个人离开。”
“那我怎么办？”陈飞白忍不住惊叫道，脸色沉了下来。
“你想去什么地方就去什么地方呗，多出去走走看看，总还是有好处的。但是学业不能落下了，过段时间我会去找你，到时候还是要考核的。”
比尔说着，在零件堆里假意地东挑挑西捡捡，最后拿起一个滑不留手的球形零件，在手中掂量掂量两下，装进一个背包递给了陈飞白。
“不要弄丢了，这个零件就作为考核题目吧，下次见面的时候我希望看到你修好了它，不要让我失望哦。”
陈飞白现在的心思完全不在球形零件上，下意识接了过来，问出了关心的问题：“你要离开多久？”
“短则几天，多则几个月。”其实比尔心里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来：也可能是好几年。这取决于多久才能把那个男人甩掉，唉，谁叫自己打不过他呢。
陈飞白察觉到比尔的话中有个严重的漏洞：“可是，银河系这么大，你怎么找到我呢？”
比尔指了指他手中的球形零件，说道：“你只要修好它，我就能定位到你。”
这个时候，狩的声音又在比尔耳边响起：“主人，凯皇已经定位到我了，那个人正在驾驶着飞船往这边来了。”
“好了，小畜生，滚吧。”
闻言，比尔不做声色地拍了拍陈飞白的肩膀，指着飞船的出口下达了逐客令。当陈飞白转身的那一刻，他才流露出不舍的表情。看着陈飞白的背影，这些日子一幕幕地浮现在眼前，这是比尔这半生当中为数不多的平静时光，也是为数不多的远离孤独的时光。
“死变态，你不会就是单纯想摆脱我吧？”突然陈飞白不死心地回头问道。
“怎么可能，我花了那么多心思培养你，不压榨个十几年怎么都说不去吧。”比尔边说边扬扬手，催促陈飞白快点上路，“你不要胡思乱想，我就是因为有事要去办，单纯离开一段时间而已。”
陈飞白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比尔神态如常，这才觉得自己确实多心了，比尔可能要办的事不适合带上我罢了，比如去见某个老情人之类的。想通这些，陈飞白心情轻松了一些，亦步亦趋地往远方走去。
“主人，就这样把他丢下你放心吗？”狩道。
比尔站在飞船舱门口，目送陈飞白远去，良久不愿回去，直到他的身影变成一个黑点。
“以他现在的本事，我要杀他也需要费一番功夫。那个臭小子可能还不知道，这个世界能动他的人已经只有天榜上的寥寥100位了。只要他不自己作死，好好的活到下次见面还是没有问题的。”
“可是我觉得他挺能作的呢！”
“哈哈，好像还真是挺能作的。但是除此之外，还有更好的办法不让他卷进我与那个人之间的纷争当中吗？”
狩想了想，给出否定的答案：“没有！以那个人的作风，凡是跟你有关的人都不会放过。”
狩的答案让比尔愧疚的内心好受了些，心中的不舍淡了许多。正如一个伟人说过：今天的离别只为明天更好的重逢。
比尔终于收回目光，转身进了飞船，关闭了舱门。
陈飞白听到飞船升空的声音，抬头望去，正见到比尔的飞船上升的过程，突然想起什么，疯狂的往回奔跑起来。
“死变态，钱！你还没给我钱呢。”
可惜比尔又怎么可能听得到了，飞船瞬间化作一颗流星，向大气层外飞去。
在几十里之外的空中，那里也有一艘高速前进的飞船，仿佛感应到了比尔的离开，方向一扭，也跟着追出了大气层，与比尔的飞船一同在天空中留下两道白色的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