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意料之外
现在，还差一个安莉洁，就基本稳妥最初的计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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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后，我来到了凹凸大厅。
毕竟在这最好打探消息了。
我并不确定安莉洁是否能听见我的心声，所以，在没确定前，我得先找到她。
毕竟，再过一天，凯莉就要要回石板了。
如若她能听见我的心声，那直接和她心理交流就行了，但若是因为米歇尔的原因听不见的话，就还得运用到石板。
说实话，我现在还在考虑。
要不要跟她说？
不，多一个知道的人就是多一副底牌，这并不算不划算。
但问题是，该怎么说？先不说能不能找到她，我该怎么说呢？
和鬼狐，莱娜不同。
她是眷族。
还是效忠于裁决神使的圣女。
直接说自己要叛神的话，会不会不太妥？
啧，考虑不周啊。
居然会犯这种错误。
正思索着，身后突然便传来搭话声。
“你好，你是在找我吗？”对方语速稍微慢一点，但她的声音很柔和，反而不会让人感到厌烦。
熟悉的声线促使我转过身来，是安莉洁没错。
我有些疑惑，她是怎么那么精确找上我的。
“我”刚想开口，就突然想到，她似乎能听见我的心声！
猜忌不如行动，我直接在心中问起。
『你能听见我的心声？可以的话就点头，别说话』
“？”对方虽有些疑惑，但还是听我说的点了点头。
“！”我面上一喜，还想再问些什么时，左臂上传来的刺痛让我预感不妙。
“该死的偏偏这种时候！”我低声暗骂道。
对方并没有听清我的低语，但还是将视线移到了我的左臂上。
“？！这个是！”她面露一丝震惊来，刚想说出来，便被我一把捂住嘴。
“抱歉，失礼了，还请别说出来，帮忙瞒着好吗？明天这个点，来这找我，我先离开了。”
我简单交代了一下，随即右手紧紧抓着左臂奔向了休息区的传送点。
“啧，这都多久了，居然还会出现”我跑向了自己的房间，关上了门并反锁起来。
“呼”慢慢压制住手臂传来的刺痛，我暗暗松了口气。
『幸好和以前一样，没啥大问题』
【锦唯，发生什么了？你怎么突然跑回来了？】
米歇尔见我这样放松下来，便询问道。
【不，没什么，老毛病了】
对方似乎并不满意我的回答，沉默了会，便又说道。
【算了，失礼一下】
我还没来得及问，便两眼一黑强行被带到了意识空间内。
“额啊，你这人真是不讲武德！”我看着面前的米歇尔，不满地说着。
“抱歉，不过，虽只有一瞬但还是感应到了。
锦唯，什么时候的了？”
对方说完便严肃的看着我
我被盯得发毛，不自觉移开视线。
“你指什么？”
“唉非要我捅破？”对方无奈叹了口气，随即抓着我的左臂掀起袖子来。
映入眼帘的，是满臂黑红色的裂纹。
就好似感染了诅咒一般。
“什么时候的？为什么不净化掉？”他盯着我的手臂没有抬眼看我。
又或者说，是因为没法控制好情绪，不敢抬头看我。
“很久了。”我沉默了一小会，默默收回了手臂放下袖子，淡淡开口道。
“那为什么？！”对方被我一下刺激到了，猛然抬起头来盯着我。
我撇开视线寻找到了银，对方并没有被这边的动静吸引，我便收回视线，低声和米歇尔说着。
“大概在第一次跟你们讨伐诅咒开始，我应该没提过吧？我们一族虽有净化能力，但也是避免不了被感染的。
准确一点来讲，是比常人更容易被侵蚀。
诅咒不是喜欢生命力强悍的纯粹事物吗？所以在第一次时，就被感染了。”
我说着，无奈苦笑了一声。
“为什么不和我们说？！”对方刚说完便后悔了。
对啊，因为
我是唯一一个，拥有净化的人呐
“〖持有此元力者，无法对自己使用〗，这个您应该也清楚吧？毕竟是爷爷亲口告诉您的”
我低头看向了自己的左手，手心处也已经多少有了些裂纹。
“你是怎么撑住的？”他似乎不想再提元力的事了，转而询问我的压制方法。
“怎么说呢我所感染的诅咒，有点特别。它更像是定时炸弹，只会有时像现在这样发作。
而在不发作时，它就什么情况也没有，也不会显现出来。”
我眼睛半眯着，神色不明。
“难不成？！”他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将手放在了我的额头处施展起了神力。
随后在我的注视下，他颓废般垂下了手，慢慢坐了下去。
“果然呐”我看着他，内心已经清楚是什么情况了。
“其他人知道吗？”他的声音比起刚才，更加低沉了些。
“没，我隐藏的很好，况且，您应该也很清楚吧，还问我？”我有些好笑的看着他。
“所以你还打算瞒多久？”他抬起头来，那双混沌的眼睛注视着我。
“不知道，暴露之前吧？我不想让他们担心。”我的头看向了一边，漠视的眼神似乎认为我不是一条人命。
“所以还有多久？”我忽的笑了起来，转回来看向了他。
“最多半年不到。”他的声音透露着一丝沙哑，听起来完全不像他在说话。
“半年也够了，大概能完成呢～”我像是不是我了，声音居然还透露着有些愉悦。
米歇尔就这么看着我，看着我从开心，变成沉默，又蹲下来细声抽泣，然后失声痛哭。
我好像病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
或许是最近？又或者从最初？
记不得了。
远处的银终于被我吸引过来，不明事情前后，也不知我为何哭泣。
只得笨拙的一下一下摸着我的头，试图安抚我的情绪。
米歇尔也不知何时待在了我身后，蹲着身子轻拍我的背，像是在告诉我，这只是梦，睡一觉就好了。
我的哭声突然小了些，在两人的注视下，我缓缓抬起脸来，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声音沙哑道。
“抱歉呐明明只差一点，就能碰到月亮了，只可惜，世间不待见我，天就要亮了啊”
之后，我也不记得发生什么了。
再醒来时，已经从空间内出来了。
外面的天，也早已黑了。
我好像午饭和晚饭都没吃，但应该也吃不下。
脑子混混沌沌的，也不知在想什么，又不知有没有在想什么。
我好像变了。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不知道。
抬手又打开了终端。
凯莉跟我发了消息，问我要不要一起吃饭。
一小时前的。
雷狮他们邀请我聚餐，半小时前的。
我默默看了好久。
明明想向他们回复，却连手指都懒得动一下。
好累。
就这么睡下吧。
什么也不想干，也提不起劲。
就这样坏掉吧。
我什么也不想思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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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生物钟叫醒了我，还是刺目到窒息的阳光。
我抬手挡住了阳光，随即用净源将昨晚未拉的窗帘给拉上。
默默翻了个身，我再次打开了终端。
看着满屏的消息，心里也不知在想什么。
犹豫了下，先点开了凯莉的。
唯[抱歉抱歉呐，昨晚太累了，就直接回来睡觉了，也没看见你发的消息，下回补给你啊～]
凯莉[没事的，不过你也别太难为自己了，累到身体就不好了]
唯[嗯，会的]
退出后，我又打开了雷狮。
唯[抱歉啊，昨晚睡得早，就没看见，下次一定去！]
他没有秒回，估计在忙，我也懒得深究。
再次退出，又点向了安迷修和格瑞的消息。
还是同样的说辞，同样的回复。
可关上终端后，我却怎么也不能对自己说出这种话了。
我好像，已经回不去了。
就像迷路了一样，我似乎找不到我了。
缓缓坐了起来后，我换掉了上身的外套和内衫。
穿上了一件连帽卫衣。
思索了下，还是戴上了双黑色手套
来到洗手间，下意识锁上门后，我对着镜子练起了微笑。
说来奇怪，我好像还可以像平时一样正常说话，扬起微笑来。
但是，我的心里，好像空空的。
明明内心没有任何情感，可表面上却能毫不困难地做出这些来。
就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我还是我。
对啊，我还是我。
就像米歇尔想的那样，我只是睡了一觉，做了个梦罢了。
什么事也没有。
只要不在外面透露出内心来，在大家面前我依旧是自己，那就没事了。
我从未改变过。
从始至终。
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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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好一切，我再次来到了凹凸大厅。
这个点已经快到昨天遇见安莉洁的时候了。
【米歇尔，你看见安莉洁了吗？】我的声音和平时没什么两样，就好像真的没发生过什么一样。
【你再往前走就能看到了锦唯，你没事了吗？】
对方有些担忧地询问。
【嗯？啊，没事了，睡一觉之后，心情就好多了，也想开了。反正我也死过一起嘛，没事的啦～】
我的声音轻飘飘的，好像真的没什么事了。
【是吗】
我没再说什么，转而看见了在前方左右张望的安莉洁。
对方似也看见了我，朝我眨了眨眼，随即摆摆手笑了笑。
我见状同样朝她笑了笑，朝她小跑过去。
“久等了吧。”
对方摇了摇头，轻声说道。
“？奇怪没有，那个，你找我，是什么事啊？”
她先是嘟囔了一句，随即回答起我的问题来。
『我就这样和你说，可以吗？』
“嗯。”
『先去饮食区的餐馆坐着吧，有好多话要说呢』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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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餐厅聊的还算顺利，我最终还是决定告诉她，和鬼狐他们知晓的一样的说辞。
令我有些意外，却又情理之中的，她并没有什么过激的行为。
意料之中，还是同样的沉默。
我倒是习惯了。
不过对方开口说出的话，倒令我有些意外。
“什锦唯你的内心，为什么比起昨天，现在却变得空荡荡的呢？”
我愣住了。
虽说对方拥有读心术，被拆穿是在情理之中的。
但真被说出来内心的小心思，还是多少有点发懵和不爽的。
稍微理解凯莉在迷宫赛时的过激情绪了。
只能说，如果不是因为我现在的情况有些特殊的话，多少也会发火的。
“安莉洁，可以帮我保密吗？”
我低头沉默了会，抬起眼来望向她。
“嗯，我会的，这是什锦唯告诉我这些事带来的交换。”对方澄澈的双眸预告着她同样真诚的内心。
“嘛也不算很重要的事吧，唔我在好久之前就沾染了诅咒，大概是诅咒性质的不同，还是什么吧。
反正，大概是为了压制吧，我被消耗了生命力。
现在确定，我只有半年不到的时间了。”
我说的时候语调基本没有变化，就像在陈述一件无关紧要的事一样。
“空空的我为什么感受不到呢”
对方的一番话让我有些疑惑。
“什么？”
“什锦唯明明应该很伤心，很难过的，可是现在为什么什么情绪也没有呢？我搞不懂。”
她双手握在一起闭眼祈祷着，睁开眼看向我时，却又很迷茫。
“嗯我也不知道可能，我已经坏掉了吧。”我说着，还开玩笑似的打趣道。
“唔坏掉？那你为什么，还能动呢？啊，我不是说你什么，就是坏掉的东西，不应该动不了吗？”
她似是怕我生气，刚落音便又解释起来。
“对啊，我为什么能动呢？是因为什么支撑着我？”我不禁思考起来，陷入内心世界，挖的越来越深。
可是，我什么也没找到。
“不用着急的，我的占卜告诉我，你很快就能找到答案。但是是什么时候，又会想起什么，我就看不到了。”
她说着，还沮丧的垮起了脸。
看她这样，鬼使神差得，我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她迷茫地抬眼看向我。
“这不是你的错，你不用自责。况且，我甚至在想，到底要不要去想起来。所以啊，别在意，你不用去深挖的，我没事。”
我像是在安慰着她，又像是，在安抚空洞的我。
她被我这般安抚，倒是比刚才情绪好了不少。
但同样是被安慰，我倒没什么感触。
兴许，我已经没救了吧。
即便想起支撑自己的东西，也无济于事吧。
毕竟我
已经没多少时间了。
“锦可以叫你锦唯吗？”我抬眼看向她犹豫的样子，点了点头。
“锦唯你的未来，我看不透。好像每一刻都在变化抓不住，也看不清。”她做着祈祷的姿势看着我。
“既然看不透的话，那就不要多想了。享受当下吧，反正无论怎样，我也活不了，倒不如先过好当下吧～”
我沉默了一下，巧声绕开了这一话题。
“唔？当下？可是你不是”她还想说些什么，但看我微微摇头制止，也只得闭嘴了。
“谢谢你，安莉洁。”
“不客气？”她有点呆头呆脑的回答，不过这样反而显得她更可爱了。
“之后的计划，会在后面定下再聊的，先加个终端吧？也好联系。”我操作着终端向她发送建立好友的邀请。
对方看着弹出的面板歪了歪头，点击了同意。
“有点看不懂了锦唯现在内心究竟想些什么，我已经看不透了除非是你有意在内心说的，其他的什么也看不到
好黑啊什么也没有呢”
她望向我的眼睛，好像想把我看透。
只可惜，
我自己都看不透自己。
“慢走下次见。”对方听到了我内心的念叨，主动向我摆手告别。
“嗯，下次见，拜拜。”我愣了一瞬，随即扬起嘴角向她告别。
或许，我这算一种逃避吧。
身处于黑暗的我。
不敢去继续直视，对方身上耀眼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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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餐饮区，大概是下午两点多了。
刚才来了类似免打扰的东西，所以也不知道有没有人给我发来消息。
点开后，凯莉的每日问候先回了一下。
随即，对方提出了石板的事。
正好，我要做的事已经完成了，随即，便告诉她傍晚回到房子里就还她。
对方倒是没什么意见，很快就表示同意了。
退出来，雷狮又发来了消息。
他说今晚上也可以，问我要不要来。
思索一下，我还是发去了同意。
毕竟总放人家鸽子我心底也过意不去。
况且，也不能总表现出和之前不同的状态。
不然，会太早暴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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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