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一双人
花点山色，月栖巍峨。
长夜漂泊，脚踏风波。
自离开大雪山，漂泊的这些日子里，桃花做了很多梦。
梦中，她走在一片桃花林中，忽而飞来一柄剑。她未来得及反应，利剑贴着她的侧颜飞过，削掉一缕发丝。
剑身上，她看见了自己的倒影，一对瑰红的双眸。长剑插进她身后的树干上，晃荡了片刻。
远处，站着一个血淋淋的人。
满脸鲜血覆盖，看不清面容。即使是梦境，她仿佛也能感觉到那令人作呕的血腥。渐渐的，这样的血人越来越多，如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来。
他们的嘴角不停溢血，似乎发出咕噜的血泡声，‘咯咯……’的声响回荡在她耳边，如野鬼啃食。
她猛然惊醒，望着浓浓夜色。
折煞。
桃花低头望着矛狭子，剑柄处上，刻着一个穆字。
……
怀中的人儿轻颤着，穆尘忽然睁眼，却见桃花脸色慌张，唇瓣发白，额头覆上一层薄汗。
穆尘把手放在她的侧脸上，轻声哄道，“别怕，我在……”
简单几个字，宛如拥有安神的功效一样，使她迅速安定。不多时，她缓缓睁开眼睛，恰好穆尘也看着她。
相顾无言。
桃花往日清冷白皙的容颜上，此刻满是泪痕。梦中，穆尘双眼被血丝填满，透着一股麻木和绝望之色，悲伤欲绝，神情如癫如狂。
怎会是如今这番，神情温良，带着淡淡的笑意，陌上人如意，公子世无双。
“醒了？”，穆尘问道，单手捧着桃花俏丽但显得病态的脸。
“嗯……”，桃花虽然醒了，但是身体依旧软乎乎的，连动一动手指都费力，像是睡了一个地老天荒。
“没事了”，见桃花依旧痴痴的望着自己，穆尘笑道。同时，他一手放在桃花腹部，向着她丹田输送一些内力。
有了穆尘的内力牵引后，桃花运功顺利了些，身体好了许多后，原本苍白的脸色逐渐红润起来。
一番战斗，桃花身上伤痕不少，不过好在穆尘提前处理了些，如今已无大碍。
伤口严重的地方，换几次药就好了。
“饿了吗？”
穆尘又问道。
“嗯……”，桃花回应，不过声音有些虚弱。
客栈里，穆尘向掌柜要了房间，又点了饭菜。但碍于桃花的原因，饭菜大多清淡。
“好了……吃吧”，穆尘细心的摆好碗筷。
穆尘没有急着动筷，而是看着桃花。望着身前的人小口吃着，檀口微张闭合，举止小心知性。
“你也……吃……”，桃花说话不知为何，磕磕绊绊的，似羞怯的模样把穆尘逗笑。
两人享受着片刻的寂静，桃花醒来，吃了一碗多一些，身体恢复了不少，已经能独立活动，不需要穆尘搀扶。
“做好，先上药……”，穆尘把桃花按在床榻上坐好，接着自己拿出了药瓶。
“嗯……”，桃花轻哼一声，娇躯有些颤抖。
“啊……对不起……我小心一些……”，穆尘放慢了速度，把药粉均匀的洒在伤口上，接着又拿绷带缠绕一圈。
过程中，桃花闭着眼，黑暗的环境里，有些感知被无限放大。连穆尘正常的呼吸在她看来都变得炽热无比。
渐渐的，她身体发烫，脸色通红，更不敢睁眼。过了许久，她才敢把眼睛眯开一条缝。
见穆尘就在自己眼前，整理着褪下的衣物。此时，除了一层绷带，她几乎和光着没有区别。
霎时，她双颊嫣红，比花还艳，目光迷蒙，那抹嫣红浸染玉颈，益发显得肌肤嫩如脂玉。
“好了……先暂时换上我的吧”，穆尘找来自己的衣物，放到桃花面前。
“你原本的一套已经不能穿了，先将就一下，待会我们去买新的。”
“嗯……”，桃花点头，展开双臂。
穆尘就在她眼前，两人贴的近，一双眼眸眨了眨，深深的吞下一口气，强行让自己镇静下去。
“嗯……”，穆尘后退两步，看了一下，“大了些”
桃花虽身姿高挑，不过比起穆尘，还是矮了一些。
桃花自己也抬起双臂，袖口太长把手也遮住了，她模样有些拘谨。
“怎么了？”，穆尘上前关切问道。
“有些不适应，以前为了方便行动，穿的都是紧身劲衣……”
“现在满身是伤，宽松一些的好……”，穆尘替她拉好领口。
“嗯……我听你的……”，桃花看着近在咫尺的人，忽然大胆起来。
一股无法抗拒的冲动涌上心头，她竟上前一步，扑进了穆尘的怀抱里，靠在胸膛上，感受着男子强壮有力的心跳，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体温传递在每一寸，男子的臂弯环绕她，给予她一种莫名的心安与温暖。
这是一个渴望了几个轮回般的怀抱。
这一刻，桃花卸下所有防备，无与伦比的轻松，她安心的闭上双眼，享受片刻的宁静。
“尘……”，桃花的双臂紧紧的环着穆尘的后腰，“我是在做梦吗？”
“你说呢？”，穆尘揉着她后脑勺，颇为宠溺无奈。
“不过你别得意，我还得考验你……”
穆尘话音落了一半，唇角被桃花严实的堵上，一抹柔软，一分安心。
良久，唇分。
桃花贪恋的移开，依旧捧着穆尘的脸。此时的她宛如一只温顺的小猫，昂着头。
“好了好了，后面的事晚上再说……”，穆尘伸出拇指，摩挲着桃花唇角。
“先去给你置办一些东西吧”
“嗯”
……
裁缝铺，两人一前一后进入。掌柜的见了，立马迎上来。
“两位，看看啊，都是新来的料子”
一边说，一边热情的拿起一块柔顺的布料送到两人面前。
“我们先看看……”
“好好好”
作为裁缝铺，自然是有制好的成衣。两人在一排排成衣前，挑选着。
很快，穆尘选了一套金缕缎裙，此裙手感柔顺，用了上好的丝绸制成。
穆尘把纱裙放在桃花身前，“怎么样？”
“嗯……好看……”，桃花望着新衣，心里的愉悦溢于言表。
“换上看看？”
……
待桃花再出现时，宛如天仙降世般，竟让穆尘看呆。裙摆上，花纹由金丝编织点缀，腰带上，规则的缝制了细小的晶石，如星光闪烁。
桃花性子本就清冷，不善言谈，如今换上了新装后，更如尘世仙子，更显得高不可攀。
“好看么……”，桃花在穆尘面前转了一圈。
“嗯……掌柜的……这套算账！”
……
“姑娘本来就生的好看……所以穿什么都好看……”
掌柜笑嘻嘻的算账，也不忘恭维一番。
桃花站在穆尘身后，脸上带着淡淡的笑。这不就是她梦寐以求的生活吗。
不用再继续受制于人，不用再拿起屠刀。像一对普通人一样。
……
入夜
“诶等等……你还有伤……”，穆尘一把抓住桃花作乱的手，强行压下心底的躁动。
“无碍…无碍的…尘……没事的……”，桃花埋在穆尘脖颈，贝齿厮磨他的肩头。
穆尘一手搂着腰，发力转身，把人圈在身下。
她双眼迷离，似乎蕴含了浓厚的女子柔情，化作春水荡漾。
“桃花……”，穆尘把头埋在桃花肩窝，呼吸肆意喷洒，撩动心弦。
“尘……怜惜我吧”，这一刻，桃花摒弃了所有，她只属于眼前一人。
胭脂泪，离人醉。
“呵啊……”，桃花痛哼一声，隐隐咬起嘴角。那一瞬的痛，贯穿了整个娇躯，让她不自觉的颤抖，昂起的身躯紧紧抱着，贴合着穆尘的胸膛。
这一刻意味着，她已经把此生最为珍贵的东西交给了穆尘。
穆尘俯身，轻轻啄着桃花眼角的泪光。在这一刻，他空前的满足，仿佛畅游九霄云外，即将奔赴巫山。
芳华，巫山云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