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莫名其妙的林霁雪
云知意细白的指尖正捏起一颗花生送入唇中，就看着楼下的说书先生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
她的眼神扫过容先生两手各端着的两盘油饼，还有头上顶着的一碟水晶虾饺，下巴微抬。
“行吧，看在你态度这么好的份上，就放过你吧。”
“不过别叫我六少爷了。”
容先生从善如流：“六小姐。”
“我讲的故事怎么样？”
云知意抬手扶额，一时不知道怎么说合适。
和众人猜测的不一样，
故事的主角还没有成为连枝比翼，就……
中途变成同性了？
后面得怎么发展？
成为好姐妹？
云知意眼前闪过那双那双意义不明的凤眸，还有那一声“妹妹”。
她感觉，事情……好像不会这么简单……？
她回过神，白了对面的容先生一眼。
“你可真行，我都要走了，你还得拿我赚一笔，是吧？”
容先生正色道：“怎么能这么说？”
“你要走，我自然是要与你一起走，走之前给观众带来一个精彩的故事，有何不好？”
她的故事，足抵凡尘万千烟火。
“行，就你会说，不愧是容大先生。”
“过奖，那日若不是从你这儿得了一番机缘，怎会有今日的容某？”
容先生习惯性伸手在桌上捞起酒杯倒入口中，清醇的茶香逸开，让他一阵恍惚。
也不知道有多少人记得，忘忧茶馆，曾是忘忧酒馆。
“如今，容某只是一个平平无奇说书人。”
他的指尖沾着茶水，在桌上一划。
人间烟火、热闹的叫卖声如画卷般徐徐展开，“我只想讲好故事。”
如她所说，故事讲到极致，其中之人，未必不能成真。
世间的道多了去了，只是看他能不能走出来罢了。
云知意听他说得严肃，仍是懒洋洋端起酒杯小口品茶。
她并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了不起的事情。
本就是随口一说的话，也就这家伙一直惦记着。
这辈子她会遇见很多人，会说很多话。
有的话一说，人听过就忘。
而有的话却被人牢牢抓住。
这也是她一直拒绝容先生称呼她为“老师”的原因。
“我去乾云宗，你也要去？留在这里有什么不好？”
云知意站起身走到窗边。
人来人往的街道上，身穿白色长衫的女子驻足在一个糖人摊前，接过摊子老板递给她的一个孔雀糖人。
似乎察觉到云知意的目光，女子忽而抬头。
跨过重重人流，两双眼睛再次对上。
她举起手中的糖人，淡漠的脸忽然有了其他色彩。
像是冰层化开。
“等我。”
接收到她的信息，云知意微微颔首。
“这里自然是极好。”
她感觉身边多了一人，然后……成功看见下面街道上白衣女子变得有些莫名的脸色。
“咦，这不是林小姐吗？”
容先生明知故问，“她还不知道你变成女子了？”
云知意瞪了他一眼，转身坐到另一边的位置上。
“我不也没告诉你。”
他啪嗒一下打开折扇，“这不一样，小老师的气息，在下自然是得牢牢记住。”
何况他曾经达到的境界……
从头再修，有些东西也不会消失。
“我刚刚与你站在一起，林小姐看见了，不会生气吧？”
云知意半靠在绿毛孔雀的身上，细白的指尖摩擦着它翅膀下的小绒毛。
听见问话，她的动作微微一顿。
有点茶味儿，可想想刚刚蓁蓁的表情……
云知意心跳有些加速，还是端住表情微微昂头。
“不会。”
“我跟她只是普通朋友……”
“什么朋友？”
话还没有说完，熟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一回头，手上提着几个包裹的白衣姑娘缓缓迈步走了进来。
林霁雪一双狭长的丹凤眼微微眯起。
看清容先生的模样后，礼貌性打了个招呼，很自然坐到了云知意旁边的位置。
容先生她认识。
忘忧茶馆的说书人，也是老板。
几年前，忘忧茶馆还是个酒馆，开在中央的浮空之城上。
那一杯忘忧之酒，不知道引得多少人惦记心中，慕名前往。
据说只要喝下一杯忘忧酒，就可以忘记前尘一切困恼。
林霁雪把包裹打开，有烤鸭、春卷和云知意爱吃的那家油饼儿，氤氲白烟带着小吃的味道在整个包厢扩散开来。
“怎么不说话了？”
“你平日可不是这样子。”
她极其熟络的将东西一一放开，摆放在云知意面前，轻笑着问道。
云知意：……
平日里……？
她这个女儿身，和蓁蓁认识也就两天吧？
看了一眼林霁雪脸色有些奇怪的神色，她识趣地没有说出这句话，只是接过对方手中的筷子，吃起东西。
天大地大，恰饭最大！
其他的先不管ψ(｀′)ψ
容先生看着林霁雪潜意识对自己小老师宣誓主权般的表现，忍不住轻笑一声。
有趣得很。
偏偏自家小老师还一副毫无察觉的模样。
他就说，小老师的故事精彩的呢。
“早就曾听闻容前辈的忘忧酒馆开得很好，现在怎么开起茶馆了？”
林霁雪给云知意倒了一杯茶，转头问道。
她听爸爸无意提起，容先生是一位顶级强者改道重修，所以称其为前辈。
冷清的凤眸变得专注，她浅笑着，再次问开口：“那一杯忘忧之酒，前辈不酿了吗？”
“不必喊我前辈。”
“与他们一起，喊我先生即可。”
容先生收起折扇摇了摇头，“很久不酿了。”
“为何？”
“因为……忘忧之酒，无法让人真正忘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