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清晨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卯时了，昨晚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许是那股淡淡的凝神香的作用，也许是白日赶路有些疲惫，亦或是两者兼有，昨晚我睡的分外香甜，梦都没有做。早上醒来的时候，昨日的疲惫一扫而空。

    当我前脚刚踏出门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她背对着我，也不知道醒了没有。但我总觉得好熟悉，但又有些陌生，我肯定这张脸没有见过，但与上官灵儿这种气质不同，我也无心细想。

    我前脚刚刚迈出门，啪的一声，断裂的声音传来。我正要低头看，忽然，身后传来一阵风声，我心知不妙，怕暗器上淬了毒，不敢用手去接，反身向左一侧，右手食指中指夹住刀柄。

    “飞鱼刀？你是谁？”我将刀扔到一边，蹙了蹙眉毛，意识到眼前的女子不简单。

    “你不觉得这话问的很多余吗？既然认出了飞鱼刀，还想不到吗？”女子缓缓坐起来，像是刚刚苏醒一般，伸了伸懒腰。腰间的官印不经意地露出来。

    正二品！

    她好奇的看着我，就像看见了一个不解的事物一般。“还不行礼？”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飞鱼刀乃是锦衣卫的专属武器，锦衣卫专查王公贵族，你若不是官员将军，怎知飞鱼刀？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还要我继续往下说吗？”女子慵懒的声线显得无比迷人，却令我出了一身冷汗。

    “臣霜雪关守将欧阳云拜见大人。”我最终收起了倔强。

    “哦哦哦我倒是忘了，润是你的字。起来吧，也不必如此见外。我是诸葛青衣，锦衣卫总指挥使，陛下派我来接应你去见他。”说着，她似乎想到了什么，笑了笑道，“方才倒是我说错话了，你如今可是青龙神将，除了陛下可以直接命令你，恐怕这大明朝你是谁也不怕了。”

    我听不出她的情绪，不知道是玩笑话还是讥讽。“诸葛大人说的哪里话，这可实在是折煞下官了。”

    “你可知陛下为何派我来接应你？就是因为陛下很在意你，生怕你出了点事，哎呦。”她笑嘻嘻的，给人一种浓浓的亲切之感，“你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陛下既然派我来接你，自然不希望关系太僵。只要不是涉及机密，我还是可以做到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

    “你从京城来？京城的局势如何了。”我顿了顿，似乎感觉有些不合适。“换一”

    她头歪了歪，说到“没什么，其实咱们说句明白话，凭你在朝廷里面的人脉，早晚也会知道的。陛下北上这些日子，按照惯例是要太子监国。汉王跟随陛下一起北上，太孙聪明的很，知道汉王可能借此机会背后弄太子一手，便也跟去了。你当汉王与太子那些伎俩，陛下心里没数？现在朝堂上太子支持的，占到了六七成。但是，你爹最近和汉王府的人也走的近。这下可难办了，你爹的意思，自然是欧阳家族的意思，也是你的意思，至少外界是这么想的。所以说现在汉王的优势是要大于太子的，毕竟，如今的那些年轻些的侍郎尚书，好多都是你爹的学生。不过这话说来也奇怪，你爹致仕有好些年没有过问朝局的事情了，怎么突然来了这么一手。不过我听说，你应该是支持太子那一边的。”她顿了顿，然后掩嘴而笑“你欧阳家族真是打了一手好算盘。你爹站汉王，你站太子，做爹的手里有人脉，做儿子的手里有军权，无论最后是汉王继位还是太子继位，你欧阳家族都是一等一的大功臣，到时候讨要一点封赏，免个死罪啥的，倒也容易得很。”她感叹的说道：“从开国太祖时期，你欧阳家就是侯爵，你爷爷急流勇退，两个儿子留在朝中，自己回乡下养老，表明自己绝无二心。后来陛下起兵靖难，你爹支持那时候还是燕王的陛下，你二叔支持当时的皇帝建文帝，现在燕王登基成为陛下，你父亲荣升公爵，如今这步棋一走，等到下一任君主继位，你岂不是要裂土称王？神将加上异姓王，名副其实的西北王。到时候朝中再也没有人可以与你欧阳家族制衡，说句不吉利的话，日后要是扶持一个傀儡皇帝，你欧阳家族是不是还要出一个摄政王？这天下啊，早就不该姓朱咯！”她一边说，我一边冷汗直冒。

    “你爹真的聪明，知道现在北方边疆需要你来镇守，陛下暂时处理不了你，这个时候再站队，啧啧啧。汉王一定如获至宝，而太子一边最缺武将的支持，肯定会给你更加优厚的条件，利益最大化。人家斗得你死我活，你爹和你什么都不做，只是见了汉王的人几次，便将整个局势牢牢握在自己手里，四两拨千斤。”诸葛青衣长舒一口气。

    “我爹，从未对我说过这些。”

    “你爹，自然不会说，只要我不说，恐怕你还蒙在鼓里，到时候你顶多说你爹几句，什么阴险小人之类的，可你之后便是欧阳家族的大族长，肯定也会为了家族考虑，一代又一代。再说了，问起来就说是关心陛下的北征情况。我本以为你欧阳家族屹立至今是运气好，没想到连门都不用出，仅仅见几次面，就可以颠倒局势，反客为主。啧啧啧。好啦，说的也差不多了，还在发呆？走咯！”她已经上了马，一头长发随风飘舞，分外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