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回溯重象
夜黎站在空旷的大地之上，一步一步地向前踏去，同时扫视着周围的惨状。
干涸的斑斑血迹溅在四处，翻着白眼的修士横七竖八地倒在周围的草丛之中，早已成了一具具冰凉的尸体，再无半点生机。
血将灵草浸染为暗沉的红色，空气中弥漫着的灵气里，也掺杂着浓浓的血腥味。
夜黎驻足，微微皱了皱眉，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他没有过多纠结，右脚踏出响亮的一步。
&34;回忆重现。&34;
嗡！
伴随着夜黎口中轻吐四字，冥冥之中似乎响起一阵嗡响声，空气中的灵气开始不规则地逆流起来。
紧接着，周围的场景开始飞速变幻，时间犹如倒流一般。
倒在地上的尸体重新站了起来，地上干涸的血迹再度变回湿滑的血液，倒流回他们的体内，僵硬的表情再度生动起来。
这不是时间倒流，也不是逝者重生。
只不过是源自地下灵脉记录的真实映像罢了。
回忆重现是一种利用因果力量进行重现的手段，夜黎便是用这一手找回了不少对大道的感悟。
实际上这一手段不仅能重忆大道感悟，还能用于推测。只需将现场的痕迹替换掉回溯时所需的因果条件，再消耗点灵力替代因果之力，便可实现回溯。
夜黎静静地站在原地，默默地看着渐渐回溯的场景。
几十上百名学生模样的修士，呈包围之势站立，一脸警觉地盯着夜黎所在的位置，各个手持灵剑，一个个如临大敌的样子。
趁着回溯场景未完全塑成，夜黎一个闪身腾空而起，停滞在空中，隐匿了气息。他知道，其实他们看向的并不是自己，他转过身，看着紧挨在他旁边的地脉幻象。
虽然回忆重现已经将地脉的力量引出，从而回溯了场景，但是地脉生成的幻象却是会成为一个“虚假”的“实体”。
虚假的实体可以与外界进行一定程度上的交互，在回溯时间截止后就会自然消失。
若夜黎不及时离开原地，就会干涉到这场情景的回忆，那样一来，对夜黎也就没有了意义。
随着场景不断回溯，终于，那站在中间的人影显露出了她的真面目。
夜黎望着那道人影，微微一怔。
那是名女子，气质清冷，面若清霜而五官端正，脸上写满了平静，细看嘴角却带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赤如玉璃的双瞳中看不出什么情绪。银丝白发随风轻轻飘荡，身披墨色长狭衬衣，配以墨蓝色束衣，静默地站在原地。
“师…父？”
那个容貌，绝对不会错，是夜黎这一生遇到的第二个师父——沈镜舟。
只是，印象之中的师父，应该是黑色长发才对。
就在夜黎愣神之间，沈镜舟已然手起剑落，顷刻间就将在场所有的修士斩杀在地。
眼见沈镜舟要转身离开，她却忽然察觉到了什么，抬头望向夜黎。
夜黎也是反应过来，直接闪现到沈镜舟的侧身前。
“你，是谁？”夜黎少见地露出了锐利的眼神。
沈镜舟的地脉投影慢慢转过身，眼神中充斥着一种看淡一切的空洞感。
她没有多说，当即一剑杀来！
夜黎两指一捏，轻易地止住她的灵剑，释放出从赫诺尔那复刻的重力领域。
沈镜舟脸上浮现出一丝细微的讶异之色，他看清夜黎的面容时，心中更是震惊了一刹那。
“你……很熟悉……”沈镜舟如此说道，却很快回归平静，仍保持着警惕感，两人就这么僵持着。
“你果然是，师父？”夜黎的心情一下子变得复杂起来，“师父你可知，自天焰谷一别，已过九万九千多年……”
沈镜舟沉默片刻，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噌——！
一道剑光闪过，沈镜舟的投影瞬间拦腰截断，化作泡影消散。
“谁？”夜黎眼中闪过一丝阴霾。
神识迅速扫过，察觉到了意料之外的东西。
“因果气息？”夜黎眉头一皱，当即进一步释放出神识，包围了整个秘境。
如今的他已经是达到了半步圣人的地步，短时间内倒也不必担心使用神识导致肉身崩溃。
果不其然，在秘境的身处，他感受到了一股因果力量的流动，以及……令他感到熟悉而又陌生的气息感。
&34;莫非是师傅她……&34;
正思忖着，忽然夜黎感受到自秘境深处传来了一阵带着寒气的灵力波动。
夜黎眼神一凝，身形瞬间消失在原地。
玄界秘境深处。
天冢谷，谷底。
破裂的大地之上满是冰霜，无数冰凌自裂缝之中拔起，周围的山谷上满是不均匀的剑痕，而剑痕之上同样长出了连绵的冰锥，还缭绕着渗人的寒气。
此刻的墨泠正捂着被鲜血浸染的右臂，冰冷刺骨的寒意已将血冻成了冰，刺激着她的痛觉神经。她皱着眉，吃力地对一旁的人影沉声道：“沈默……你先走！回去报信！师姐……帮你殿后！”
说着，墨泠就颤颤巍巍地撑着剑，就要站起身来。
“不行！师姐你已经受伤了，我不能在这里把你丢下！”沈默手持一把古铜色的灵剑，咬着牙与另外两道身影对峙着。
如今的沈默已然有了脱胎换骨般的变化，浑身的气质也没有像之前那样显得文弱，反而多了一种侠士的气质。这主要归功于他已然达到瑶光境。
然而，此刻的他身上也遍布了伤痕，衣袖也被划得破烂不堪。
即使现在的他拥有了一定的实力，在面对眼前的这两人时，也几乎是毫无招架之力。
沈默突然回想起了什么，开始不断去回响那枚寄宿在他体内的符文的样子，心中有些绝望地喊着：“夜轩，求你赶紧收到讯息，拜托了，带着救兵来救一救吧！”
他边想着，死死盯着眼前的那两人，一名是白发赤瞳的女子，她的眼神平静地可怕，周身仿佛有着一种无形的清冷气场；另一名是一名男子，同样有着一双幽幽的赤瞳，眼中充斥着戏谑的杀意。
比起那名男子，旁边那神色平静的女子，才是真的让沈默背后感到一阵冰凉的存在！
那眼神实在平静得不像话……
就在一分钟前，眼前这名看上去神色平静的女子，轻描淡写地出了一剑……
仅仅是一剑，便已做到冰封十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