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次游历江湖
别云山，西峡谷，风鸣清泉石上湖。
八极剑庐，祠堂内。
李牧之跪在蒲团之上，准备及冠之礼。祠堂灯光昏暗，森严地列着先人们的排位。
他面容白皙，眉宇冷峻，神情肃穆，注视着前方的牌位。
“牧之。”
一个中年美妇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她长得美丽端庄，穿的却十分素净。
李牧之听后，冰冷的脸上浮现出了温暖的笑。“师娘，你来了。”
“你今年满二十岁了，恭喜。”
她双手捧着黑色的冠帽，缓缓踱进祠堂。她的身后，还跟着剑庐的几个小孩。
师娘高声道：“及冠之礼，开始！”
在她的带领下，众人参拜了先人牌位。牌位之中，还包括她自己的丈夫，已经牺牲的本代八极剑派掌门——汪灵通。
“及冠，佩剑！”
一个小孩递过冠帽，小心翼翼地走到李牧之跟前。李牧之双手接帽，庄严地戴在头上，礼成！
师娘把一柄宝剑递了过来。
“牧之，这把希夷剑，是你师傅生前心爱的剑，如今，我代他送你！”
李牧之神情肃穆，双手接剑。
“你师傅唯一的遗憾，就是生前没和天下第一剑客对决过，就匆匆去了战场……”师娘说，“希望你能完成他的遗愿。”
“天下第一，是每个剑士的梦想！”
李牧之目光坚定，望着师傅的牌位，暗自下定决心。
“目标远大，是好事！”
“不过，路要一步一步走。牧之，你的武功还要精进，你要将八极剑法练到第6重，练到你师傅的境界。”
“到此境界，可与天下第一剑交锋！”
当今的天下第一剑客，是淮国首都叶家的叶玄。传说叶家有两样绝学，分别是“青莲剑法”和“红拂功”。叶玄凭借这两门绝学称霸修行界，被尊称为四大宗师之一。
倘若修为不够，贸然对决，只是去送死。
李牧之说：“师娘，可我现在，才练到第3重。”
师娘笑了笑：“别急，你才20岁。”
“我的进度，是快了？还是慢了？”
“你说呢？你师傅当年，可是32岁才达到第3重。”
“你的修为，足足快了12年！”
“当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八极剑法，除了手上一把长剑之外，还能召唤出纯白色的“虚剑”。
每多一重境界，就多一柄虚剑，并能用虚剑来释放专属剑阵！
“牧之，你现在练得怎么样？”
李牧之说：“虚剑已收发自如，剑阵也练得纯熟。”
“这意味着，你即将突破第4重了！”
师娘满意地点了点头：“越是快，越要慢！”
“你天赋聪慧，一定能领会其中意思。”
李牧之说：“师娘要我稳扎稳打，养性修身，不要冒进。”
师娘欣慰道：“你自小如此，一点即透。”
及冠之礼，原本是要徒儿双手捧剑，在师傅本人面前跪地三拜。
但李牧之的师傅去世了，他只能跪在灵位前，行跪拜礼。
师娘望着灵位，神情萧索：“五年前，你师傅练到了第6重境界，本来约了叶玄决斗，却最终没有赴约……”
那年西北边境告急，关外的蛮子入侵，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师傅带着八极剑的门人，在最危险的江口战场，抗击外辱，自此一去不归，全部牺牲。
师娘说：“江口大战，八极剑门人死伤无数，已无往日兴盛。”
那年，李牧之只有15岁。
“幸好你当时没有成年，不然，唉……”
李牧之想起往事，神情落寞：“为什么师傅和师兄们一定要去呀？”
祠堂的烛火，在沉默中摇曳。
师娘说起往事，眼中泛泪：“他说，他说非去不可。”
“如果山河国破，遭殃的就是无数的平民百姓了。八极剑祖，乃是昔日武当的得道高人，驱除鞑虏之志，自然一脉相承。”
李牧之默默看着师傅“汪灵通”的牌位，从心底升起一股尊敬之情。
“师傅常常对我说，侠之大者，为国为民。”
“没错，御敌于国门之外，就是为国为民。”
……
……
高台之上，朗日当空，硕风吹拂在广阔无垠的高山之中。
众人出了祠堂，李牧之戴着黑色冠帽，郑重地把希夷剑佩戴在腰上。他挺直了脊背，望着万里晴空，壮怀激烈。
西峡谷的风，日日夜夜吹拂在青山之间，充满了生命力。
李牧之有些感叹，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如何？这一次下山游历江湖，又不知何年何月才能重回西峡剑庐。
八极剑派的传人，满二十岁后下山历练，是这里不变的传统，是师傅常说的“见天地”！
“牧之，你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
“你师傅说，你是八极剑派不世出的天才，从小对你寄予厚望。如今门派凋零，剑派中兴的重任，就在你身上了。”
“我……感觉压力有些大。”
师娘鼓励他：“无妨，你练到第3重境界，已经能跻身江湖一流高手了！就算碰到了神秘的法术师，也不会落入下风。”
“真的假的？”
“当然。”
师娘气质卓越非凡，拂袖一挥。
她早已练到了第4重境界！
4柄纯白色的虚剑，自她身后来，一齐飞向广阔的天空和山间。虚剑由内力凝聚，威力极大，破空之声在众人耳畔回荡。
师娘告诉众人：“八极剑法，乃是世间最高深的武学之一！”
在她的身后，有一群天真烂漫的孩子，他们眼神中透着一股骄傲、自豪。
……
“你师傅说，及冠以后，让你去北靖王府效力。我不懂他的深意。既然是掌门遗命，你我自当遵从。”
师娘拿出一包行李，递给李牧之。
“写给北靖王的推荐信，在包裹里面，你要好好保管。”
师娘方才惊天一剑，尽显“侠女”风范。一转眼，她又变回了和蔼的“母亲”。
师娘一遍遍叮嘱：“出门在外，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包裹里有一些盘缠，地图，衣服，还有感冒药、金疮药、止痛药……”
李牧之听出了师娘不舍，点头如捣蒜。
“好，你一定要注意安全！”
“知道了！”李牧之一挎包，下山而去。
师娘站在石上湖畔，挥手送别。
剑阁的孩子们，不知何为离别伤感，他们的脸上带着天真和稚气，随师娘一同目送着师兄……
……
一路上，李牧之心情轻松了许多。初次游历江湖，他感受到了自由的气息。
他沿着山路走，来到了最近的一个小镇。
时值中午，李牧之在酒楼坐下，点了几个小菜。他拿起地图，仔细翻阅。这是他第一次出远门，须仔仔细细观察一下路线，确认好下一站的去处。
“北靖王府”的地址，在地图上着重标了“红圈”。
可能是地图在桌上摊开太大，过分惹眼，吸引了一个年轻人过来。
那年轻人问：“老兄，你是在赶路吗？”
李牧之听到声音，有些突兀，轻轻点了点头。
年轻人看到了地图最上面，被圈红的“北靖王府”4个字，随即凑了过来：“北靖王府？老兄你是要去投奔北靖王府？”
“你，你怎么知道？”
“我当然知道，一看你就是求功名的。你一身简陋的布衣，看着像穷苦人家出身啊。”
其实八极剑派颇有家资，昔年汪灵通行走江湖，攒下不少金银，否则怎么撑得起这么多小徒弟的开销？
李牧之之所以穿的简陋，是因为八极剑派没落后，剩下的人一直隐居在山中，自然穿的朴素。师娘偶尔下山买办，也只买些素衣布料。
年轻人介绍说：“我是镇上陆家庄的。我也正要去北方，求个官做。”
李牧之有些惊讶：“你也去北靖王府？”
“非也非也，天下难道就一个北靖王府吗？我是去投奔赵王府的。赵王尚文，我自诩有些文采，他看了我的文章，一定会留我重用的。”
“对了，你是镇上哪家的？看着有些面生啊？”
“我，我不是哪家的。”
“连寒门都不是，就敢投北靖王府？”
寒门虽然是没落的门阀，至少算是一个门阀，而普通人家就是务农务工的百姓。
“我有……”
李牧之本想说，我有师傅的推荐信。
年轻人打断了他的话，问了一句：“你有？你有什么学历？”
“啊？”
“我没有学历。我是习武之人。”
“噢！你是体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