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女子又如何,男子又如何?
清徽先生比自己高了一个头,和赫连晓生差不多的体型。
阿离看着清徽先生帅气的样子,有些出神,尤其是在清徽先生向她投来宠溺一笑后,轻轻摆正了阿离的身子,阿离的脸上瞬时间染上一片彩云之色。
“谢谢你,清徽先生。”,她感谢清徽先生收留她。
清徽先生会错了阿离的意思,轻轻一笑,随意道:“小事,下次可要小心了,别撞疼了身子。”。
阿离低头,害羞的“嗯”了一声,并未纠正清徽先生的误解。
第二日清晨,阿离醒的早,她在窗口,远远地便看见清徽先生身着乌青占云服,头顶缠绕网巾的结发,因为风的吹动,散了几处。他的额头上还挂着汗珠,和赫连晓生从远处有说有笑地走回来,手里还提了一纸袋包子,想必是清徽先生刚和晓生兄晨跑回来。
二人看到窗口的阿离时,纷纷露出四颗虎牙,同阿离傻笑着挥手打招呼,然后消失在阿离的视线里。
过了一会儿,清徽先生敲响了阿离的门,彬彬有礼道:“阿离姑娘,在下同晓生兄一同买了和善斋的包子,见你已经起来了,给你送上来,一同用膳,可好?”,
阿离打开门,开心道:“谢谢清徽先生,请进。”,
清徽应了句:“不客气,举手之劳。”,便进入阿离的房间,与阿离相邻而坐。
阿离吃着手里香喷喷的包子,问道:“清徽先生,我可真羡慕你,这世间女子少有读书写字的,可你作为女子,却活出了女子不同的活法,自幼饱读诗书。”。
清徽先生听到阿离的话,放下手中的包子,将网纱巾松了下来,她皮肤白皙,一头乌黑浓密的秀发落到肩上,散开的秀发也是书墨特带的檀香味。
面前的人,前一秒还是一个风度翩翩的帅气男子,下一秒又变成了一个气质娴静,落落大方的女子,阿离的不自觉地跳快了几拍,她终于明白为何晓生兄如此爱慕清徽先生了。
只见清徽先生认真道:“女子又如何?男子又如何?我们本就是世间的一粒尘埃,性别不过是世人定义,谁说女子必须做女子该做的事?男子就必须做男子该做的事?是谁定义了这些?我们活着,不过是尽自己毕生的努力,去认识自己、寻找自己,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去尽情享受,这无关性别。”
阿离痴痴地望着清徽先生:“那为何世上的女子不是成为男子的附属品,便是站在男子的对立面?”
清徽先生回答道:
“男女本就是相互融合的,我们的存在不是为了框定,而是为了融合与互助。我们的存在便是世间最合理的事,因为我们所以才有了世间。所有的一切不过是世人的选择,皆在一念之间,又在坚持之下,很多人无法承受,因此,他们或者选择屈服,或者选择极端,如是而已。”
“那,我们应当如何去对待世间的一切呢?”,阿离认真道。
清徽淡然一笑:“抛下杂念,坚守自身,守住初心,不与人争,修得知足,静待轮回。”
阿离恍然大悟:“多谢清徽先生提点。”
“阿离,帆近山时风欲雨,亭台楼前满江春。若你近日失意,不必耿耿于怀,江帆尽渡,苦尽甘来。”,阿离呆呆地望着清徽,心里对她的好感又升了几分,自己并未与她说过自己的遭遇,她仅凭与自己见的这几面,便看穿了自己,这令阿离十分钦佩。
“阿清阿清,你怎么还没下来,我都等急了。”,赫连晓生作势敲了敲阿离的门,没等阿离请他进来,便自己推开了门,然后钻到了清徽和阿离的中间,贴着清徽坐。
“晓生兄,你挤我做什么?”,
“我听闻书生们说,新来的住在二楼的姑娘,总是对着我家阿清犯花痴,想必就是你了,你可不能打我家阿清的注意,离她远点。”,赫连晓生警惕道。
“晓生兄,我可没有‘磨镜’之癖。”,
“我知道我家阿清生的又俊又美,你招架不住也是正常,但是不管怎样,收住你的心思。”,赫连晓生自顾自地说着。
一旁的清徽羞的满脸通红,而阿离,无语道:“晓生兄,你若再冤枉我,我不坐实你给我冠的这名头,可真对不起我自己了。”,
“清徽,我们走,我就说吧,她藏着一颗污糟之心呢。”,赫连晓生傲娇地拉起清徽的手,离开了阿离的房间。
“阿离姑娘,莫放心上…告辞。”,清徽尬笑,边走边回头。
阿离望着满脸窘迫的清徽,追到门口,点头道:“放心,放心。”,阿离心里想:“原来赫连晓生不让自己帮忙的真正原因是怕自己截胡,他可真的是太看得起自己了。”。
湖面邹邹,柳叶汤汤,有一女郎,荡舟水上。阿离吃完早饭后,穿了身清徽先生的衣袍,坐在赋兴楼周围的小船上泛舟,那衣服有些大,外人看来,阿离像是一个偷穿了大人衣服的小孩,说的更准确些,应该是个偷穿男人衣服的女人,令人遐想菲菲。
今日叶冬回了趟巴水,说是清风颂又来了大单子,他要去赚军饷。
阿离一人躺在船板上晒太阳,就任由小舟肆意地在水面飘着,此刻——绿波,微风,暖阳,小船轻轻荡漾。因为周遭太过惬意,阿离沉沉地睡了过去,不知不觉,小船竟然飘到了郊外,她醒来时,船竟然飘到了自己不认识的地方。
她望着陌生的周遭——座座拔江而起、千姿百态的石峰,好似玉笋瑶簪,高耸而立,延绵不绝的碧绿江水荡于山峰之下,宛如青衣罗带,蜿蜒穿梭在千峰丛中,壮丽秀美。
她抬起头,山腰处悬挂着几处曲折险峻的实木栈道,逶迤抖动,似一条条棕色的飘带缠绕在绿水青山之中,秀丽万分。幽深的峡谷之中,升腾着变化莫测的氤氲山气,而在看不清的远方,一座亭子冒然矗立在江面之上,那亭子,不似人间之物。
阳光穿过高耸入云的山峰,照到江面的一粒小舟之上,晴日缭雾,袅袅轻纱,飘逸曼妙。
“我怎么到了这个鬼地方?”,阿离清醒了过来,心里有些害怕。
突然,她看到那亭子里好像有个人在饮酒,便荡起双桨,朝着亭子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