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海棠谢
屋外潭水深千尺,落花谢欲藏金身。
扶风,悯生家,客房内。
昨夜把酒,今宵醉醒。
风情万种的女子,躺在玉制的躺椅上,翩翩少年公子,窝在玉椅旁的地上,昨日集市的物品零零散散撒了满屋。
“松潭。”,
“嗯?”。
悯生风睿轻轻唤了赫莲松潭一声。
“你可愿意嫁给我?”,悯生风睿调皮地躺在赫莲松潭的腿上。
“嫁给你?”,松潭眯着眼,慵懒道。
“父亲同我说,要娶玎炽家的女子,我希望那个人是你。”,他看向玉椅上身材纤细的女子。
“悯生老爷,会允许你娶一个玉娘过门?”,松潭轻嘲,嘴角轻轻上扬。
“你们是刺客,不是妓女,有何不愿。”,
“呵。”,
“松潭,我此生只认你。”,悯生风睿爬上了玉椅,强迫赫莲松潭看着自己。
“这些年发生了太多事,我已不是你记忆中的阿潭了。”,她突然悲伤,叹息,好像堂前谢了的春花,令人怜惜。
“我不管你那段时间遇到了什么,但,你这条命是我救下的,你得听我的。”,悯生风睿将赫莲松潭拉向自己贴紧,不容许她躲避自己的视线。
阿离猜的是没错,赫莲松潭和悯生风睿确实是对彼此有意,二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一个是宗室的小姐,一个是宗室的少爷。本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奈何造化弄人。
松潭因为一次行医,被梁川奎山看上,若不是这次意外,她早就和悯生风睿成婚了。
她自幼便是庶女,看得长姐颜色行事,但好在无相争之心,少得刁难,家庭也算是和睦。
她二十年的坚守,只为穿上大红嫁衣站在他身边,而他,反抗梁川奎山,从其手下救下了她,他幸得父亲庇护,保了条命,但从此无缘官场,跟在叶冬身边,替叶冬办事。
悯生家的后面是一个巨大的马场,一望无际,拴满了天马。
阿离的客房在悯生府的最后边,马场的旁边。
她一大早便被马儿嘿儿嘿儿的叫声闹醒了,于是揉了揉眼睛,打开了客房的门,呼吸新鲜空气。
叶冬近日不需要回梁城的质子府。
因为最近清风颂里来的人身份不明,比较杂乱,外加阿离厌倦了冰雪的单调颜色,便和阿离在悯生风睿家住了几日。
第五日的时候,悯生府里的管家慌忙着急地从府外回来,步子紊乱,像是出了什么大事。
那日阿离正和叶冬在梧桐树下下棋。
“第一次见福管家这般慌乱。”,叶冬皱眉,悯生风睿也在质子府待过一段时间,他与悯生风睿相熟无比,是经常来风睿家的,彩福管家平日里都是不紧不慢,温和无比的。
阿离和叶冬下完棋的时候,路过几个婢女,嘴碎道:“听说,楚将军连同他所有的孩子除了楚三小姐都死了。”,
“你从里听来的,这可不兴瞎说。”,另一个丫鬟捂着嘴,警告她。
“来福说的,今日管家慌慌忙忙,就是因为这事。”,二人说着,突然发现下棋的阿离和叶冬,意识到说错了话,低着头走了。
听到这个消息,阿离觉得心里漏了一拍,用力地咳嗽,她感觉有把刀在自己的心和嗓子上磨着,喘不上气来。
梧桐树的落叶飘下,落在了棋盘上,叶冬低头,看到阿离握紧的手。
抬头,又看到她的嘴唇发白,鹅蛋大小的脸上,找不到一丝血色。
“你冻着了,回屋吧”,他站起身去扶她,把白色的大衣盖在她的身上,他的手碰到了她的,她轻轻地缩手,缩回去的,从来,不止是她的手,还有叶冬的心。
他爱她,阿娘告诉自己她的身份时,他就再也不想隐藏自己的心思了。即便他知道,他被召回质子府的那几日,有人先进了她的心里,可她是他救下的,即便现在她的心不在自己这里,但日后会属于自己的,而且只能属于自己。
“是你干的吗?”,阿离往后退了一步。
她怀疑他。
“我一直和你在一起。”,
“你说是或不是,不要说别的。”,
“不是。”,他坚定地看着她,但是心里,有些痛。
下一秒,他上前,大手覆盖上她的,她轻柔的身子,被他一把拉进自己的怀里,扶着她往屋子的方向走。
“回屋。”,
“你说你要报仇的,不是我,除了你还会是谁。”,她反抗他,故意停在原地。
“你不想楚江死?”,他冷声质疑。
“不是,你不应该伤害其他人。”,阿离低头。
“我叶冬做事情,敢作敢当。”,他目不斜视,看向前方,不去看她。
她不听话,
“啊!”,阿离一声轻呼。
原来是叶冬一把将她抱了起来,棱角分明的脸上染上了一丝怒意,他极力地压制着,但低头看到她脸上的红晕之时,心里传来了酥麻的感觉,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了一抹邪魅。
“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不放。”。
梁城楚家乱成了一锅粥,应该说,梁城也乱成了一锅粥。
楚府的大堂里,停了四口棺材,楚江、楚河、楚商还有楚暮。
楚夫人嚎啕大哭,嫁出一个女儿,死了丈夫和三个儿子,她经受不住打击,倒在地上,撕心裂肺的哭声没日没夜地在楚府持续了两天后,楚夫人重重地病了。
送回尸体的小厮说,几人参加完婚礼回来的路上,遇到了吹唢呐的蒙面劫匪,两方打了起来,结果,将军败了。
楚商的夫人,伶钟儿是个厉害的角色,梁川头号商户,伶鑫的女儿,伶鑫死的早,把自家女儿和万贯家财都托付给了楚商,楚商也是个靠得住的,待伶钟儿一心一意,从未纳过妾室,二人很是恩爱。
这事的前因后果被她得知后,她自是不信的,虽说楚江和秦国没有打过胜仗,但是楚家大哥和别国的战争就没输过,此事,定有蹊跷,她带着一码人冲到了楚府,随行中就有个仵作。
“给我查!”,说罢,她紧闭着唇,咬着牙,让仵作开棺验尸。
她脸上看不出一点丧夫之痛,像一只恶狠狠地母狼,明摆着告诉众人,我伶钟儿要把杀害楚家,杀害我夫君的人抓出来,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不过一会儿,仵作的结果出来了,这楚江五脏内腑全数溃烂,藏有剧毒。不是被刀伤而亡,更不像是近日才死,楚河和楚商是被暗器一击致命,至于这楚暮,脸上溃烂,已经辨不出样貌,验尸结果是:先毁容,后被刺死,生前经历过巨大的痛苦。
“现老夫人因病卧床不起,我是初二夫人,楚家上下听我命令,顺着去纵图的路,搜!把楚暮公子安全带回来!不得声张,事情办好,重重有赏!”,她举着楚家的家牌,镇定地说。
“什么?楚四公子没死么?”,
“她哪里来的楚家的家牌。”,众人窃窃私语,但听到赏赐,全数听命于伶钟儿。
原来是昨夜,楚老夫人将她叫来了楚府,让她掌家,把这令牌交给了她,楚家出了这么大的事,不能没人撑着。
伶钟儿想的没错,楚暮确实没死,家丁秘密出动的第三日,找到了昏迷的楚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