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梦呓
阿离又做梦了,豆子大小的泪珠浸湿了她的枕头,醒来的时候,小白蹲在她的床前。
“你在这做什么?”,阿离捂住了自己的脸,嗓音沙哑,吃惊地说道。
“肚子饿了,没有饭吃。”,小白委屈巴巴地看着阿离。
“你不会做饭吗?”,阿离放下了自己的手,虽然嘴上对小白嫌弃着,但是身体却很诚实的从床上爬了下来。
“没有~”,小白摇了摇头。
“没见过猪上树,也应该见过猪跑吧?我做了这么久的饭,你应该能复刻一道吧?”,阿离叉着腰,无语地看着小白。
小白蹲在地上,再次摇了摇头,水汪汪的大眼睛无辜地盯着阿离,阿离拍了拍自己的头,转身进了厨房。
“我今天想吃宫保鸡丁、鱼香茄子、红烧肉、清蒸大虾、叫花鸡和萝卜丝肉丸汤…”,小白吸了吸口水,像个傻子一样用嘴咬着手,满脑子在梁川时候的生活。
阿离无语,丢了锅铲,无语道:“要求真多,你梦里吃去吧。”,边说边往厨房外面走。
“阿离,你别走,你做什么,我吃什么。”,小白立马追上去。
“我欠你的。”,阿离翻了个白眼。
“你今日怎么没和叶冬去悯生?”,小白试探地问道。
“叶秋知道雪女的事,在宫里绝食,叶冬去梁城了。”,阿离轻描淡写地说道。
“叶秋?”,小白不认识这个人。
“雪女和叶无忌的女儿,叶冬同父异母的妹妹。”,
“哦~真复杂。”,小白坐在凳子上,不知道从哪里搜出来一根黄瓜,吧唧吧唧地吃着。
“真饿了?”,阿离边炒菜边问道。
“真饿。”,小白抿了抿嘴,认真地看着阿离,用力地点头。
“阿离,你想去悯生吗?”,小白问道。
“并不是很想,只是很久没有休息过了,想出去走走,况且,叶大公子出钱,不去白不去。”,
“那你有想去的地方吗?”,小白问道。
“纵图。”,
“为何?”,小白的记忆里,纵图是八大宗系中的纵魂家管理的,纵魂家的人每个都有控心术,根据年龄的增长法术强度从低到高,但是随着心智的成熟,对控心术的滥用程度则会降低。
他在梁城的时候,没少受纵南藤戏耍,比如说:纵南藤最喜欢让他去拉先生的辫子,害他在课堂上当众出糗;控制他帮忙送不堪入目的情书,被女孩子们围殴;或者是控制自己去偷父亲的关刀斩出来玩,结果害他被千斤重的关刀斩压住,差点到阎王殿见阎王,共赏生前簿;最离谱地一次是让自己去青楼帮他抓他偷腥的姑父,结果碰上了刺客暗杀,混乱间差点丢了小命,诸如此类的事数不胜数。
“没有为何。”,
“那可不是个好地方。”,小白气鼓鼓地说道,他听父亲讲过,八大宗系中,纵图是最可怕的存在,除了柃南王,他们能控制任何人做任何事,因此,皇室中只留了纵魂家的孩子,其余人都被梁川奎山请到了纵图,不经召见,不得入梁城,否则视为谋反,格杀勿论。梁城有一个纵南藤已经很可怕了,那纵图可是纵魂家的地方,可谓是虎狼之穴。
“快吃吧,这件事,不用你管。”,阿离边盛菜边说。
小白撅着嘴、撑着脑袋看着阿离。
她把炒好的菜端到桌上,又道:“知道你是公子哥,落难到了斗兽场受苦,将就吃吧。”,
小白看着桌上的油焖大虾、辣炒肉丝包菜和南瓜羹,一扫脑中的阴霾,满意道:“够了够了,阿离做的,一道菜能抵十道菜。”,
“吃吧,别拍马屁啦~”,阿离坐了下来,拿起桌上的筷子,用眼神示意小白。
小白一脸认真道:“我说真的!真的好吃!阿离,要不我就委屈自己回去成个亲吧,你别在这斗兽场干活了,太辛苦,你来我楚家给我当专属厨娘,我给你开十倍的报酬,怎么样?”,
“哟呵!多委屈似的,得了个貌美如花的娘子,还有个只为你做美味佳肴的厨娘,你可太委屈了!”,阿离讽刺道。
“家父可是…”,小白差点将自己父亲是魁影国最高统领这件事说出来,他硬生生憋了回去。
“是什么?”,
“我爹可是梁城出了名的商人,家财万贯,楚家不会亏待你。”,小白认真地看着阿离。
“小白,你不了解我,我从来不要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即便是泼天的荣华富贵,若那不属于我,你送我,我也不会收下。”,阿离轻蔑地笑道。
“那为何叶冬的你要,我的你不要?”,
“你都有了妻子,为何不让你的妻子做?反而要把我捆在你们身边?凭什么?我不愿意。”,阿离骄傲的自尊心不允许她与将来已婚后的小白不清不楚。
“阿离,对不起,是我没有考虑周全。”,小白低着头扒起南瓜羹来。
其实小白心里只是想让阿离不再这么辛苦。
可是,他哥哥姐姐们十分优秀,家中有他们操持,自幼,哥哥姐姐们便宠着他,对他百依百顺,他不需要去操心和担忧任何事,因此他自小便只顾吃喝玩乐,说白了,小白就是个长的好看的废物。
而他长大后,突然收到父亲的赏识,竟是因为他被公主看上了——让他入赘皇室当驸马!他唯一的用处便是在联姻,所以他能让阿离不需要再这么辛苦的方法便是回去联姻,否则他没有任何能力去创造财富让阿离过上好日子,他并不是阿离误会的那种人——得了千钱想万钱,吃着碗里的,望着锅里的。
“阿离,廷羲是谁?”,小白突然想起什么,抬起头,带着质问的语气问阿离。
“廷羲?”,阿离一脸疑惑,
“我去叫你的时候,你嘴里哭着喊廷羲、廷羲、廷羲…喊了好久,但是你就是不说别的。”,小白描述着刚才的场景。
“廷羲…”,阿离回忆着,觉得这个名字很熟悉,但是什么都想不起来。
她突然抱着自己的头,面色痛苦,阿离每次想要回忆梦中的场景,便会头痛欲裂。
小白见状,立刻走到阿离的身后,神色紧张,双手覆盖阿离抱着头的手,手指触摸到了阿离的脸庞,他心疼地说道:“想不起来,便不想了,想必只是个噩梦。”,
过了好一会,阿离才缓了过来,因为小白说的“廷曦”,她脑海中那个人似乎比原先清晰了些——银色海棠树下,穿着长衫的人,一席长发,双手抚琴。
“你哭了”,小白的手上传来丝丝冰凉。
“我要去纵图!”,阿离带着哭腔地说道,红肿的双眼不断地流着泪。
“好,我陪你去。”,小白的心里隐隐不安,但是,他尊重阿离的想法。
巴水的天越来越黑了,阿离想不起缺失的一年,亦看不清前方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