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0章 古堡
两艘铁帆船若无旁人，一口气又行进了一里多路，大摇大摆来到附近的水道。
但是它们并没有继续从这条水道北上，而是又不慌不忙停了下来。
船上的水手们早有准备，一等船停下来，立即向水中抛锚。
看到这个动作，云游不由得和格雷对视一眼，他知道格雷的判断正确。
敌人果然是要抵近攻击，而且是要摆开架势大干一场。
只是对方目中无人的态度让云游的肺都要气炸了。
他们竟然根本不在乎城上的抛石机。
这个距离，双方不足五百米，固然船上的火炮威胁更大，但同时也进入了抛石机的射程。
“抛石机手准备迎战！”云游吼叫一声。
云游这会儿太郁闷了，前一阵子被对方按在地上摩擦，自己却无计可施，现在终于等到机会，他要一雪前耻。
两台抛石机已做好了准备，就等长官的一声令下。
云游扫了一眼，第三台替换的抛石机还没到位，但他已等不及了，旋即大喝一声：“攻击！”
霎时间，两块如篮球大的石头从抛石机的弹袋里狠狠甩出，以两道极其优美的抛物线向数百米开外的铁帆船砸去。
这是两台配重式抛石机，机架的两支柱子间有固定横轴，上有与轴垂直的杠杆，可绕轴自由转动。杠杆短臂上固定一个重物，长臂末端有弹袋，用于装弹。发射时，用绞车把长臂向后拉至几乎水平，突然放开，石袋即迅速升起。当短臂重锤完全落下时，投射物从弹袋中沿约45度角飞出。
抛石机的射程主要取决于装填的石弹重量和杠杆臂的比例，这里的抛石机配备了15公斤、30公斤、100公斤三种规格的石弹。
此刻发射的是15公斤的石弹，它可以打到五百米远，这也是抛石机最远的射程，不过也正因为它的份量最轻，破坏力也最弱。
抛石机同样需要反复试射来进行校准，两枚石弹最终落在了离铁帆船还有三十多米的海面上。
“近了，近了，加大配重！”云游歇斯底里的狂喊。
云游知道，己方必须在敌船立足未稳的时候给对方造成致命打击，否则待到对方一旦摆开阵仗，那些火炮的准头可远远超过这些抛石机。
抛石机经过短暂的调整后，再次将两枚石弹弹射而出。
这一次，一枚石弹的落点在一艘敌船的左前舷，一枚在另一艘敌船的右后舷。
“差不多了，就按这个标准狠狠砸这些东洋的杂种！”
抛石机手们再无旁骛，卖命的推动绞车，进行快速的装填。
一枚又一枚石弹被抛向海面。
终于有一枚石弹击中了一条铁帆船的甲板，云游顿时挥臂欢呼起来：“太好了！”
15公斤的石弹尽管威力不够巨大，但当这枚石弹砸在甲板上时，格雷还是看到周围的水兵被吓了一跳，他们操作火炮的动作明显得到了迟缓。
激战中，第三台抛石机终于运到，在经过快速组装后随即加入战斗。
不断有石弹飞临对方的船上，其中竟有一枚击中了一根桅杆，将其拦腰砸断。
云游大感欣慰，继续发布命令：“来人，把古堡和营房里剩下的几台抛石机都运过来，全部投入战斗！”
可是，敌船终究没有给云游再多的机会，谁叫他预判不足呢？
在经过短暂的忙乱后，两艘敌船上的火炮终于开火了。
第一枚炮弹直接击中身后的山体，发出一声巨响，破碎的山石连同一棵长在山崖缝隙中的矮树哗啦啦坠地。
接着是第二发、第三发……
终有一枚炮弹打在一台抛石机的坐台上，那台抛石机马上哑火了。
顷刻间，炮弹如雨，纷纷砸在这段长城上。
这轮炮击，由于距离更近，命中率更高，对海防军完全形成压制。
炮弹的碎片不断收割生命，一个又一个伤兵被抬下战场。
看到几台抛石机陆续被击毁无法再用，云游知道赖以攻击的唯一手段也丧失了，他不再抱幻想，立即命令士兵们躲到城墙后面，以减少不必要的伤亡。
长城上只留下云游和几名军官。
本来云游让格雷也撤下去，但格雷还是选择留了下来。
此刻，他们几人都矮身躲在一个石台后面。
仿佛就在眨眼间，炮击忽然停止了。
四周一片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几个人心中疑惑，同时慢慢探出脑袋。
海面上，两艘铁帆船依旧停在那里，但让格雷不解的是，甲板上水兵们正在调整炮口。
所有的炮口动作出奇的整齐划一，都在向南小角度微调。
‘难道这里还有比抛石机台更重要的海防设施？’
心中犯疑，格雷本能地顺着对方的炮口向南边瞥了一眼。
在他们的南首，貌似只有那座古堡还有点价值，格雷并不确定那就是敌船下一阶段的目标。
直到——第一发炮弹呼啸而出。
这枚炮弹不偏不倚打在古堡的穹顶上，由于上面是坚固的花岗岩结构，那枚炮弹的暴击并未给古堡带来肉眼可见的创伤。
然而转瞬之间，接二连三的炮弹居然全部奔着古堡而去，密集的撞击在古堡的穹体上，爆炸声立时响彻云天，震得每个人的耳膜嗡嗡作响。
看到这一幕，云游脸上写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他大声诘问格雷：“真是邪了门，这些小矮子们到底想要干嘛！”
凭格雷前世的军事常识，敌人花足够多的炮弹攻击一个军事价值并不高的堡垒，实在是得不偿失。
两艘铁帆船从遥远的大海对面奔袭而来，无论如何携带的炮弹总是有限量的，将这些利器用在攻击一座并没有任何实质性威胁的古堡上，这太不符合常理。
难道？
格雷忽然联想到古堡里的那扇大铁门，心中一紧。
“将军，这些远道而来的西潘国水军，会不会另有所图？”
“另有所图？”云游一愣，“格雷先生，你是指什么？”
那个念头只是格雷的臆想，就连格雷也觉得太过牵强。
“先生是指敌人是为山洞里那不可名状的东西而来？”
“我也就随便一说，将军不必当真。”
云游的脸阴沉下来，眉宇间竟流露出极大的恐惧。
这是格雷第一次看到云游露出这样的神色，它似乎远比他的海防要塞受到攻击更让他心中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