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困女（七）
我嘱咐阿巧最近最好不要再上露台，好好在电影院的放映厅躲着，更不要出来弄那些捉弄人的鬼把戏。我担心商场方面会请一些法师，万一误把阿巧抓走就麻烦了。
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黑箱子弄回了烂尾楼，莫生盯着箱子思索，我在一旁和胖子聊天。
我想从胖子身上知道更多关于阿巧的事。
提到阿巧，胖子脸上的幸福总是溢于言表。
“阿巧啊，很漂亮，她最喜欢越剧了，我俩在一起时总唱给我听……”
听胖子絮絮叨叨了很久，除了狗粮就是狗粮。
“胖子，能问你一个有些冒昧的问题吗？”
胖子说：“老大，你想问啥就问，这有啥冒昧的。”
这时小梦和星芙也都凑了过来，女人对八怪有天生的洞察力。
“胖子，你是怎么死的？”
胖子嘿嘿地傻乐，“被人勒死的。”
“为什么要杀你啊？”
“唉，等我想一下。”
胖子收起了憨态，好像变了一个人，具体哪里变了，我也说不出来。星芙指着胖子，笑着说：“怎么一瞬间胖子变得男人了。”
变得男人了？我不懂。
“最近出事的商场大家都知道吧……其实我也是因为商场的事。商场的位置原来是我们的村子，大家都明白，拆迁、补偿。可我们的拆迁款开发商迟迟不给，我代表村子去理论，结果发生了争执，结果就被他们的打手给勒死了。可令我气愤的是他们竟然说把钱给我了，然后我拿着钱跑了。”
“这么明显的谎话没人信吧。”
“可悲的是所有人都相信了甚至连我的父母都开始相信……不过万幸的是我的身体被发现了。”
“这下大家都知道你是被冤枉的了吧。”
胖子摇了摇头，“那几个打手一口咬定我们只是因为简单的发生了口角才……背后的事可能永远不会被别人知道了吧。”
胖子低下头，双手捂住自己的脸，不再说话。
我在犹豫要不要把阿巧的事告诉他，说不定他的出现可以刺激阿巧回忆起过去。但胖子有冤屈，我担心如果再加上阿巧去世的消息，这会刺激到他失去理智，从而变成厉鬼……
还是慎重为好。
又过了一天，桑以回来了，他把木箱带走了。我没问他带去哪，也不想问。因为这木箱就是一个麻烦，如今带走了正好，这样莫生就可以全心全意和我一起帮助阿巧了。
我告诉了莫生胖子的遭遇，“我们是不是可以从胖子的死因入手。”
莫生说：“有道理，说不定阿巧的死确实和胖子有关。”
“不知道那几个人有没有被枪毙。”如果被枪毙就好了，这样我就可以拉着他们的魂魄问个清楚。
莫生说：“别乱猜了，我们去问问高晓露不就知道了。”
“用什么理由呢？”
“你说谎的功力那么强，这也能被难住？随便找一个理由。”莫生的眉毛好像又成了一个微微的八字，他看着我，眼神里带着挑衅。
这个人还真是讨厌，直接给我贴了个说谎的标签。我不想和他说话，自己一个人蹲在墙角的木偶旁边想理由。木偶的头放在木偶的脚边，我搬到自己的屁股下面，正好可以做一个小板凳。
莫生好像看出了我的不高兴，他凑过来，假模假样地对我说：“我开玩笑的，别生气了啊。”
听了这话我更生气，打一巴掌，给一甜枣吗？
我用莫生的手机拨通了高晓露的电话。
“高警官，今天有时间吗。”
电话里，高晓露的声音听上去刚刚睡醒。
“没事，今天休息……你是来找我要名字的吗？”
我嘿嘿地笑，“不是啦，你那么忙，我只是想请你吃个饭……好朋友间的那种吃饭。”
高晓露也笑了，“怎么？咱们什么时候都成可以一起聚餐的朋友了？”
我想了想，告诉她：“从你答应给取名字的那一刻。”
“不过名字我还没取好。”
我说：“没关系，不影响。”
和高晓露约定好了地点，我看向莫生，眼睛里努力散发布灵布灵的光。
莫生提起嘴角，看着我，“怎么，有求于我？”
我点头称是，点头哈腰、低声下气，毕竟此刻莫生就是我的金主。
莫生歪了一下头，示意出发：“走吧。”
幽魂嘛，就是要能屈能伸，总是讲原则该有多累。
到了约定好的餐厅，我和莫生刚坐下，高晓露也到了。
今天她只穿了一套简单的运动衣，不像平时工作那般紧绷，整个人显得特别的放松。
我们点好菜，等菜的时候高晓露说：“说吧，找我到底什么事？”
原来一开始高晓露就知道这顿饭不是很单纯，此刻有种被当众晒脸皮的尴尬感。
“没事就不能和美女警官吃饭了？”
“当然不是，只是你名字的事我目前真的没想好，而且你还没告诉我你姓什么？”
姓什么，我也不知道。
我愣住，不知道要如何说，也没办法说。
“怎么了？”高晓露问。
我没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反问：“高警官，你们公安系统真的能查到我这个人吗？”
“当然！”
高晓露看着我，她好像想从我的眼神中探究什么。我知道，她一定一无所获。因为我的眼神是空洞的，没有故事，也没有过去。
“您好，您的菜好了。”这时，服务员端着菜走了过来。
桌子不一会就变得满满登登。这么多菜，我都没有吃过。
“高警官，我有一个朋友叫胖子，他前几年被人杀害了……所以我想问问，杀他的那些凶手有没有被枪毙。”
莫生接话说：“我们这个朋友就是前几年因为口角被勒死的那个。”
提到这个案子，高晓露的脸色变得不太好看，“没有枪毙，不过这个案子不是我督办的，你们问这个干什么？”
我说：“我最近这两天总是梦到我的朋友在哭，所以我就在想他一定是有什么天大的委屈。”
“少迷信了。”
“可惜，我那个朋友到临死也没见到自己的女朋友，他女朋友好像失踪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