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困女（四）
桑以的脸色不是很好，额间飘着淡淡愁云。我知道，他一定在想傀的事。他说他在个傀缠斗之时，傀腰间的锁魂袋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而傀也逐渐变成了木偶的本体。
对于桑以，其实我是很想帮他的，可目前来说实在无能为力。安慰的话卡在嘴边，又不知道如何说出口。
我们三人从露台往下走，刚打开露台的门就来到商场的工作人员正要开门。
领头的人穿着保安服，满脸诧异，“你们是干什么的？怎么上来的？”
我笑盈盈地指着身后的桑以说：“这是李总，来看看咱们商场周围的情况。”
领头的被“李总”两个字唬住，真的以为桑以是商场的某个领导。他先是拍了几句桑以的马屁，又侧面表扬了自己的尽职尽责。
旁边的莫生问：“你们去露台干什么？”
“张总让我们去收拾一下卫生。”
露台确实有些脏，管道角落处卡着很多塑料袋和塑料瓶子。
我们没再过多谈话，以免露出破绽。
离开商场之后，桑以并没有和我们一起回烂尾楼。我知道，他要去查傀。
我们回烂尾楼之前，去了趟五金店，要莫生帮我买了一把手把锯。
莫生付钱时我才想起来，他答应给我的大红票还没给我。
回到烂尾楼时我还保持着人形，然后用手把锯把木偶的头锯了下来。
锯得过程很吃力，大头众人又帮不上忙。而莫生自打回来就一直围着烂尾楼跑步，他说他已经好多天没有健身了。
锯好后，我拿着木偶头在大头的头上比了比。竟然整整小了两圈……
“你那个朋友胖子呢？”我问大头。
大头说：“今天是他的祭日，回自己的坟墓享受贡品了。”
怪不得他那样胖。
小梦凑了过来：“哦，原来老大是想给大头做头啊……”
“可惜，失败了。”
正所谓，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傍晚，我们准备去商场，莫生说想要给我买一部手机，这样联系起来比较方便。我问他这部手机可以在冥界玩吗，他说可以。这让我大喜过望，因为这样玩起来就会很方便，还可以拿到曾经笑话我的鬼差面前炫耀。
快到商场时就看到商场的路边停了好多辆警车和救护车，而商场门口则被警戒线围着。
只听旁边看热闹的老伯一号对老伯二号说：“听说才二十多岁，太年轻了。”
老伯二号说：“是呢，很多年轻有什么想不开的。”
老伯一号：“商场也倒大霉了。”
我凑到老伯身边问：“这发生什么事了？”
老伯一号说：“刚才一个二十多岁的小姑娘从商场露台跳下来了，太惨了。”
我挤到前面，门口果然躺着一个被盖着白布的身体，鲜血已经透过白布渗了过来。
法医在收拾工具箱，法医旁边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高晓露。
我看她正在忙，所以没有打扰。
看热闹的人很多，我环视了一圈人群便拉着莫生退了出来。
“莫生，你发现没发现很奇怪。”
莫生点点头，“是很奇怪，我没有看到逝者的魂魄。”
按理说，这种情况去世的人是没有鬼差来引魂的，并且本人的魂魄第一时间并不会意识到自己已经去世，这种情况下都会在自己的身体旁徘徊很久。
而今天这个姑娘的魂魄，我和莫生都没有看到。
“会不会和露台的箱子有关系？”我问莫生。
莫生说：“昨天箱子里是空的，而且感觉不到任何气息，关系应该不大。倒是阿巧，有些可疑。”
我连连摆手，“不可能，你看阿巧那个单纯的样子，和小孩一样。”
“就是像小孩子的样子我才担心。她自己一个人在商场待了那么久，会不会是想找一个玩伴。”
可我的第六感告诉我，这件事与阿巧无关。正因为她的心性像个小孩子，只是单纯的关关灯、唱唱戏、玩玩吓唬人的小把戏，索人性命，阿巧肯定不敢。
我对莫生说：“我们晚上再来找阿巧。”
离天黑还有些时间，莫生带着我去隔壁商场买了新手机，还有他的人间证件给我办了手机卡。
“你怎么有人间的证件的？”
莫生每次有值得炫耀的事眉头总会挑起，嘴角露出一股莫名自信的笑。也许因为他爸是冥王，所以才会这么自信吗。我不得而知，但却很羡慕他这种自信。
莫生说：“我不但有人间的证件，还有人间的身份信息。”
“真的假的？”
“你忘了上次高晓露要我们去公安局了吗？如果是假的我们还能出来吗？”
我的贪心乍起，于是笑嘻嘻地说：“啥时候给我也弄一份。”
“没问题！”莫生回答的干脆。
还没到晚上，跳楼女孩的事情就已经挂上了热搜。有记者采访女孩的父母，女孩父母说女孩患有重度抑郁症，至于为什么走到商场露台自杀，无人知晓。
玩手机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感觉没玩一会天就黑了。
我和莫生找到了一个没人看到的地方，变化回了本身的形态。
我飘着身体跟着莫生走进商场，今天的商家早早关了店门。警戒线还没有撤，女孩的身体已经被救护车拉走，地上的血迹虽被水冲洗，但还有隐约的血迹混在砖缝里。
“我们去电影院里找阿巧。”
可当我们进了放映提厅却不见阿巧的身影，我们又去了其他几间放映厅，依旧没有见到阿巧。
“难道她害怕躲起来了？”
我顺着商场的楼层，飘飘悠悠地逐层呼叫着阿巧的名字，依旧是毫无反应。
莫生说：“说不定去别的地方了。”
“不可能，阿巧说她出不去这座商场的。”
莫生张了张嘴好像有话要说。
“有话直说。”
“哦。”莫生说，“说不定白天那个女孩就是阿巧找的替死鬼，就像水鬼找替身一样。”
我没有说话，确切地说是没时间说话。
因为我的心里一直在祈祷：冥王大人保佑阿巧只是在和我玩捉迷藏，冥王大人保佑我这次能够顺利完成《好事簿》赐予的任务。
如果这次再把任务搞砸，《好事簿》定不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