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困女（二）
时间很快，夜色一下就被鱼肚白替代。小马哥走了之后，桑以也告辞了。我向桑以挥了挥手，其实我从来没想过去占桑以的便宜。他好像神仙，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
我对莫生说想要休息一天，莫生同意了，他说要带我逛商场。
我没逛过商场，刚踏进商场的第一感觉就是大。虽然我曾经在孟婆追的偶像剧里看到过很多次，但第一次亲身踏进商场我还是很局促的。
第二个感觉就是怕，不知道为什么，商场的每家店铺门口都挂了一个桃木剑。虽然这些桃木剑都是工厂量产没什么实效，但作为幽魂心里还是有些怕怕的。
莫生带我去了一家卖运动衣的店铺，他动作麻利地选了一套女士运动服塞到我手中，“去试试。”
我笨手笨脚地穿上，心中好像有海水在翻滚。我已经有很多年没有穿过新衣服了，我好想把这套衣服穿给孟婆看。
“还挺合适。”莫生看着换好衣服的我，“就直接穿着吧。”
此时莫生也换了一套新运动服，额头上还多了一条发带，他这身装扮和海报上的模特差不多。
我走到莫生身边，小声说：“能不能帮我要个袋子，我想把我换下来的衣服带走。”
我并不是会过日子的贤惠人，我是怕恢复我本来的形态，这套衣服就消失不见了
莫生低声回应我说：“放心，这套衣服你能带回去。”
“为什么？”我问？
“因为你现在可以和我们一样转换形态。”
如此说来，还是要感谢《好事簿》，但我依旧把旧衣服装到了袋子里。
正在这时，商场突然停电了，整个商场都陷入了黑暗。然而人们的惊呼还没有结束，三四秒的时间之后，商场又恢复了光明。
销售员一抱怨地说：“真是讨厌，每天都这样。”
销售员二说：“商场请电工来修，好几个电工挨个线路排查，查来查去都没查出结果。”
说不定是开发商建造时偷工减料也未可知，不过这和我没关系。
可就在这时，熟悉的感觉袭遍全身。
我轻轻拉了拉莫生的衣服，小声说：“《好事簿》好像要我帮忙修电路。”
莫生的瞳孔明显震了一下，“不可能吧……”
排查电路又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更何况我什么都不懂呢。
我对莫生说：“我们晚上再来一趟吧……现在能先去吃饭吗。”
“吃什么？”
“老头饭店。”我在商场门口看到一家挂着老头头像的饭店，有很多小孩子进去吃，味道应该不差。
莫生想了片刻，“噗嗤”笑出了声：“原来是肯德基啊。”
“你又瞧不起我！那天在孤儿院你就瞧不起我。”
“我没有……我什么时候在孤儿院瞧不起你了。”莫生问，看他的表情好像是真的想不起来了。
“那天你对我‘啧’了一声。”
“那天我是看你衣服太破……太不好看了。”
莫生笑着说，他的眼睛好像都在笑。我想起刚见面时，他的脸上蒙着一层阴郁，站在想来都是装的。
在肯德基我们遇到了高晓露警官，今天的她穿了一条连衣裙，干练中透着温柔，非常的好看。她自己一个人坐在角落的小圆桌旁，边吃边玩手机。
“高警官！”我凑了过去。
高晓露见到我们很惊讶，“你们也来了，就坐这吧。”
我喜欢和好看的人说话，趁莫生去点餐，我坐在高晓露旁边和她聊天，甚至有些没话找话。
“晓露姐姐，康康爸真的什么事都没有吗。”我实在想不出和警官聊什么，于是干脆就聊案情。
高晓露摇摇头，她叹了口气说：“有时候有些事情，我们也很无力。”
莫生取餐回来时，高晓露刚巧吃完。
“我还有点事，我们改天再聊。”
她刚起身要走，又突然站住，“你好像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高晓露的眼睛很亮，好像能洞察一切。
“我的名字不好听……”
她点了点头，还在等我说出名字。
“我叫小鬼……”
“大名？”
我点点头。
“确实不好听。”
“要不你帮我取一个吧。”
高晓露笑着说：“可以啊，下次见面告诉你。”
可是下次见面又要在哪天呢。
吃完肯德基，莫生带着我在商场里面的影院看了一整天的电影。其实我一点都爱看，但却又特别喜欢电影院漆黑的环境，尤其是在这环境中吃各种小吃，何其美哉。
最后一场电影是两个外国人的故事，男的叫杰克，女的叫肉丝。莫生说这片子很老了，目前只有这一家在排片。戴上3d眼镜，好像身临其境，坐在我旁边的小姑娘一直擦眼泪。
这种片子也就骗骗小姑娘，如果我是肉丝肯定义无反顾地跟着卡尔吃香喝辣。
电影散场，所有人都开始离场。离开时我想看看到底是那个地方放出的影像，回头的刹那就看到最后排仍旧坐着一个不断抹眼泪的姑娘。
工作人员并没有驱赶她，因为根本就看不到她。没错，她和我一样。
莫生也看到了那个姑娘，“自己坐在那哭，真可怜。”
我白了一眼莫生，“你少在这圣母心爆发，可怜的人多了，就拿眼前的事来说，你爸你妈都比她可怜。”
“为什么？”
他这个表情真是像地主家的傻儿子。
“含辛茹苦养大的儿子视自己为仇敌，你说可怜不可怜。”
莫生被我怼的哑口无言。
正当我打算把最后的爆米花“一饮而尽”时，莫生伸手便夺了过去，然后仰起头将爆米花全都倒进嘴里。
直到商场关了门，我也没和莫生说话。
此时的商场褪去喧嚣，然而望着偌大的商场，我确实不知道从哪开始排查。
“好啦，别生气了，我明天给你买十桶。”
“我不要……你给我一张大红票我就不生气。”
莫生笑着看我，我在他心中一定很贪财。
我的手刚要触碰莫生递来的大红票，商场的灯突然闪了几下。紧接着，漆黑中悠悠地飘起了女子唱戏的声音。
“梁兄！啊，梁兄啊……
一见梁兄魂魄消，不由我英台哭嚎啕。
楼台一别成永诀，人世无缘同到老。
梁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