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想回家的小孩（一）
莫生起身就要离开，“我们去找白氏。”
我看着刚上的菜思索片刻，“你先去把钱付了，再去找白氏，我在这等着。”
莫生走了，也带走了手机。手机这东西，没接触时毫无感觉，一旦接触就上了瘾。如此一来，自己一个人吃饭就变得无聊的很。
旁边桌的男女聊的很热闹，我支起耳朵听他们在聊什么，也算找到一件乐趣。
女的说：“你有没有刷到那个找小孩的视频。”
男的说：“刷到了，这么多天没找到只有两个可能，一是被人贩子偷走了，二是发生不幸死了。”
女的叹气说：“照看孩子的时候绝对不能错开眼睛，视频里那家，带着孩子出来玩，当爹的非要回去取什么东西，结果孩子丢了。”
男的说：“取东西？说不定抓机会见小情人呢。”
听到这我突然想起了孟晓晓，不知道那个小姑娘会转世投胎到一个什么样的人家。
算了，反正与我无关，如果不是因为《好事簿》我才不想管任何闲事呢。
刚吃完莫生就回来了，满脸地喜气。
“怎么了？”
莫生把手机递给我，里面是一段视频。视角像是偷拍的，主角竟然是我、莫生以及卜德成。
里面的我梨花带雨，弱小且无助，“德成大哥，这不就是骗人了吗？”
卜德成表情阴冷，“骗人？放心，现在的人就是傻子，只愿意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哪怕事实摆在他们面前他们也不会相信。”
莫生委屈巴巴，“我们拍完就把欠我们的钱还给我们？”
卜德成说：“连本带利全还给你们。”
接着就是我们拍摄卜德成发表视频里的内容。
看完之后我懵了，“我们什么时候拍的这视频？我什么时候这么软弱了？”
莫生笑了笑，然后趴在我耳边小声说：“我特意找白氏打听了她那个纸扎人的法术。”
他的鼻息吹在我耳朵上，痒痒的。
“就白氏那两下子你也敢学？”
“我当然只是学一个方法而已，以我的能力肯定比白氏做的更精美。”
莫生说的没错，视频里的三个人和本尊都一模一样，完全看不出任何的纸扎风。
经过几个小时的发酵，再次打开卜德成的视频，下面评论的画风基本变样。
骗子、欺负人的懦夫、欠债还钱、骗流量的家伙……
每一条都是对卜德成的谩骂。
夜里，我和莫生飘进卜德成的家看他。只见他坐在床角，眼眶乌青，嘴里还一直念叨着：神仙惩罚我，神仙惩罚我……
“我们走吧。”
我不想再多看卜德成一眼，他不是将白起推下船的卜德成，他是另一个同样恩将仇报的卜德成。
我和莫生离开卜德成的家，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没人看的到我们，偶尔还会有人穿过我的身体。
再过几分钟就是凌晨了，竟然还有这么多人没有回家。
“莫生，你知道我现在想干什么吗？”
“不知道。”
“我想突然现身，然后伸着舌头吓唬人玩。”
“可以。”莫生的脸上露出一丝狡黠，“不过《好事簿》肯定会收拾你。”
我曾经也是横行冥界的人，如今却被《好事簿》挟制。
莫生好像猜到我心中所想，于是说：“在冥界我确实听过你的威名。”
“是不是说我很霸气。”
莫生点点头，“没错，听说你喜欢欺负小鬼，占男鬼便宜，还经常去各处蹭饭。”
我有些语塞，只得说：“你也好不了哪去？谁不知道你是冥界的混世魔王。”
莫生的脸色闪过一丝落寞，他低垂了眸子，过了许久才说：“其实这些都是父亲母亲帮我编造的。”
“什么意思？”我瞪大了眼睛望向莫生。
“父亲说我太过善良，所以就编造些恶名给我。”
我更加不明白：“善良还不好吗？”
“父亲说不好，太过善良就是软弱，容易被别人欺辱，将来就无法继承他的位置。”
“很多小鬼都怕你的。”
莫生看着我笑了笑，“可是你不怕我啊。”
他的瞳孔黑黑的，就如漆黑的夜空挂了点滴星辰。
也许很久之前我也是像他这般，只是在冥界待的久了，人也就变了。
我和莫生又走了将近一个小时，此刻的大路上已经基本没有行人了。偶尔会有急神色疲惫的人路过，估计是加班刚回家。
一个姑娘骑着辆共享单车疲惫地向我这边骑过来，她骑的很吃力，就如载着什么重物一般。
直到这个姑娘路过我的身边我才发现，自行车的后座上还载着一个小男孩。小男孩面白如纸，经过我面前时还笑眯眯地向我招了招手。
我这个火爆地脾气，一把就将男孩从自行车上拽了下来。
这时就听到女孩自言自语：“奇怪，自行车好像变轻了。”
没错，这个小男孩并不是人。
“你这个小东西要干嘛？”
我抓着小男孩的胳膊不撒手。
小男孩嘟着嘴巴说：“我只是想搭个顺风车。”
莫生把我的手从小男孩的胳膊上分开，轻声问他：“没有人接你去冥界？”
小男孩说：“他们说我是横死的，不要我。”
我看向莫生，“你看，都是你爸干的好事。横死本来就可怜，他还不收。”
“要不我们带他去找蒋老头吧。”
“好主意，帮他投胎，说不定《好事簿》又能亮一颗星星呢。”
哪知小男孩却气呼呼地说：“我不去，我要回家。”
这个小东西脾气还真不小，你也不看看姑奶奶我是谁。
但我还是压了压火气，从嘴角挤出一丝微笑，问他：“你家在哪啊？”
“忘了！”
两个字说的理直气壮，我真想揍他。
莫生问：“你叫什么名字？”
“康康。”
软的不吃吃硬的，于是我冷下脸，阴狠地对康康说：“小鬼头，告诉你，旁边这大哥哥是冥界的大官，我则是冥界的恶鬼。给你两个选择，要么跟我们走，要么当场被我吃了。”
毕竟年纪小，听我这么说顿时就哭了起来。
“别吃我，我跟你们走。呜呜呜，欺负人。”
莫生小声对我说：“你吓唬他干嘛。”
我说：“说不定还是被你的气场吓哭的呢，关我屁事。”
直到我们到了转生部门口，康康还在哭。
我实在有些忍不住，大声对康康喊道：“闭嘴，要不然现在就把你吃了。”
康康的眼泪挂在脸上，但哭声已经憋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