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凡人
“老板，有粥吗？”
清脆的声音传到前台趴着的少年耳中。
少年揉了揉眼睛，无神的眼睛看到了站在前台的女孩。
“下午还没到饭点，喝什么粥，我这是早餐店。”少年有些不满被吵醒。
“早餐店下午还开门？”女孩看着面前懒散的少年问道。
“早上起晚了。”
虽然不满被人吵醒，但是该赚钱还是要赚，女孩点了一份粥之后，少年就去后面做了。
女孩则坐在一个餐桌前好奇的打量着店里。
这是一个很窄很小的店面，整个店里面也就四张桌子，再里面是前台点餐的地方，再里面有扇门，里面应该是厨房。
女孩长得很漂亮，有种脱俗的美，气质清澈，不落凡尘。
这是一个修仙的世界，修士纵横在这个世界上，开创道法体系，开山立派，建国兴邦。
有人心生仁慈，宗门下辖城市繁华，有修士浪迹其中，或开商业聚拢物资以修炼，或隐于世不问仙道，只求朝夕自由。
有人唯我是一，眼中不见苦楚，建业开地，奴役弱者，或玩戏取乐，或献祭修道。
云踪城的上位由修士开创的帝国:云踪帝国。
云踪城作为主城，其中繁华自不必说，其中当然不可能全都是修仙者。
修仙者修仙问道，不管是苦修闭关或者经营产业聚拢资源以修炼，需要的当然不可能只是比自己弱的修士来经营，毕竟只要是修士都是要修炼的，那么便需要凡人来经营这些。
少年叫张羡，只是一个凡人，在一国主城这样的地方，注定是寸土寸金的。
父母在村庄中存了一些积蓄，全都给了张羡。
在这样一个修仙者的世界，修士与天斗，与人争，他们从来没有低头看过自己脚下那亿万的与自己一样人生肉长的凡人。
他们恨资源不够，恨资质不好，恨大道路长，漫漫修仙路，千年之狐万年不见尽头。
却不知在他们不屑与不曾想过去看的身边，有着无数生来就与仙缘断绝的凡人是怎么样的。
张羡的父母拿出所有的积蓄，让张羡去最好的地方，希望在那里可以有更好的机遇，可以看到仙缘，有一天能够腾云驾雾，在他们孩子的身上看到那传说中的仙人之资。
可惜他们甚至不知道凡人是不能修炼的。
看着锅里熬的咕噜咕噜的粥，飘出淡淡的香味。
张羡的思绪从那年父母拿出积蓄对自己寄予厚望。
到来到帝国主城，遍寻仙人而被凡人骗走钱财，或被其他人嘲笑，蝼蚁也想成人？
张羡不解，后来才知道原来在有修仙者的地方，那些凡人是不配做人的。
只有律法管束凡人要侍奉仙人，敬畏仙人，哪有规定人碾死蝼蚁要被惩罚的？
后来张羡用自己手里被骗剩下的钱贿赂了这片街道的管理者，才换来了这个小破店的经营权。
那个管理者也是一个经商仙人的走狗罢了……
再想起外面那个脱俗的女孩，现在突然回想起来，突然后背惊起一层冷汗。
那种脱俗的气质只会出现在修炼者的身上，人经过修炼洗礼，本身早就和凡人不一样了。
相比凡人或蜡黄，或被太阳晒黑的皮肤，因为食物不同导致发育不完美的身体。
修士的肌肤要更加晶莹雪白，身材更加健美修长。
还有就是展露出的气质。
这是最好分辨凡人和修士的区别了。
想到刚才自己言语的不敬，从前离家时骄傲的少年瞬间变得头大。
熬好粥后，又连忙做了些小菜和肉食，战战兢兢的端到了女孩桌前。
弯曲着腰，脸色上有些懊恼，微声说道:“还请仙人慢用，还请仙人饶恕小的刚才不敬……”
女孩拿起勺子轻轻搅了搅冒着热气腾腾的粥，看着桌子上面多出的小菜和肉食，再转头看向弯着身子无比卑微的和自己差不多年龄的少年突然愣了一下。
随即少女眼中闪过一丝不知是怜悯还是什么，随口说道:“无妨。”
“多谢仙人宽恕！”张羡双手合十，拜了三下，随后连忙躲到了前台里面。
麻木战战兢兢，日复一日的生活早就让张羡的生活如同死水般没有涟漪，机械般的告饶后，躲在前台，双手支着下巴，不经意的看向那个比自己还要小几岁，却和自己截然不同的少女，再想起出门时父母的期许，心中竟升起了一丝委屈。
良久，少女吃过之后，将一小块散发着淡淡白色微光的碎石放在前台上面就要离开。
张羡连忙叫住说道:“仙人，小的不能收这个，这个是仙人的。”
少女疑惑了一下:“这不是原石吗？你不收这个收什么？”
“仙人恕罪，这是仙人您的交易货币，我们一般用金银交易，一般用银子。”张羡连忙解释。
随后看出来少女不知道凡人用什么货币，连忙又道:“仙人不常入世俗，所以不知道，我们不收仙人的东西，仙人大驾光临让小店蓬荜生辉，怎敢收受仙人馈赠。”
少女看着拘谨的少年，跑出柜台叫住自己，却又连桌子上的原石都不敢去触碰。
“你留着吧，这点碎石头不值什么。”少女摆手。
随后突然凑到少年身边，问道:“我现在问你一个问题，你须得老实回答，不可作伪。”
张羡连忙点头称是。
“你生来就是这样卑躬屈膝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