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他们的期待
“总感觉听你的建议，把石板人暂时给他们不是什么好的选择啊。”
借用着来自石板人控水的能力，符尔化作升腾的云雾，在空中穿梭着，而希尔薇娅则像是在乘着什么顺风车一般，无论自己速度多快都能在自己的周围晃荡着。
“没办法，毕竟你要寻找的东西，在归还他的过去的同时，就相当于将这数千年的灾厄重新给予，如果你带着的话，天知道到时候会弄出怎么样的玩意出来。给末日求道会的家伙的话，顶破天也就是个末日灾厄合成兽的强度，换算下来大概s级的灾厄？”
“………………”
“怎么？还是不放心？没事啦，既然你的小报告都打上去了，管理局的家伙会帮你兜底的。”
“我担心的不是这个啦……”
符尔叹了口气。
“我担心的，是营地的士兵们和炎殇，要是到了最终阶段，对方鱼死网破的话。虽然你说炎殇一个打十来个普通士兵没啥问题，可是真按你说的变成那什么合成兽出来，你确定他们能顶得住？”
“顶不住。”
“………………”
“所以，你得再快点哦。虽然这么说出来很丢人，但基于各种情况的考量之下，现在这里最能打的，就只剩下你这个刚入门没多久的【菜鸡】哦。”
“哎……”
为什么要这样压力一名新人啊……
我哭给你看哦！
无奈，只能，再加速！
在对方鱼死网破之前，自己必须拿到象征着石板人过去的那另外半份“遗物”。
只有这样手里才能掌控住全局。
无论是让恢复全部力量的石板人控制住敌人，还是迫于无奈，将名为【路易斯安娜州石板】的存在和敌人一同消灭。
他都需要那个东西。
而后，经过了漫长的奔波，顺着这份来自石板人的力量的直觉，他终于找到了，位于城邦旧址地下的，那份遗物。
而后，便惊讶的发现。
所谓“祈水之影”以及石板人诞生的真相。
因为，令人意想不到的存在，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艾一博士……这一切，也在你的计算之内吗？”
望着那颗闪烁着光芒，看不清内部的菱形结晶，以及立于其之前的虚幻人影，符尔轻声问道。
“嗯？你是…………”
博士眨了眨眼，然后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恍然大悟。
“现在是什么时候？”
“世界已经毁灭了，剩下一点残余的边角料依托在我们的世界边缘。”
“是吗，果然救不下来啊……”
对方只是叹息了一声，似乎并没有在意自己的计划破灭的现实。
“你似乎毫不意外？”
“这有什么好意外的吗？我早就知道，凭借个体是无法拯救世界的，不然我自己亲自上不就行了？”
“………………”
“更何况，我可是一直在看着呢。”
出乎意料的回答，令符尔目瞪口呆。
既然对方明知道凭借石板人一个个体无法保障世界的延续，那又为何要将其创造出来呢？
无名之火在符尔的内心奔涌。
作为同样见证了石板人一生存在之人，他比任何人都知晓，对方为了一个任务在苦苦支撑着什么。
度过了空虚的时间，见证了亲近之人的破灭，而现在你告诉他，那个任务的赋予者居然根本没指望他的努力？
开什么玩笑呢！
然而想到对方早已逝去这一现实之后，这份怒火，又无从发泄。
徒留空虚。
“你似乎很生气？”
“不然呢？”
符尔压抑着怒火冷漠的说道。
“你指望我对一个肆意玩弄了他人生命唯一存在意义的家伙有什么好脸色吗？安排了拯救世界的任务，却又冷漠着看着对方挣扎的艾一博士？”
“唔，你似乎知道很多东西啊，而且，看来，你对我有一点误解啊。”
博士似乎根本没在意符尔的态度，只是笑了笑，然后说道。
“我什么时候说过，沃尔特的任务，是拯救世界了？”
而在她的身后，无数光芒闪烁，化作一道道人影。
“你……你们……”
中枢，小七，乃至更多在共鸣中见证过的存在，一一展现在了符尔的眼前。
“我创造沃尔特的目的，从来都并非是拯救世界，而是延续世界。想要拯救世界，从来都只是他的一意孤行罢了。”
艾一博士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说道。
“你知道吗？沃尔特他究竟是如何诞生的？我们，又为何会依附在这里呢？”
“………………”
听到对方的提示，回想起曾经石板人的一些话语，符尔才恍然察觉到矛盾。
为何，作为空间站自博士的复制体这唯一存活着的人类之后诞生的虚拟智慧生命，会记得空间站以前的事情。
为何明明是作为虚拟生命，却对自己的使命有所动摇。
“石板人……是你们的聚合体人格……不……或者应该说，石板人的存在，是保留你们文明记录的容器，对吗？”
“嗯，没错。”
博士张开手，笑着说道。
“实际上，我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主义者，所以我才没有跟随着探索飞船出发。而实际上，那艘飞船也不过运行了数十年就因为无法维修的故障，孤零零的化作冰冷的宇宙垃圾，消失在了太空深处。而当我得知这一消息的时候，就想，我是不是应该给我们的文明，留下什么存在过的痕迹呢？”
“所以，太空站103名成员的意识备份，上传了。”
“地面避难所30365名成员的意志备份，同样上传了。”
“我刚才读取过你们世界的事情，如果按照你们的说法，我们就是，这个世界的【阿赖耶识】”
“而沃尔特，就是我们的【阿赖耶】。所以沃尔特也的的确确，相当于我们的神明。”
“怎么样，你的疑惑，得到了解答吗？”
“……………………”
符尔沉默，他从未想过这一点，曾经他本以为，那份神明的称呼，不过是愚昧的人们给他强加上的神冠罢了。
“所以……你的目的，是在抵达新世界的时候，通过石板人作为虚拟生命体，再度复活吗？”
符尔露出了危险的目光。
只要完成双方的结合，这里存在着的所有人，都可以通过石板人获得新的生命，但是相对应的，也要承载那份灾厄。
这是换取奇迹所需要的代价。
“不，怎么会呢？我，我们，无意掠夺他人的世界，而且我说过了吧。”
博士回头，看着漂浮在空中的那枚结晶，似乎在那闪烁的光芒中，还能见到过去，石板人那浮动着的身影。
“他的任务，从来都是延续。我们所有曾存在着的人，所有光辉的文化与技术，都在他的体内。”
博士再度转过身，凝视着符尔。
“所以，他，就是我们文明的延续。”
“我们知道，我们身上携带着的，被我们称之为【灾难】，被你们称之为【灾厄】的东西，一旦回归沃特尔的体内，必定会引起无法挽回的后果。当初在祭坛之上的他，仅仅因为使用了部分力量就陷入沉睡，也是因此导致的。所以，在我们世界毁灭的时候，才会自发地，与他分割开来。而作为本属同源的存在，通过我们，也可以将沃尔特的存在彻底消灭。”
“你，会怎么选呢？”
符尔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是和谁在交换着意见，令艾一博士产生了好奇。但是没过多久，对方就确认了方案。
“我会将你们和石板人融合，同时，我也会将这积累的灾厄全部清除。”
“是因为我们文明的资料，依旧对你们世界具有重大的价值吗？”
“不——”
符尔摇了摇头，然后笑出了声。
“仅仅是因为，我答应过他了。”
望着疑惑的艾一博士，符尔认真的说到。
“是吗，看来，沃尔特交到了挺不错的朋友啊。”
“朋友？我也不知道算不算得上吧。不过就这么几天的相处看来，虽然他有点话痨，还有点逗比，不过总来的说，是一个挺有趣的家伙。所以，我也不想违背和他的约定。”
“我也曾见证了他的过去，见证过他的悲剧，所以当你们回归之后，我会亲自询问，他的想法。并以此，决定我的行动。”
符尔抬起了头，斩钉截铁的说道。
“这一次，我会让他自己，选择未来。”
“哈哈哈哈哈！那么，沃特尔，不，现在是叫做石板人了对吧。那孩子就交给你了——”
博士满意的笑着，然后消失在了符尔的面前。
“我的朋友，就交给你了——”
“神明大人，就交给你了——”
“我们的世界，我们的一切，就交给你了——”
所有曾存在过的，象征着这个世界的过去的他们，毫无保留的，将祝福献给了远道而来的客人。
而后，重归神明。
这个世界上，再也不会有什么祈水之影了。
因为那，本就是身为神明的一部分的他们，落在世界上的倒影。
伴随着过去的幻影消散，那枚晶石，也顺应他们的期待，来到了符尔的身前。
而他也终于，看清楚了晶石之内包裹的存在。
是一本看似简陋，但却被它的主人保管的很好的日记本。
“真是……沉重的期待啊……”
符尔紧紧握住了那份期待。
“我接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