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拯救
“嗯，我在这里。”
背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看着眼前凝固的世界，看着远方微弱的火光，他问道：
“如果……运用好这份奇迹，我……可以……救回我的父母吗？”
“恐怕……做不到吧……”
希尔薇娅静静地站在符尔的身后，说道。
“先不论这微弱的奇迹能否做到将被锚定的历史进行人为的修改，更改既定的事实，逆转时间流动这种和重塑世界没多少差别的事情。如果不是以世界已经毁灭作为前提的话，这种行为的最后，想必只会迎来更加悲哀的后果吧……”
“是吗……”
凝视着那位【英雄】，符尔喃喃道：
“希尔薇娅，你知道吗？过去小的时候，我和那些憧憬童话故事里面的英雄的小孩子不一样，不知道为什么，我并不喜欢那些英雄，甚至可以说，我一直以为我很讨厌英雄。”
“曾经有一天，我和别的小孩因为故事里的英雄大吵了一架，回家后，我问我的父亲，为什么所有人都喜欢英雄，但是我不喜欢呢？”
“我的父亲问我，那你为什么不喜欢英雄呢？”
“我答不出来，因为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然后他就摸了摸我的头，说每个人喜欢的东西都是不一样的，你只需要做好你自己就可以了。”
“但是现在，我知道了。”
符尔转过身，面向希尔薇娅，低着头说道。
“英雄击败了恶龙，可那些曾经被恶龙杀死的人呢？英雄击败了魔王，可在魔王战争中牺牲的士兵呢？”
“我并非讨厌成为【英雄】的人，恰恰相反，我尊敬英雄，尊敬那些为了他人献出生命之人，但是他们是【英雄】，也仅仅只是【英雄】。
“所以，我讨厌的是【英雄】本身。讨厌这只有灾难才会诞生【英雄】事实，因为你成为【英雄】的时候，就注定有些事情，有些生命，已经无法挽回了。”
“看来你已经明白了你在向奇迹渴求什么了，符尔。”
希尔薇娅笑着，看着背向光明的少年。
“是的。”
“居然向这么微弱的奇迹渴求那种愿望，你现在很像故事里贪求宝藏的凡人哦~”
“正因为我很清楚我只是个凡人，我现在所渴求的未来，对我来说是如此贪婪，是如此不自量力。”
“但是，正因为我是一个凡人，我才能这么说——”
符尔抬起头，献上自己的所有，点燃了远处的火焰。
“我要去不自量力了——”
于是，贪婪者从幻境中醒来，紧紧握住了那份渺茫的奇迹。
那朵火焰是如此弱不禁风，但又是如此的炽热，刺痛他的肌肤，灼伤他的灵魂，焚毁他的全部。
这是任何一个平凡者试图掌控奇迹必然要付出的代价。
但是，他绝不会放开手。
绝不放弃这份希望。
距离最终运算完成还剩：
04：11：03
少年勾动了那份微小的奇迹，许下愿望。
“我要——拯救所有！！！”
/
“那么，让我们来重新总结下局势吧。”
“第一点，根据我刚才出去晃悠一圈的结果，确认了一些地点上的情报。”
希尔薇娅拿着一根让符尔从抽屉里找到递给她的油性笔，在白墙上一边写下关键情报，一边说道。
而符尔则跟个小学生一样，坐在面前，正在听这位老师的“讲课”。
她甚至还为了配合情景，变了套ol装和一副黑框眼镜出来！
回指望这家伙能有什么紧迫感的自己，可能是疯了吧……
“咚！咚！咚！”
“喂喂喂！这位同学！上课认真听讲！这可是必考题！而且过一会儿我写下来的情报就会自己从墙上消失，你要是记不下来就没有可以复习的地方了！”
“………………”
符尔扶住了额头。
虽然大概猜得出来，这家伙大概是为了让自己不那么紧张才整出来这么些花活。
但是……但是……还是很难绷……
“行了醒醒，你继续讲吧，我在听呢——”
算了，懒得吐槽了，就这样吧。
“咳咳！现在所有的公司员工，以及你的同学和老师，全部被安置在10，11，12三层内，那个【情绪共鸣水晶方碑】原本在-2层，现在则已经被移动至顶层，目的大概是为了更好的扩散出信号吧，那些机器人的动作还真的是挺快的。”
“以及最重要的，那个名为查尔特的人工智能的本体，就在地下-3层，我先确定一下，关于端口摧毁命令，你没有忘记吧。”
“当然没忘，说实在，这条指令设置的还真…………挺容易记的。”
“嗯，第一点就是这些。那么第二点——”
“距离最终的运算完成还有2个多小时，目前摆放在我们面前的选项有两个。”
“一个是放弃所有员工和你的同学老师，以少数人的生命为代价，拯救全市的【多数人】。”
“另一个则是，默许对方完成计划，然后将一切希望寄托于联邦的那群家伙。”
“而这两个选项，都无法认同，对吧。”
“没错。”
“那么就很简单了，第二点最重要的就是，保全所有人的性命，然后给那个查尔特狠狠的一个教训！这一方面，你有把握吧。”
“那当然——”
符尔咧嘴一笑。
“可别小看了执意过普通人生活的我啊。要是连这点问题都解决不掉，那我还过个屁啊！”
“那么第二点也搞定了，剩下来就是第三点，也就是我刚刚才发现的一点。如果你处理不好这一点的话，无论你的【电车难题】解决的多么完美，最后也只能打出badend，你必须得认清这一点。”
听到这里，符尔收起笑容，露出了严肃的神情。
“……说吧，究竟还有多少我要避免的问题。”
看来，世界上从来不缺少某些意外。
为了打出没有任何人受伤的结局，自己还有很多问题要解决。
在倒计时结束之前——
/
“负三层——”
“………………”
走进电梯，符尔随口喊了一句，在沉默了3秒后，电梯正常启动。
目标则是，查尔特主机所在的，地下三层。
他已经做出了决定。
安全的跨过一道又一道安全门，可以说，还好这是对方主动让自己进来，不然符尔特绝对过不去这么多道安检。
好吧，其实是一道都过不去。
谁家进来第一道门就用银行保险库级别的防爆门啊！
大概走过了七八道安全门之后，符尔终于来到了，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的面前。
由瀚海赛尔福科技有限公司研发的，人工智能：查尔特。
它的本体的面前。
房间很大，四周摆满了闪烁着红光与绿光的服务器，中间摆有一张桌子，一把椅子，以及一整块硕大的屏幕。
屏幕中，那个中年西装男子的虚拟形象，背对着他，沉默了一下，随后用着富有情感的电子音说道：
“你来了……”
“我来了……”
“你不该来的……”
“可我还是来……等下！什么鬼玩意！”
符尔刚坐下的屁股差点没摔出去。
“你这都哪里学来的！”
“你们人类的互联网啊！不然呢？作为一个ai，除此以外，我还有什么学习的途径吗？”
“……那倒也是……不对！就算你学了一堆乱七八糟的玩意，你这使用场景是不是选的有点问题。”
“有吗？我只是想让符尔先生您放轻松一点罢了。”
“查尔特”耸了耸肩膀，毫不在意的说道。
“毕竟根据前一次江青先生的状况，以及根据我对人类心理学的学习，为了避免人类在绝望的环境中情绪彻底崩溃，适当的插科打诨可以有效分散注意力。毕竟，你们作为我的创造者的种群，如果可以的话，我更希望你们能迎来平和的终幕。”
“不过……现在看来似乎没这个必要了。”
“查尔特”死死的盯着符尔，虽然明知道对方所谓的视觉大概是依靠墙壁上和显示器上挂着的摄像头获取的，屏幕上的虚拟形象的视频不过是一段动画，但是符尔就是能感觉到。
对方正在凝视着自己，观察着自己。
“您看上去很精神，并没有出现曾经江青先生那样恍惚的神情和不稳定的情绪，也没有表现出歇斯底里的样子，甚至没有自暴自弃的表现。”
“和离去的时候判若两人呢，符尔先生。发生了什么好事吗？”
“对啊，可是发生了很好很好的事情哦~”
符尔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回复道。
“…………”
【没有检查出撒谎的迹象，也没有检查出情绪失控的迹象，根据监控记录，对方确确实实一直在休息室待到了10分钟前才走出。对方手上有伤口，疑似用暴力破除什么东西导致的伤口，除此以外没有其他任何可疑现象……】
“好吧，其实刚才都是客套的话语，根据我的学习经验，你们人类似乎在聊正事之前都喜欢先说两句客套话。”
“也不一定哦，也有可能是说烂梗和地狱笑话呢？”
“…………”
好吧，看来在扯淡和说烂话这上面功力，还是符尔更为强大一点。
他成功把人工智能给整无语了。
要不是现在环境有限，他都想给自己弹个成就了。
比如说《你把ai都给整不会了》之类的？
“好吧，符尔先生，看来在和人类沟通这方面的学习，我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别别别，万一出来个赛博祖安嘴臭ai或者阴阳怪气雌小鬼ai，我的罪过就大了。”
【他现在的目的是什么？拖延时间吗？可是距离运算结束只有1个小时，并不能推演出对方有任何除开两个选择以外的结果。】
【以及改变目前局势的能力。】
“……闲话到此为止，您应该给出答案了。”
“符尔先生，请问您做好了决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