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下降的叔叔
每年中秋节快到的时候,母亲都会用米粉制作一些白糖饼送到外婆家那边。
“妈妈!今天您又要去外婆家了吗?”今天没有被吵醒,太阳都升得老高了,我才睡醒,吃过早饭后,看着正在忙着往袋子里装东西的母亲,我走了过去,帮母亲拉开袋口。
母亲看我一眼:“嗯!中秋节快到了!现在去给你外公外婆送节刚好!”
“那这次晨晨可以跟着妈妈去吗?”我看着又低头装东西的母亲:“哥哥和妹妹呢?”
“你哥哥与妹妹啊!你奶奶带他们出去了!”母亲头也没有抬继续装东西:“晨晨啊!节日的时候,妈妈是要带东西送外婆那边亲人的,外婆家路远,妈妈要担东西就不能背你,以前妈妈带你去外婆家,都是闲的时候去的,不用担那么多东西去,只拿一个袋子就可以了!偶尔还可以背着你走一段路!但就像常年妈妈担东西去外婆家那样,你和哥哥都不能跟着去,除非你爸爸也一起去才行!”
“哦!就像过年时候的那样吗?爸爸妈妈会一起带着我们去外婆家!”我恍然大悟,原来母亲是担心小孩子跟不上大人的脚步。
我想:爸爸今天是没有空去外婆家的了!每年这个时候爸爸都要去镇上开党委会的,没有什么特殊情况的话,爸爸应该只有过年的时候才去外婆家。
“是啊!你哥哥现在也不能走到你外婆家!何况是你呢!等你们长大了可以不用大人背你们了!你们兄妹几个,想什么时候去外婆家都可以!”母亲装好了东西站了起来:“妈妈去看看你奶奶在不在门口!如果在!妈妈现在就可以出发了!早去才能早回!”
母亲用扁担挑起两个装满东西的袋子,向我伸出手:“来!与妈妈一起出去找你奶奶!”
“哦!好吧!”我捉住母亲伸过来的手。
我想:妈妈的手冬天过去这么久了还那么粗糙!爸爸与奶奶的手也是这样的!是不是大人的手都这么粗糙呢!那么我以后成了大人以后,应该也是这个样子的吧!
“妈妈!其实我可以自己一个人在家!我没问题的!”我抬头看一眼拉着我的手走在前面的母亲。
“你还太小了!一个人在家里妈妈不放心!”母亲头也不回的继续往前走。
大门口的石榴树边上的大石板上面,,祖母坐在那里正和丽丽的奶奶说着话,听不清在议论什么事情,哥哥拿着父亲的小铁铲与一个同村的小朋友地上挖坑,丽丽在一边靜静的看着,妹妹还是被祖母卡在婴儿车里,妹妹也在看着哥哥挖坑。
我想:怪不得听不到哥哥的任何声音!也没有听到奶奶喊哥哥的声音,原来哥哥在这里静静的挖土坑,所以才没到处乱跑!奶奶也可以安心的与丽丽的奶奶聊天。
“娘!我出去了!”母亲放开我的手:“晨晨!去你奶奶那里!”
“哦!去吧!早去早回!”祖母向我招了招手:“晨晨!过来奶奶这边!这次没有闹着跟你妈妈去你外婆家了吧!”
“奶奶!我哪有闹过!”我脸红了,我当然知道我刚会走路那会,母亲有一次去外婆家没有告诉我,然后我找不到母亲,后来是祖母告诉我,母亲去外婆家了,母亲回来的时候,我跟母亲闹过,现在我四岁多了,想起这件事情,真的感觉挺不好意思的。
“宁宁!晨晨!听奶奶的话!知道吗!?”母亲挑着一担东西越走越远。
“知道了!”我看着母亲的背影喊了一声。
哥哥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这么大声!”
“好过哥哥你耳聋!妈妈叫你,你都听不见!”我白了哥哥一眼:“你们这是挖坑来做什么?”
“你哥哥说要挖来做陷阱!”丽丽看着我说道:“晨晨你怎么这个时候才出来!”
“哦!我今天起的有点晚!”我看向丽丽:“我哥哥他在这里挖坑做陷阱!?脑子想什么呢!”
“哥哥!你在这里挖坑做陷阱,人走过摔倒了怎么办!”我看着努力挖坑的哥哥:“四叔的马车经过也会颠簸的!”
丽丽也点了一下头:“对哦!”
我转头看了我妹妹一眼,丽丽也转头看了我妹妹一眼:“晨晨!为什么你妹妹还不会说话!还阿巴阿巴的!我弟弟早就已经会说话了!”
“不知道!”我看了丽丽一眼。
“你们这是在干嘛呢!?”这个是五叔的声音。
我抬头一看,五叔不知道什么时候要走到哥哥身后了。
“挖坑做陷阱!”丽丽说道。
“挖坑做陷阱!?你们这些小屁孩怎么想的!在我们天天走来走去的地方挖陷阱,这是挖坑给自己跳吗!?啊!”
“哈哈!五叔说得太对了!”我真的是笑了,哥哥自己每天都在大石板这边跑来跑去的玩,这不就是给自己挖坑嘛!
“你别吓小孩!等下叫他们自己填回去了就好!”祖母看向我们这边:“老五!你今天倒是愿意午饭时间还没到就回家了!今天你哥嫂都不在家!等下午饭你煮!”
“娘!有这样的吗?那三哥三嫂回来过中秋节吗?”五叔往祖母走了过去,我跟在五叔后面。
五叔坐在祖母旁边的石块上:“娘!宁宁他们那样挖!您也不制止他们!”
“小孩子喜欢这样玩就让他们玩,我们家自己的地方,怎么挖坑都可以!又不是在别的地方挖!”祖母白了五叔一眼:“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
“哎!娘!别提了!昨天傍晚的事情您没听说吗?”五叔叹了口气又说道:“娘!你说!真的有人会那种邪术吗!?”
“老五!你说的是那个潘家那个大儿子啊!”祖母看了一眼丽丽的祖母:“刚才丽丽奶奶与我也有说到这个,不就是昨天李老头放牛回来的路上,遇到了潘家那小子,李老头与他打招呼!他一点反应都没有!李老头好奇就跟在潘小子后面走了一段路,发现那小子眼神发直一直往前走,怎么叫他,他都没有反应,李老头也知道些以前老人的手段,就拿出砍柴刀割断了潘家那小子的裤腰带!潘小子就回神了!看到李老头还有点懞!后来李老头问他,他才说是他在街上是跟着一个漂亮姑娘说话来着!李老头就知道他是好色被人给算计了!”
“啊!被人算计的?姓潘的说是那姑娘说喜欢他!他才跟那姑娘说话的!然后才跟着她回去的!”五叔看着祖母:“那潘小子是自己走在路上的!”。
“这就是你们有些年轻人起色心!被迷了心了呗!潘小子如果不起邪念!别人想给他下降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如果在那些苗族的村里还可以说得过去!这是在镇上在街上,那个姑娘怎么会无缘无故给他下降!每次来这街上的苗女最多不超过五个人!潘小子肯定是对人家不尊重不礼貌或者轻浮了那个姑娘了!”
“娘!好像你什么都知道一样!”五叔咕噜了一声。
“什么我知道!?做人要本份!你也一样!老老实实的别和一些不正经的人来往!好好的结婚生子!你爹已经提过了,你们都结婚以后就分家!现在整个家可都是宁宁爸担起来的!”
“好啦!好啦!娘!我进屋给你们煮午饭!”五叔站了起来,抬脚就走。
“怎么是给我们煮午饭!煮了你不吃的吗?那我那么多年来还天天都给你们煮饭呢!你怎么想的?!”祖母看着五叔的背影叹息一声:“这孩子还是缺少教育!”
我听了这么多祖母讲的事,看了哥哥那边一眼,好家伙,两个小屁孩挖那么个大坑,等下有他们填的。
“奶奶!什么是下降啊!”我看一眼丽丽的祖母,又看向祖母:“会有危险吗?”
“晨晨啊!这个下降只有苗族人会!好像瑶族人应该也会一点术法,但应该不是下降!奶奶以前也是听长辈们讲的,后来也就在这个乡镇人有那么几个人中招!”祖母向我招招手:“过来!坐奶奶这边!”
我往前走了几步,祖母伸出双手把我抱上石板上坐下,看了丽丽的祖母一眼:“我这个大孙女喜欢听故事!”
丽丽的祖母看向哥哥那边:“我这孙女不怎么喜欢听我讲故事!好像你家宁宁也不怎么喜欢听故事啊!”
“哥哥喜欢听孙悟空的故事!”我看向祖母:“奶奶!我们怎么知道谁会巫术或者谁会下降!?”
“晨晨只要知道不主动去靠近瑶族人和苗族人就可以了!不去招惹她们,已经安全百分之九十了!刚才你五叔说的那个叔叔!他应该是那个漂亮的苗族阿姨起了心思,才被整的!本来这个镇上周边的苗族人就不多!她们只是需要买些日常生活用品才出来的!有时候一年也就看到那么两三回!我们大家都知道不去招惹她们的!谁知道潘家那小子色胆包天呢!看到苗族姑娘长得好看就往上凑!这不是寿星公上吊,嫌命长吗!”
“奶奶!以前妈妈也给我讲过苗族人的事!妈妈也叫我要敬而远之!”
丽丽的祖母叹了一口气:“幸好潘家那小子刚好在路上遇到放牛回来的李老头!要是一直往前走,潘小子还不知道走到哪里去!深山里有野兽出没,就算没有遇到野兽,走到山崖边也是很危险的!这么说来!李老头还是潘家小子的救命恩人!”
“可不是!潘小子这是幸运遇到李老头这个贵人了!如果以后再色胆包天,这种事还会发生!”祖母拍了拍我的手。
“谁说不是呢?!本本分分过一生不好吗?哎!有时候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的!”丽丽的祖母又叹了一口气。
“哎呀!你也该回去准备煮午饭了吧!我家老五不知道煮了什么!我要进屋看看去!”祖母抱起我,把我放在地上站好:“宁宁!别挖了!等下你又被你爸揍一顿!”
祖母捉过我的手:“走!我们去推着妹妹进屋去!你哥哥就让他在这里填土坑!”
“奶奶!哥哥他会填回去吗?”
“等下奶奶叫你五叔出来看着他填!”祖母走过去把妹妹从婴儿车里抱出来,转头看了一眼后面跟来的丽丽祖母,又看了一眼眼前的哥哥:“宁宁!奶奶要带你妹妹进屋去了!你把坑填平了!也进屋去啊!知道了吗!”
“奶奶!丽丽奶奶也要回家了吗?”哥哥抬起头:“我刚刚已经开始埋了!很快就埋好了!”
“奶奶是叫你填平这个坑!而不是叫你做陷阱!宁宁你在坑里面放了什么!”
“没有!没有!奶奶!坑里什么都没有!我只是在坑上面放了小干树枝!然后放上些干草就填上土了!”
祖母抱着妹妹往前走了两步,然后一脚踩在哥哥刚填土坑上,泥土全掉进坑里去了。
“把这些土,全部填回去!”祖母指了指坑周围的土对哥哥说。
我想:这以后,哥哥应该不会再挖坑做陷阱了吧!
(以后哥哥确实不在家门口这周围挖陷阱了,但他去别的地方挖!比如学校里的沙坑,小朋友上体育课要学跳远,哥哥在沙坑里做陷阱,后来又被父亲揍了一顿,哥哥才不乱挖坑做陷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