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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穿母舅送的黄色上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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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乡镇的三月,满山遍野的野花争相夺艳。

    在这偏僻的山区小乡镇远处,当早晨红色的太阳从山顶上冉冉升起时,万道霞光染满了蓝色的天空,在我家大门口就可以望见,那如法铃倒扣般的那庄周山峰上,密匝匝的树林像在绝壁上的一顶巨大的帽子,帽子边上的阳光红光四射,坐在家大门左边就能晒到温暖的早晨阳光。

    “囡囡!看哦!太阳升起了!囡囡那么喜欢光,那么也很喜欢太阳吧!”

    三太祖父说要在今天要来做法事,母亲一大早就起来准备好一切需要的用品。忙完后抱着我坐在大门口的矮椅上,说是要给我看太阳升起的情景。

    “囡囡!看到了吗?太阳像不像一个大大灯!是不是比你喜欢看的灯又大又亮又好看!”母亲以为我盯着灯看是喜欢灯,其实我只是喜欢光,不喜欢呆在黑暗中而已。

    “囡囡!你干嘛一直看着狗狗!虎妞还在睡觉呢!它肚子里有狗宝宝了哦!"母亲话有点多,也许她是在教我!

    “囡囡!看那边!”母亲扬起右手往右上方一指。

    我抬眼望去,竟发现,转眼间,山顶边上,天空中出现一道天蓝色的光环,上下都被白色的云层笼罩着,可却透着白光红光金光,很亮!

    “宁宁妈!等下中午饭煮多点!三祖父中午应该到了!”祖母去菜地(那时候的菜地是祖父开荒的)回来了!

    三太祖父住在较远的深山里,要步行几个小时的山路才能到小镇上,长大以后我跟着祖母去过一次,山路难走又远,我去了一次就不想再去了,但三太祖父却经常走那条路进出山里,这也许是三太祖父活到一百多岁还身体健康其中的一个原因。

    “娘!我知道的!我东西都准备好了!前些天也拜托我娘家同村的人,让她叫宁宁舅舅买件黄色的衣服,让阿洪带过来!”阿洪是我二舅,在我从婴儿开始,做的任何一场法事,都是二舅来参加的。

    “那就好!那中午饭就多煮点,三祖父是吃斋的,家里有点茶油,炒个白菜给你三太祖父吃!”祖母声音响亮。

    “知道了!娘!而且豆腐也做好了!三太祖父也喜欢吃!”母亲抱着我从矮椅上站了起来,趴在大门右侧的虎斑犬虎妞也站了起来。

    我看到虎妞看了我一眼,歪了一下头,然后跳了一下(我到如今都不明白当时的虎妞是什么意思!它的眼神是疑惑的!)。

    母亲走进房间把我放在床上,按开电灯(那时候的电灯是在电灯泡接头那里装一个可以左右按的开关,是父亲自己买的开关头与电线自己接的。),母亲摸摸我的脸:“囡囡乖啊!自己睡个觉,等下醒了妈带人你去认认亲戚们!”

    如果不黑暗,我其实也喜欢自己待着,特别是白天。

    虎斑犬在我出生后,虽然我大部分时间都只能躺着,看不到床下,有时候我能感觉得到虎斑犬虎妞会爬进床底睡觉,我也会睡得很香!现在虎妞也是,虎妞在房门口的站着望向屋内的我,我仿佛在虎妞的眼里看到了慈悲!母亲走了出去与虎妞擦身而过,虎妞走进来看了我一眼,不知道钻进床底还是趴在床边的地上(因为我太小不能起身也不能翻身,所以看不到,只能凭感觉。)。

    无能为力是最无助的,对于肉身为婴儿的我亦是如此!

    “囡囡!起来啰!大家都来了!就等我们囡囡啦!”母亲抱起我,虎妞也站了起来。

    “宁宁妈!把囡囡放在婴儿车里,放在这里!”我看到了好多人围着一个不知道用什么做成拱形物体,还有一些飘着的黄的绿的红的长方形纸符。

    母亲把我放在婴儿车里,抬起婴儿车放在那个拱形物体朝大门的那一边,然后看到一个身穿洗着发白的的淡蓝色长袍,头戴淡蓝色平顶布帽子,手里还拿着用白色马尾制成的拂尘(是我自己认为是白色马尾,到底是什么我长大后也不得而知,好像在记忆中,从小到大,我都没有与三太祖父聊过天,只是他每年来给我做这法事破蛋时,三太祖父才问我一些话。)。

    耳边响起了细细密密的念经念咒声,我听不懂,但我并不讨厌,比前些天那些人唱的所谓“山歌"好听多了。

    “宁宁妈!把囡囡推进去!”三太祖父沉声道。

    母亲把我推进拱形物体下,三太祖父边念咒边围着我转圈圈,也不知道转了多少圈。

    三太祖父围着我念了好久,然后不知用什么点了我额头一下,感觉凉凉的,然后拿出垫在法布中间的黄色上衣(就是我二舅舅拿来的那件黄色上衣)。三太祖父对着那件黄衣服边念咒边用右手打着手诀,然后在那件黄衣服里贴了一张符。(我看得不是很清楚,因为靠在婴儿车上面向屋里,如果三太祖站在我前面,我也许可以看清楚些,但他站在我右边的前面,我只通过小竹枝缝隙看到了一些。)

    “宁宁妈!把这件黄色衣服给囡囡穿上,记住,这件衣服不要那么快拿去洗,最好穿着!不穿了就放在囡囡的枕头下让囡囡垫着睡!这件黄色衣服要四个月以后才能洗!记住了!往后十八年,年年都如此!”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三太祖父说的话,到如今我都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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