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虫灾
翌日，天还没有亮，苏克的马车就停在周天爱家门口，就像昨晚没有睡一直等在这里一样。
直到屋子里传来声响，苏克才上前敲门，周天爱打开门，提着一个食盒，里面有红糖糯米粥，豆浆，还有包子，鸡肉菌汤。
上马车，打开食盒，食材放在桌子上，给苏克拿了一副碗筷，马车在行驶，两人在车里边吃边聊。
“你来那么久，怎么就不敲门呢？”
“想让你多睡会”
突然间车厢里弥漫着一股暧昧的味道，周天爱不自然的咳了咳道“我哪是贪睡之人，世界这么好，我要做的事还很多。”
说着就到了目的地，两人下车，进了庄子，整个庄子都是红彤彤的，看上去非常的喜庆。
周天爱跑过去用手摸了摸，接着在庄子里跑了起来，惊起地上的鸟，它们纷纷朝着空中飞去。
苏克看着这样鲜活的人儿，心不受控制的加速跳动，忍不住追着周天爱而去，很快整个庄子被她跑了一遍道:“还行”
吴老疑惑:“什么还行？”
“味道呀，你们以为我在干什么？我跑一圈，主要想闻闻辣椒的味道，目前这个味道，舂成辣椒面后味道会更加的香。做出来的泡椒，油辣椒，辣椒酱味道也会不一样。”
吴老点点头，苏克一脸的尴尬，谁让他自己脑补了呢，本着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的准则，他脸不红心不跳。
一本正经道:“的确，是有一股辣椒的味道。”周天爱看了他一眼，递给他两张配方，一张是辣椒酱一张是泡椒的。
苏克负责销售，吴老负责种植和生产，吴老道:“还有两月就是冬天，要不再种一次？”
“不可以，温度不够，会影响辣椒的生长和味道，不能坏了招牌，除非做一个暖棚，在暖棚里种植，可以保证温度。咱们才开始做，虽然最终会大卖，但是还是稳一点，明年再来考虑种三季，或者交替种植。”
吴老只能作罢，苏克负责销售道:“辣椒我已经宣传出去了，很多人已经在预定了，等着发货，京城那边我打算吊足他们的胃口，高价出售成品，辣椒酱，泡椒这两种。”
“可行，可以先调查一下，也就是先试卖一段时间，再根据情况调整价格，价格可以高定，降下来也没有关系，一旦价格定低，想要涨上去就有点困难了。”
苏克看着周天爱的眼神就像看到自己的猎物一样，充满了志在必得，可是他这时却忘记他还有一个强劲的对手，随时等待跟他交锋。
苏克亲自送周天爱回家，给她带了几匹不同花色的布，还有一些首饰。周天爱没有客气，直接收下，出来的时候给他一篮子花生。
“这是我发现新的吃食，你拿回去洗洗连着壳一起煮，或者把壳剥了炒了吃。”
苏克欣喜的接过篮子，嘴角忍不住上扬，都要咧到耳朵根，杨坤看不下去，从不远处走出来，来到周天爱身边道:“这个花生，一会你做给我吃。”
“好吧，一会给你做，你带肉来了吗？”
杨坤上扬的嘴脸停在半空中，继续上扬也不是，收敛也不是，苏克憋着笑，差点憋出内伤。
一秒后杨坤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把兔子提起来给周天爱看:“就是我不吃，也会留给你，知道你馋肉。”
“你处理的时候，把兔皮给我留着。”
杨坤应了一声，走了进去，就像在自己家一样，很自然的样子，苏克眉心皱了皱，叹口气，还是不能做到他们这个样子吗？就像在一起很久的样子，如此自然，遗憾的坐着马车离开。
周天爱进了厨房，一边清洗花生一边道“要是这里可以打菜油吃就好了。”
杨坤疑惑问:“打菜油，是菜里面的油吗？”
“对呀，就是把菜籽里面的油弄出来，炒菜吃，这里有吗？”
“没有，整个番朝都没有。”
“要是有一个石磨就好了。”
“石磨？这个简单”
杨坤对着空气道:“听见没有，石磨。”
只听到树枝一阵响动又恢复平静，周天爱凑过来好奇问:“刚刚的是暗卫吗？”
杨坤点点头道:“你一个丞相府大小姐不知道暗卫？”
周天爱尴尬笑笑:“知道没有见过呀，所以好奇嘛，你以后的兔子皮给我留着，快要到冬天了。”
片刻后，一盘炒花生出现在桌子上，还有黄焖兔子肉，外加一盘凉拌黄瓜和一个白菜汤。两人吃饱喝足，去了杨坤家。
柿子已经晾晒的有点软，周天爱拿下来把它们用力向下压，把里面的柿子斛取出来，继续用木板压着，上面放了一块大石头。
定型后继续晾晒，直到干柿子上有白色的粉末出现，就可以卖了。
周天爱从怀里取出一张纸递给杨坤，一脸得意道:“看你挺闲的，这个木匣子会做吗？做好了咱们把这些柿子卖到京都去，把他们的钱赚光光”
杨坤忍不住刮了她的鼻子一下，周天爱气恼的走开，只是她红通通的脸出卖了她的心，杨坤嘴角上扬。
两人正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暗卫来到杨坤面前附耳说了什么，又迅速消失。
杨坤道:“天爱，我出去几天，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周天爱看他严肃的样子，没有问去哪里，拿出塔罗牌道:“我给你看看”
手指纷飞，塔罗牌极速转动，片刻后停下来，三张牌出现在桌子上，分别是狮子，死神，皇帝。
杨坤疑惑的看着周天爱道:“怎么说？”
“你的安全目前没有问题，做事先隐忍不要硬扛，所面对的困难是不可控制的，这里的话有可能会有天灾的出现，解决办法只能用强硬手段，统一对抗灾害，在必要时可以杀鸡儆猴。”
周天爱眯着眼睛看他:“能够用强制手段的只有位高权重之人，你会是那个人吗？”说完回了自己的家。
杨坤直到周天爱离开才回神道:“去查，各个地方的情况我都要知道。”暗卫领命离开。
杨坤也上路去了自己的王府，南洲本就是他的封地，老皇帝害怕他抢了他的龙椅，把他的封地定在南洲，南洲是边疆，很容易就会遭到小国的西境，这样一来不仅守住边疆，同时杨坤也不用接触权利中心。
两天后，杨坤来到自己的王府，宣旨的公公也到了，像一个受气的丫头一样跪在杨坤面前道:“王爷，皇上下旨，南洲归你管，念在您为国辛苦的份上，以后这边的赋税收一成，剩下的就不管了。”
“不管的意思，我可以理解为别人打进来他不管，我打出去他也不管？如果是这样的话，一成赋税也行。”
“启禀王爷，就是这个意思。”
“知道了，退下吧。”
周天爱这边，她背着一麻袋剥了壳的花生来到集市卖米粮的店铺:“掌柜，你们这里粮食可以榨油吗？”
“吃的都没有，榨什么油，没有。”
衙役走进来就听到周天爱说的话，来到她面前道:“你麻袋里的是什么？”
周天爱要走，被衙役拦住，本着民不与官斗的原则，周天爱退让道:“官爷，这个是我从山上弄的，来店里问问能不能榨成油。”
衙役打开一看，原来是苏公子那里的花生，这可是好东西，县太爷都没得到几颗，这个送给县太爷，他一高兴准给我升职。“肚子都吃不饱，还能拿来榨油，我看你是粮食多的用不完了，这花生，抠下了，长长记性。”
说着把花生抢了过去，四周围满了看热闹的人。
周天爱抹着眼泪道:“官爷，您要是把我的东西扣下，我吃什么，我还指着这袋粮食填饱肚子呢，不像您，拿着官家的银，比我们老百姓的日子好过不知道多少，还在乎这点粮食，您就行行好，还给我吧。”
村民切切思语“日子都这样了，还抢粮，官府也不是好的。”
“胳膊拧不动大腿，小娘子要吃亏呀。”
大家都看热闹，却没有一人站出来说话，不时指指点点。周天爱心知今天这个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要咽下去了。
一个微胖的中年男人走过来:“出什么事了？”
衙役看了一眼就要下跪，被一个眼神制止了，恭敬道:“小娘子发现新物种，拿到粮铺想要换个好价钱，我想着这么好的东西应该献给官府，这样才能更好的造福百姓，所以给扣下了”
村民用鄙夷的目光看他，衙役被看的有点招架不住，往后退了两步。
男子走上前，拿起几颗花生看了看，沉默半晌道:“确实是新品种，按照正常情况是要上交官府的，但是我这里有一个难题，如果姑娘答上来，这袋粮食就不用上交了。”
“您说的话管用？”
男子点点头，一个看热闹的人道:“他是张县令，肯定说话管用。”突然跪了一地的百姓，只有周天爱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张县令看着她也不恼，点点头道:“想好了没有？”
“您说，我听听看，如果在能力范围内可以。”
“大批量的蝗虫正在朝着南洲这边来，姑娘你说这些蝗虫我们该如何处理？”
周天爱摸着下巴想了想道:“蝗虫虽然是虫灾，但是也可以算是福报。”
百姓开始议论:“怎么可能，蝗虫每次来，庄稼都被它们嚯嚯光了，这哪里是福报。”
县令摆摆手，百姓安静下来，县令道:“怎么个福报？”
周天爱狡黠一笑道:“县太爷可以让官差去抓一口袋蝗虫来，我给您解惑。”
只见县令挥挥手，一个衙役从后面拿着一口袋蝗虫来到周天爱面前，周天爱也没有磨叽道:“谁家厨房借我一用？”
就近的一品居小二道:“周姑娘，这，来店里。”
周天爱拿着蝗虫和县令进了一品居，县令一直跟着她，她拿着蝗虫朝着厨房走去，烧了一锅热水，把蝗虫放进去烫一把，捞起来，烧开油，把蝗虫倒进油里翻炒起来，直到全身金黄，撒上盐放入盘中。
用筷子夹了一只递给县令，县令避开，又递给张掌柜:“叔，你尝尝”张掌柜咽了一口口水，不敢吃，看到周天爱鼓励的眼神，视死如归的放入嘴里，咔擦咔擦的嚼起来。
之后一个接一个放进嘴里，周天爱阻止:“叔，尝尝就好，吃完了，县令就没吃的。”
掌柜放下筷子，出去给伙计吩咐几句又走了进来，只见县令也尝了起来，竖着大拇指道:“好吃，姑娘你怎么会想到把它们当做食物的。”
“虽然，新禾未熟飞蝗至，青苗食尽余枯茎。但是蝗虫在中医有药用价值，有暖胃，健脾消食，祛风止咳之功效。古书是有记载可以吃。”
这时一个胡子花白的老者走进来拿起筷子夹了一只放在嘴里，喀嘣喀嘣嚼了起来，道:“哈哈哈，师父总说蝗虫可以吃，我不信，因为师父从来没有吃过，今天我吃过，还那么好吃，看来师父不曾骗我，古书确实记载有暖胃，祛风止咳的功效。”
县令疑惑问:“这位是？”
张掌柜道:“同仁堂贾大夫”
周天爱期待的看着县令，县令咳了咳道:“只是我们几个知道，百姓还不知道蝗虫可以吃，花生不能还你。”
周天爱气鼓鼓道:“您一个县太爷不厚道，宣传不是你们该干的事情吗，我一个弱女子能干什么？欺人太甚”
县令哈哈大笑“你这姑娘有意思，你是弱女子，那么凭借一个小小的辣椒就把一品居盘活，一碗鸡枞汤就拴住顾客的味蕾，这还叫弱女子？”
周天爱尴尬一笑，接着就是狡黠道:“县太爷，您真不想自己上手？”
县太爷摇摇头，周天爱道:“行，说好了，您不许插手。”
向小二招招手，在其耳边说了几句，一个下午，县城就传遍了一品居比赛吃蝗虫，时间在三天后举行。
张县令这时肠子都悔青了，要是自己来宣传，这份钱不就是自己赚了，哪有一品居啥事，只能哑巴吃黄连，自己挖的坑自己跳。
三天时间一晃就过，一品居门口站满了人，都是来观看吃蝗虫比赛的。主持人上台道“吃蝗虫比赛现在开始。一等奖一名:十两银子，一品居吃饭八折；再加一份鸡枞菌汤，一瓶辣椒酱和一瓶泡椒；二等奖三名:一品居吃饭九折，获得鸡枞菌汤一份，辣椒酱，泡椒各一瓶；三等奖五名:一品居吃饭九点八折，获得辣椒酱，泡椒各一瓶。接下来想要尝试的人，可以上台来。”
一个五大三粗的人从台下跳上台道:“我刀疤第一个来”说着坐在右边第一张桌子上，接着第二人，第三人……第十人，人齐后，主持人喊道“开始”大家纷纷对油炸蝗虫下手。
有的人刚要吃，看到蝗虫的样子就吐了，有的瑟缩的夹起一只放在嘴里，很快接着第二只，第三只……
台下的人也咽着口水，这时掌柜道:“大伙等一下，小二会给大家伙送上一些品尝。”很快小二端着油炸蝗在人群中走了一圈。吃的人纷纷赞叹“好吃”
还有人道“走走走，进去点一盘，这样看着别人吃多没意思。”
片刻后，一品居再次人满为患，蝗虫供不应求，这让掌柜很头疼，钱看得到，赚不了，只能让小二加派人手捉蝗虫。
周天爱来到张县令旁道:“县太爷，花生能还给我了吗？”
张县令道:“还，一定还”叫来衙役，把一麻袋花生还给周天爱。
周天爱拿着自己剥的花生，心里美滋滋的，心想“以后再也不来这些个地方榨什么油，差点没把自己的心血搭进去。”
虫灾就这样被周天爱化解，从此这里的蝗虫不再是灾难，还能给穷人打打牙祭，还给酒楼带来不少收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