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可恶又被他坑了
回到驿站之后,琅玉发现燕婴的亲卫军正整然有序地站在大堂,二楼厢房内的残局已经收拾干净。
而秋叶也被他们当成刺客绑了起来,正等着燕婴回来处置。
琅玉和众人解释了一番,才将误会解除。
后来,琅玉才知道:原来早在她和秋叶刚到驿站的时候,燕婴就察觉到了。
他是故意安排房门外的兵吏放松警惕,让她进屋。难怪琅玉一开始会觉得这些兵吏如此好糊弄。
万万没想到,她竟然被燕婴耍了……
天亮后。
琅玉和燕婴分道扬镳。
为了避免两人一起回京引人非议,琅玉提前一个时辰从驿站出发,回到了京城。
马车之中,琅玉正坐在软榻上闭目养神。
秋叶在其身边,忽然问道:“姑娘,此行与燕侯爷会面,可有什么收获?”
琅玉闻言,悠然睁开双眼,“燕婴,或许不是敌人。”
琅玉敢如此认定,是因为她在燕婴房内取弓箭射杀刺客的时候,发现他的箭很是眼熟——猜测他就是之前在皇家猎场给她送猎物的“好心人”。
燕婴,似乎在背地里帮她
只是她和燕婴从前并无交集,他帮她的目的又是什么……
“那姑娘的意思是要拒绝陛下赐婚,改嫁燕侯爷吗?”
“燕婴所行之事非君子所为,他恐怕另有图谋……”琅玉定神说道:“所以太子和燕婴,我一个也不会嫁。”
秋叶无奈道:“姑娘要是不接受燕侯爷的聘书,还能有什么办法?陛下那边,总得要有个说法。”
“……”琅玉沉默不语。
与此同时,燕婴回京的队伍已经抵达城门口,街道两旁挂满了旗帜,城内的商铺外也都张灯结彩,似乎正要迎接这位凯旋的侯将军。
燕婴如今名满天下,素来有不少百姓追捧,京城之中尚有未婚贵女倾慕于他……
琅玉看着马车外来来往往的百姓,忽然豁然开朗。
“我有办法了。”
“姑娘,打算怎么办?”
琅玉冷冷道,“既然皇命难违,那我就把自己的名声搞臭,逼陛下和太子主动撤回皇命……至于燕婴,直接拒绝他就好了……”
面对位高权重的人,只能以计劝退;而面对无赖小人,就要比他更无赖……
虽然这个办法有可能会伤敌一百自损一千,但是琅玉眼下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了。
秋叶迟疑了一下,追问:“姑娘想……怎么把名声搞臭?”
“这就得去请教一下外祖父了。”
……
大梁国自前朝开始就盛行“越名教而任自然”的风气。
虽然当今大梁帝登基之后有所改善,但是仍然有一些贵门大户崇尚着不拘礼节的行事风格。
甚至还有贵族子弟效仿前朝名士,男子涂脂抹粉、好爱男风;女子放浪形骸、与男子媲美……
不过这些从前朝遗留下来的风尚,都被当今百姓所不耻。
而琅玉的外祖父——杨老太爷是真正的前朝名士(用钱砸出来的),他在年轻的时候还位居名士榜“京城十八友”之一,可谓是风流人物中的“泥石流”。
于是,琅玉以其超强的行动力,当即让车夫调转方向,将马车驶向了外祖父家。
杨府位于京城的心脏地带,左右两边皆是亲王侯府,当年杨老太爷从商发家之后,就买下了这座“豪宅”。
琅玉只有过年的时候,才会来外祖父家。
今天不请自来,倒是让杨府的管家有些猝不及防。
管家带着琅玉穿过前院花园,走过长廊,终于到了正厅。
一进门,满堂生辉,布置得极为雅致。
隔着一面十六扇八宝琉璃屏风,只见杨老太爷坐在主位上,正在与一个宾客谈笑风生。
琅玉见状,就没有直接上前打扰,转而走向了侧厅等候。
这个侧厅和正厅仅有一墙之隔。
屋内的陈设古朴典雅,靠墙摆着几个齐腰高的瓷瓶,其中插着各色花枝,虽已过季,却依然鲜艳。
琅玉在一张紫檀木椅子上坐下。
刚坐下,就听见墙后的正厅内传来大笑声。
看来这面墙的隔音效果不太好。
“我听说你的外孙女在皇帝小儿面前出了风头,皇帝小儿要把太子赏给她?”一个陌生的声音传入琅玉耳中。
琅玉的眼皮倏而跳了三下,心道:这人是谁,居然敢称呼大梁帝为“皇帝小儿”,还敢说太子是……赏赐?!
“你这老东西,说话别这么没大没小的,回头被人传了去,我都得陪着你掉脑袋。”杨老太爷笑骂道。
“杨老弟,你果真是老了,连胆子都变小了。”
“我的胆子确实没你大……国丈爷!”杨老太爷叹了口气,说道:“你还是少喝点酒吧……回头卫皇后又要派人来我这里说教了。”
琅玉闻言,柳眉一挑。
原来外面那人是传闻中“京城十八友”之一的国丈爷——卫皇后的父亲。
琅玉竖起耳朵继续听。
“别光提我的家事了。”杨老太爷转开话题,“你的另一个孙儿……今天不是回京了吗?你不去为他接风洗尘?”
“唔。”国丈爷似乎是喝醉了酒,含糊不清地说道:“别提了……两个外孙都不让人省心。”
“我看你就是嘴硬心软,其实心里最疼的就是这位英武侯了。”杨老太爷调侃道:“不然你也不会把他从小带在身边养着。”
琅玉恍恍惚惚间,听到了“英武侯”三个字,立马直起身,不动声色地仔细听着——
国丈爷哼了一口气,扬声道:“这没良心的臭小子,我将他养到7岁,他却瞒着我偷偷跑到军营里,随军打仗去了……”
“皇帝小儿给他封了一个毫无实权的破侯位,他就甘愿呆在那荒凉的边关封地?!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可曾有一点念过我?”国丈爷喘了一口气,继续骂。
杨老太爷含糊其辞地说道:“要不是当年宫中事变……燕婴这孩子也不会”
国丈爷听到这里,突然一反常态,嘤嘤哭泣起来,“没错!婴奴这孩子苦得很……刚出生就没了爹娘,要是我还不疼他,还有谁会疼他嘛!呜呜呜——”
国丈爷豪放不羁的哭声,将琅玉浑浑噩噩的思绪拉回了清醒状态。
她弓着身子,将耳朵从墙面上收了回来,却不小心撞倒了身侧的花瓶。
&34;哐当&34;一声,花瓶破碎在地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回荡。
“谁在偷听!”杨老太爷厉喝一声。
琅玉心头一震,知道自己藏不住了。
于是她连忙从侧厅内走了出来,朝着正厅里的两人致歉行礼,“外祖父……是我……”
杨老太爷见状,立刻收起了脸上严肃的表情,又惊又喜道:“幺幺?!是你来了……你是一个人来的?”
琅玉颔首道:“是的,幺幺有一些事情想请教外祖父,所以才不请自来了。”
说完,琅玉又扫了眼旁边正在狂擦眼泪鼻涕的国丈爷,略微有些尴尬,“不知道外祖父有客人在,如果不方便的话,幺幺这就告辞了。”
琅玉欲走,却只听国丈爷说道:“方便!方便得很~”
国丈爷忽然起身来到琅玉身边,打量了她一番,“你就是琅玉吧?好孙媳……快让姥爷好好看看你,长得可真俊啊~”
琅玉被国丈爷身上的酒气熏得晕头转向,一下子没捋清楚他口中的辈分称谓。
杨老太爷微愠着拉开国丈爷,说道:“我们家幺幺还没说要嫁给太子呢!你就上赶着攀亲家。”
“这不是马上就要成亲家了嘛~”
“……”
琅玉闻言,脑子里“轰”得一声,炸出了一个新的办法。
她或许不用费尽心思搞臭自己名声了,此时此刻眼前刚好有一张“合适的嘴”能够帮她推掉这两门难缠的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