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为女子争一席地
随着马车徐徐驶出皇宫，琅玉心中还是有些后怕。
经过这件事情，她也深刻意识到朝廷凶险，处处都是杀机。
若是行差踏错一步，就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
“娘，你是何时发现陛下在场的？”琅玉在马车中问道。
杨容慌忙抹了把汗，说道：“一开始我也没察觉到，只是后来皇后讲了许多我和她幼年时期的事情，她将好多细节都故意说反了——我这才猜测到陛下有可能在殿后听着我们谈话。”
琅玉迟疑道：“卫皇后，这是在帮我们吗？”
“我想未必你爹在朝中无偏无党，独树一帜，难免在朝中树敌。皇后这次看似是帮了我们，却也是帮了她自己。”
琅玉听着杨容的话，陷入了沉默。
半晌，杨容又说道：“不过刚才卫皇后有句话说得没错。”
“什么话？”
“女子不该有野心和欲望。”
琅玉眸色一沉，“娘为何也这么觉得？”
杨容叹了一口气，仿佛想起了很久远的事情。
“你可听说过琼华公主的旧事？”
琅玉在脑海里搜索了一下这个名号，摇了摇头，“未曾听过，本朝有这个人吗？”
“没听说过也情有可原，因为她已经被皇族除名，连衣冠冢上都未曾刻上名字”杨容说到这里眼眶一红。
“母亲认识琼华公主？”
杨容点头道：“我、卫皇后还有琼华公主，曾是最好的朋友。”
“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琼华公主是当今大梁帝的妹妹，她是一个充满野心和胆识的女子。她想要在这个男子为尊的时代，为女子争得一席之地，却最终没能赢过男子，死在了前朝夺嫡的争斗之中。”
杨容的话勾起了琅玉的无限好奇心，琅玉心道：难道这传闻中的琼华公主想当女皇帝？
“她……难道是被大梁帝害死的？”琅玉说出了心中的猜测。
杨容脸色一变，点了点头，“琼华公主想要打破传统纲常，完善女子科举制度，携同前朝文武大臣呈奏折上请天子。可惜当时的东宫太子忌惮琼华公主的权势，害怕她真的建立一个属于女子的王朝……”
杨容讲到这里突然戛然而止，她并未将整个故事说完，也不敢将细节讲得太清楚。
琅玉安静地听完了半个故事，心里却大致有了眉目。
恐怕琼华公主就是被当时还是东宫太子的大梁帝害死的，大梁帝心思深沉且多疑，眼里如何能容得了胆识过人的竞争者？
即便那人是她的妹妹……
“我觉得并不是琼华公主的野心害了她，而是这个时代容不下她。”
琅玉出奇地清醒，说道：“若琼华公主未曾落败，或许真的能为女子争得一席对抗命运的权利。”
杨容目光一滞，瞳孔情不自禁地收缩，“她亦说过类似的话琅玉，你记住这些话千万不可对外人说。”
琅玉低下头，“娘，我明白。”
她明白：这些话会遭来杀身之祸，可她不说并不代表她不做。
若真有那么一天，她亦想和琼华公主一样，与男子抗衡。
隆冬，寒风凛冽，灰雾色的云团笼罩在半空中，掀起寒流滚滚，似乎正在酝酿着一场年末大雪。
琅玉从箭篓里抽出一根沉甸甸的铁箭，站在庭院中拉弓上弦，箭头对准靶心直射而出，弓尾发出细碎的白雾。
随着一道闷响，命中靶心。
箭靶上还挂着一副画，画上绘着一个没有脸的白衣公子，铁箭正中画上那人的胸口……
琅玉嘴角微抿，目光冰冷孤傲。
刚要再射一箭，就听见门外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
是琅石跑来报信了。
“不好了，不好了！出大事了！”
琅玉见琅石大惊小怪地冲了过来，扫了他一眼，“有话快说。”
琅石喘了口气说道：“刚才爹下朝回府，脸色变得特别难看。”
“怎么了？难不成大梁帝下旨要将我们满门抄斩？”琅玉冷言调侃道。
“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琅石慌忙道：“我听爹说，陛下在大殿上问起你的生辰八字，有意要将你纳入东宫！”
琅玉一怔，放下了手中弓箭，侧目道：“那爹同意了吗？”
“怎么可能同意！？一入宫门深似海，爹怎么可能舍得将你嫁给太子？”
琅玉松了一口气，转念一想，觉得这件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大梁帝怎么会在朝堂上当众议论儿女情事，而且还是旨意将她许配给太子？
也许大梁帝不是真的看准了这门婚事，而是想借由这门婚事试探父亲。
琅石皱眉说道：“不过爹也没有明确回复陛下，只是说回家问问你的意见。毕竟那可是太子的婚事，谁敢直接拒绝？！”
“爹这么做，是明智的做法。”
琅玉沉吟片刻，继续说道：“这些年，爹在朝堂里并未结交党派，可大梁帝多疑，未必会相信他单纯中立。”
“你是说大梁帝想故意试探爹，是否和太子结党？”琅石一点就通，说道：“那你万万不能嫁给太子。”
琅玉拧起眉头，将弓箭塞到琅石手中，说道：“这件事情要从长计议，我去找爹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