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孙子兵法玩心眼
杨容脸色发青，看着琅玉怒目圆睁道：“幺幺，没想到你还没断了嫁给顾允文的念头？！”
“娘，我……”
杨容打断道：“你别说了，这门婚事，我和你爹打死也不会同意的。”
琅石见杨容的怒气转移到了琅玉身上，便想着悄悄溜之大吉。
他屏住呼吸弯下腰，战战兢兢地放下双臂。
“二哥——”
琅玉起身，眼疾手快地拎住琅石后脖颈的衣领，正色说道：“我从未说过要求陛下赐婚，我想去皇家猎场其实另有所求。”
琅石扭过头，祈求道：“幺幺，你就别嘴硬了。这事我就不该帮你，你快和娘道个歉~”
琅玉见琅石一副扶不起的模样，在心里轻叹了一声。
此时，杨容双手交叉放在胸前，似是在等待琅玉主动认错。
琅玉知道不管怎么解释，杨容都不会相信她，倒不如先低头认错。
想到这里，琅玉眼眶立刻泛出红晕，说道：“娘，先前我当众表白顾允文确实是真心的。”
杨容闻言紧紧抿着唇，怒火一触即发。
然而下一秒，琅玉仿佛真的受了什么委屈，眼里泛出了泪花，“可是我现在想清楚了，顾允文未曾钟情于我，甚至连一声拒绝都不屑和我讲。爹娘说得对，他不是我的良配，我不会再纠缠于这段姻缘了。”
说完，琅玉又补充了一句，“娘，我不去狩猎比赛了，你别生气了。”
“……”
半晌，杨容迟疑道：“幺幺，你当真想清楚了？”
“是的，娘。”琅玉憋出了一颗泪珠，怯怯道：“我哪里敢和娘玩心眼？”
听到这里，杨容的眉目骤然舒展开来。
与此同时，琅石在旁边看得瞠目结舌——这哪里还是当初那个性烈憨直的琅玉！？
杨容指着琅玉说道：“既然这样，这东西我就先收走了，你们一个也别想溜出去玩！”
说完，杨容从琅石手中取走了那张皇家畋猎函，匆匆离开了院子。
院中只余下琅玉、秋叶、琅石三人。
“好不容易得来的畋猎函，还没捂热就被娘收走了。”琅石仰天长啸。
秋叶站得笔直，一双黑眸聚焦在琅玉脸上，“姑娘，当真不去皇家猎场了？”
琅玉不动声色地擦了擦眼眶，缓缓道：“你看我像是会打退堂鼓的人吗？”
秋叶一愣，问道：“那姑娘……准备怎么办？”
“后日一早，我就去把畋猎函偷出来。”
秋叶闻言，朝她竖起了一个大拇指，认真点评道：“不愧是姑娘！一招缓兵之计，先哄得夫人高兴，然后趁其不备把畋猎函偷出来，最后再先斩后奏——孙子兵法果然妙哉！”
秋叶拍马屁的功夫，一如既往地拍得很响。
琅石半知半解，说道：“什么孙子兵法？我看都没有装孙子管用……”
琅玉干笑两声，未作回应。
院中银杏树上的枯叶在冬风的吹拂下，无声无息地落下，染黄了整个季节。
两日后。
琅玉和琅石趁着杨容熟睡，偷走了畋猎函。
一行人租了一辆马车，启程前往皇家猎场。
最初，大梁国并没有皇家畋猎的传统。
然而如今三国鼎立，边疆战事频繁，大梁帝决定效仿北辽国，组织畋猎活动以备战。于是，在距离京城十里外的五恒山建立了皇家猎场。
皇家畋猎除了进行大规模的军事演习之外，还会举行狩猎比赛，宫中皇子及臣子均可参与其中，博得头筹者可以获得大梁帝的嘉奖。
前世，琅玉也参加了狩猎比赛，更是侥幸获得头筹，并且向大梁帝求来了一纸婚书。
而如今，琅玉此行的目的却已志不在此。
马车车轮驶过林间崎岖的山路，发出轻微颠簸声，打破了清晨的静谧。
琅玉坐在马车内的软榻上闭目小憩，只听得耳边传来琅石喋喋不休的念叨。
“我和五皇子提前打过招呼了，这次狩猎比赛可以破格让你参加，不过你不能算是正规军——毕竟你是女儿身，明目张胆地上场参赛会惹来非议。”
琅石的脑袋稍稍一偏，机灵道：“所以到时候你就换上男装打扮、带上面具，偷偷用我的身份去参赛。”
“等到陛下发放奖赏的时候，我们再换回来，保证万无一失。”
琅石嘱咐了一大堆话，却见琅玉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地坐着。
他随即抬手在她面前晃了晃，怨道：“我说了这么多，你听进去了没？”
琅玉眼睛尚未睁开，敷衍地回应道：“我听着呢，你继续说。”
“我说完了。”琅石倏地扭过头，不说话了。
同样的话，琅玉在前世已经听过一遍，如今甚至可以倒背如流。
“幺幺，你当真不想嫁给顾允文了？”琅石心生八卦，不由得说道：“如若你真的博得头筹，我替你去向陛下求一纸婚书也不是什么难事。”
琅玉闻言，睁开了沉寂的眸子，“求什么奖赏都比婚书要强，你莫要再在我面前提顾允文了。”
琅石见琅玉脸上冷冷的，便噤了声。
良久，他又忍不住问道：“那你到底想向陛下求什么赏赐？”
“等我赢了比赛，自然会告诉你；但若是不幸输了，你也不必知道。”琅玉心中已经有了自己的盘算。
琅石纳闷了一会儿，便不再扰她。
这时，琅玉忽然开口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琅石闻言，伸手推开了车窗，看了一眼天色，说道：“大概还有半炷香的时间，就能到五恒山了吧。”
琅玉算了算时间，朝着坐在车门边上的秋叶，说道：“时间差不多了……秋叶，你去马车外头替车夫把风，免得马车不小心撞上了野物，耽误我们的行程。”
秋叶应了一声，随即下了马车。
琅石纳闷道：“幺幺，你真是杞人忧天。我们走的是官道，不至于会有动物出没吧？”
琅玉没有说话，后又闭上了双眼。
没过多久，车外传来一阵骚乱声，马车突然一颠。
琅石身体重心不稳，整个人几乎要倒出窗外。
琅玉眼疾手快地按住了他的肩膀，这才使他堪堪将身体稳住。
琅石将脑袋探出窗外，只见秋叶驾着一匹备用马飒飒而来，慌忙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秋叶透过车窗看向车厢内的琅石和琅玉，确认两人没有受伤后，回道：“刚才突然有一只野猪从草丛里窜出来惊了马匹，不过幸好属下走在前面，才没让它撞上马车。”
琅石闻言瞪大了双眼，转过头看着若无其事的琅玉，改口道：“幺幺，你当真是料事如神。”
琅玉并非料事如神，而是前世经历过同样的事情。
当时，那只野猪突然从树林中冲出来，直接撞上了琅府的马车。这一突发事件，让琅玉差点错过比赛，也让琅石受了些轻伤。
所幸这次，她提前预判到了野猪的出现，一切尚在起点。
“姑娘，那头野猪还横在路中间，是否要属下宰了它？”秋叶问道。
琅玉迟疑了一下，摇头道：“把它赶走就好，不要徒增杀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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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叶望向琅玉迟疑了一下，说道：“属下这就去办。”
琅玉从秋叶的眼中看出了不解，她知道若是以前的琅玉遇到这种情况，必然会让她把野猪宰了，且将它绑在车尾拖着炫耀一路。
可现在的琅玉竟然会对一只猪产生悲悯之心？
琅石将脑袋收了回来，与琅玉对视了一眼，微眯双眼探究道：“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幺幺吗？”
琅玉不动声色看向他，威胁道：“怎么？二哥有意见？”
琅石下意识举手道：“为兄不敢。”
确认过眼神，是幺幺没错。本性难移，还是那么泼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