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学习

    在补课班威风八面的李泓麒，最近却让三个好友操碎了心。县文化局下属单位有几个地方戏剧团，有一个地方剧团最近一直在县里参加各单位的慰问演出。没有演出的日子他们就在一二楼的排练室进行排练，午饭也在文化局的食堂里吃。

    四个俊男靓女每天中午来文化局食堂吃饭，立刻就引起了大人们的关注。县文化局的大多数人是从事文学艺术或戏曲的，他们对美丽的人、事、物更有敏锐的洞彻力。立刻就有人问四个人是什么身份了，但得知是钟县长的儿子及同学立刻就放弃了不合适的想法。

    人家放弃了想法，李泓麒是产生了学习戏曲的想法。也不是他对戏曲多感兴趣，只是因为学习他难了，他不想学了。每一天他都是昏昏沉沉的上课，老师讲了什么完全不清楚。困的坐着都睡着了，可是刚睡着就又被吴桐的圆规扎醒了。下午老师留的作业完全不知道如何来写，全都不会。渔小粟留下的学习任务吗勉强能完成，还总是因为字写的太潦草被三人耻笑。

    有一次他借着尿遁来到了一楼的排练室，看到地方戏的男女主演正在化妆穿衣服。一群工作人员围着两个人转，有给梳头的，有给化妆的，有给穿衣服的，还有给擦汗的。李泓麒登时就羡慕不已，当个地方戏演员也不错嘛，有那么多人伺候，还不用写作业。

    于是他就溜进排练室跟剧组里的老师傅闲聊起来。最近大家都看电视了，爱看地方戏的人已经没有多少了。地方戏剧团正处于青黄不接，招不上学员的时候。有一个小男孩对地方戏感兴趣，老师傅们都非常高兴。看这孩子的身高体型都相当不错，就是脸上有痘印，这不是大问题，通过化妆用粉就能遮住。于是老师傅用他们跑江湖的嘴，把地方戏演员这个工作说的天花乱坠，让李泓麒真的动了学习地方戏的心思。

    于是他就更不爱学习了，跑去训练室的次数就更多了。三个好友终于发现了端倪，哪有去一趟厕所需要半个多小时的事。然后就一间一间的办公室找下去，找到了正身穿戏服的李泓麒准备学走台步。钟乐一把拽住李泓麒，强硬的撕下他身上的戏服，把他拉出排练室。

    从小一起长大的两个好朋友第一次互相撕扯了两把，心里都不是滋味。两个女孩双眼浸着眼泪，都想哭，又觉得不能在人家办公场所哭哭啼啼的。四个人沉默的走回了闫广萍的办公室。自从孩子们来文化局学习后，闫广萍就上午在办公室，下午出外勤或者提前回家，她尽量给孩子们留出单独空间。四个人回来后都沉默不言，心里都是五味杂陈。

    钟乐最先开口问：“二哥，你不学习去训练室干什么吗？想当地方戏演员？”

    李泓麒沉默不语。吴桐问：“李泓麒，你是不是每天都借口上厕所，实际上去地方戏排练室？难怪每次去的时间都那么久”

    江晓月推了不说话的李泓麒一下，说：“李泓麒，你是不是脑袋进水了？好好的学生不当，想当地方戏演员啊？”

    李泓麒抖了抖被江晓月推了一下的肩膀，不高兴的说：“地方戏演员怎么了？你们还有职业歧视啊！”

    他这话一出，就等于是默认了，三个好朋友都不知道说什么了。李泓麒看到好友们脸上失望的神色，心有愧意，他说：“我不是说想当地方戏演员，而是说你们不应该有职业歧视。”

    吴桐问：“李泓麒，你是因为无聊才去楼下排练室的是吧？”

    李泓麒说：“嗯，老师讲的我都听不懂，作业也不会做，我就下楼换换脑筋了。”

    钟乐小心的说：“二哥，徐老师的课明天就结束了，剩下的日子就是按渔小粟的学习任务学习了，你能不能专心些。”

    李泓麒想起了渔小粟冷若冰霜的小脸不禁打了一个寒战，他对三人说：“渔小粟的学习任务我能完成，别的你们就别要求我了。”

    三个孩子心里都默默祈祷：渔小粟快回吧，只有你能整治混世魔王李泓麒。

    此时的渔小粟还在省图书馆和深奥的数学题做斗争。马上就春节了，图书馆里的人越来越少，空出了大片的桌椅。渔小粟和储英天的面前各摆着一大摞奥数工具书，两个人正在讨论一道复杂的几何体的计算。渔小粟的空间洞察力很好，书上的一个几何图型很快就能在她脑中形成一个三维立体图。储英天在头脑中还原图形这方面是有所欠缺的，但是他记忆力好，计算能力也强，是渔小粟两辈子也没有遇到的高手。

    两个都对奥数感兴趣的初学者很快就建立了友谊，也成了一起学习奥数的伙伴。渔小粟现在知道为什么初见储英天的时候，他为啥盛气凌人了。这孩子从小就是一个神童，咿牙学语的时候就学汉字。四岁的时候就能认识《红楼梦》上所有的字，八岁的时候被一个世界性权威机构认定为记忆大师。上学后门门功课满分，还拿下了无数征文比赛的特别奖。年年都是全省的中小学学习模范，省优秀学生。上过无数次的电视和杂志，是大人们眼中的别人家孩子。

    可就是这样一个优秀的小孩也是孤独的，他不喜欢同龄人的幼稚，同龄人也讨厌他的少年老成。再加上他身上的诸多标签，在他所就读的全省最好的初中-六中，在他所在的最好班级-超强一班，他没有一个朋友。可以说储英天作为少年天才所付出的代价就是有生的十四年里，没有一个朋友，甚至在班级里在学校里还经常被同学挖苦嘲笑，打压孤立的对象。

    不管他学习多么努力，考了多好的成绩，大家都会说“人家是记忆大师啊，不用动脑，只要老师讲过就能记住”。所以在今年假期之前的班会上，储英天说要学习奥数，这门没有老师来教过他的课程。

    不过他没有朋友，就不代表没有人关注他了。六中初三超强班两个，普通班二十八个。很多普通班的孩子都想知道储英天寒假里的动向，在听说他要学奥数后，市少年宫的少儿奥数班瞬间就被蜂拥而至报名的孩子挤满。谁也没有想到，小机灵储英天跑到离家很远的省图书馆，正在自学奥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