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记忆碎片（下）
“童话里的狗……现实中的狗……”陈枫喃喃自语嘀咕，悄声问道，“那本故事书里，有写关于小狗的事吗？”
黄芷芸摇了摇头：“目前看过的故事中，暂时没有讲，甚至连名字都未知，只知道它是小兴最好的伙伴……”
“如果是这样的话……”陈枫略有想法，随后转头望向身后眼神迷茫的陆秋。
陆秋走进院子后，门前伫立了许久，她时不时环顾四周，仿佛在努力寻找过去的回忆……
（回忆中）……
略有记忆的院落，略有记忆的花草，略有记忆的别墅，只可惜没了略有记忆的人……
房子还在，梧桐还在，狗屋还在，但童年温馨的气息不在……
自己能依稀记得，这是曾经自己最快乐的地方，可偏偏想不起那个人，想不起父亲的面孔……
（现实中）……
“有印象，但是想不起来……”陆秋一边低语，一边默默暗自诉苦，“我好像有种熟悉的感觉，曾经在这里我很快乐，虽然只有爸爸陪在身边……”
黄芷芸离陆秋很近，听着陆秋的自述，自己若有想法，不禁问道：“对了秋姐，你说过在你想起的记忆里，你一直对着爸爸问妈妈去哪了……可是，你从来没和我们讲过，你的母亲是个什么样的人？”
陆秋听到后，神情略微一愣，似乎被什么“印象”卡住了，一时不知作何回答。
黄芷芸双手插间，不觉叹了一口气：“哎，看来还是不能让你勉强去想……”
“妈妈……我一直在找妈妈……可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为什么我没有印象……”陆秋还在喃喃自语。
陈枫似乎有什么想法，转而莫名道：“我在‘青蓝’有接触过逆向追溯知识，从一个目标的行为反应，推测过去的某个时间，其可能发生过的事以及见过的人……秋姐你一直说你想不起父亲的模样，毕竟从人类的生理角度上来说，用视觉记住一个人或物的样貌，是需要通过大脑复杂处理的；而你现在处于间接性失忆状态，用大脑回忆起某个人具体的样貌会很困难，相比较而言，或许可以尝试低维的形象记忆，能够想起些什么……”
“什么意思？”黄芷芸一时不懂，不禁问道。
陈枫耐心解释：“就比如，对于一个失忆的人来说，人物的五官样貌太复杂了，如此具体细节的回忆，难度会十分巨大；但如果稍微降低难度，让其回忆这个人的行为特征，或是有哪些动作语言习惯，这种常人共性比较大的特点，会相对容易一些……”
黄芷芸听了略有领会，转身问起陆秋：“秋姐，父母的样子想不起来，但你想得起他们有什么行为特征或口头禅吗？”
陆秋尝试黄芷芸的建议，继续在脑海中努力回想，内心默默低语：“妈妈……我一直在问爸爸，妈妈去哪里了，如果真是这样，我小时候应该对妈妈的样子有些印象……”
……
（回忆中）……
时间仿佛继续回溯，陆秋想起自己更小的时候……
一个莫名亲切的女人，一直陪在自己身边，教自己走路，教自己说话……
女人的身影轮廓模糊，想不起她的脸，但是脑海中渐渐浮现一个熟悉的“姿势”……
（现实中）……
“有印象！”突然，陆秋似乎是找到了记忆中的一把关键钥匙，鲜有大声说道，“我记得小时候看妈妈的样子，她走路会略微倾斜——”
“倾斜？”黄芷芸迟疑一句，似乎若有遐想。
“略微倾斜……难道你妈妈的腿脚有问题？”陈枫不禁问道。
“印象里……应该没有吧……”陆秋犹豫摇头，“我虽然想不起妈妈的样子，但她一定是个腿脚正常的人，因为我想起她小时候教我走路的事……”
“教你走路……那应该是你很小的时候吧？”黄芷芸问道，“那时候你爸爸在哪儿？”
陆秋迟顿了一会儿，随后眼神呆滞道：“不清楚……”
“不清楚？”陈枫很是诧异。
陆秋稍微停滞了一会儿，随后言语莫名道：“说来奇怪，我回忆中妈妈的样子，想不起爸爸在哪儿；而回忆起爸爸的事情时，妈妈却不在身边……”
王彧不经意听见这边的谈话，忍不住调侃一句：“什么意思，你小时候爸妈二人不共频？”
陈枫见王彧打断，连忙制止一句：“嘘，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然而，黄芷芸似乎若有想法，紧跟着问道：“你确定，你小时候妈妈腿脚正常，但是走路依然略微倾斜吗？”
陆秋鲜有地肯定点头：“应该可以确定，不然不可能想起这个‘奇怪’的特征——”
“想妈妈的时候，她在教你走路……想爸爸的时候，他已经在给你讲故事书了……”黄芷芸像是有什么猜想，继续试问一句，“如此说来的话，你的这两段记忆，应该不是发生在同一个时间段，中间估计隔了很长的时间……”
陆秋也跟着分析回忆：“啊，我唯一想起妈妈的画面，是她在教我走路，那个时候我应该很小……想到爸爸的画面，我能听懂他给我讲故事，一定是我有些岁数的时候了——”
“二人真的没有共同出现的记忆吗？不一定是同一时间，同一空间也可以——”黄芷芸继续努力试问。
陆秋沉默了许久，随后摇了摇头，看样子是确实想不起来了。
但黄芷芸仍不放弃，想到刚才院子里的狗屋，继续问道：“陆炳兴生前有养狗……关于你父亲养狗的事，你有印象吗？”
陆秋望了望眼前破旧的狗屋，微微点头道：“嗯，这点我有印象，我小时候确实和爸爸一起，陪着一条金毛犬玩耍……”
听到这里，黄芷芸内心忖度道：“金毛犬……看样子一会儿可以找罗阿姨确认，陆炳兴以前养的宠物狗，应该能够证实……”
“不过，好奇怪啊……”然而，陆秋似乎又有疑惑，莫名嘀咕道，“虽然我想起小时候有和狗狗玩耍的经历，可我记不起，自己家是什么时候养的狗了……”
然而这句话，忽然打断了黄芷芸的思路……
陈枫不经意提道：“也许关于养狗时间的记忆，你也想不起来了吧，就像你想不起爸爸和妈妈同屏出现的画面……”
“或许是吧……”陆秋失望地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