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人醒了，吓傻了
萧元琅却一声不吭。
楚霁雪不知他的心思，只觉得耳畔的鼻息炙热，贴紧她后背的心跳比她的心跳有过之而无不及，让她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直到快要到了北城门，楚霁雪看到金吾卫正驾马朝疠人坊的方向而去，楚霁雪才算放下心来，至少很多人不会丢掉性命。
萧元琅没再带着楚霁雪策马狂奔，闷沉沉地开口：“楚霁雪，你为何要卷入这种是非之中，你可知道，稍有不慎，你便会丢了小命。”
他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唤她，充满了压迫感。
楚霁雪嘴唇动了动，想要解释采瑕之事，可堂堂太子殿下真的会理解，婢女的性命也是珍贵的吗？
皇城之中，下等人生死轻如鸿毛。
她虽没有亲眼见过，但是没少听说书的先生讲过。
可采瑕对她是不同的。
“即使民妇不卷入其中，裴景彦也会想方设法置民妇于死地。他如今被大皇子重用，民妇得罪不起他，但纵然飞蛾扑火，民妇也不会放过他。”
“你想报仇我帮你便是，为何要将自己置于险境，让人担心，你可知……”萧元琅欲言又止，顿了顿才道：“你是芊芊的友人，是她担心你。”
只是因为这个？
楚霁雪有些看不透眼前之人。
他贵为太子，经历过多少权谋算计，说话又怎会真的留给人遐想的余地。
她大概明白萧元琅的心意，也是萧元琅想让她明白的。
可是她不敢有回应，一则她如今与裴景彦并未和离，二来她不再愿意轻信男人，曾交付的真心被人蹂躏得面目全非，又怎敢再相信男女之间的情爱？
楚霁雪揣着明白装糊涂：“多谢太子殿下，也劳烦太子殿下替民妇向文安公主转达谢意。”
她不想再被萧元琅影响心绪，看着前方的城墙：“太子殿下，现在已经到了安全的地方了，请让民妇下马吧。”
“前些天那些流言蜚语给民妇造成很大的困扰，若是这次又被有心人瞧见，怕是又要做点新文章出来了。”|
萧元琅默了会，黑眸敛去一丝失落，他率先下马，想要将楚霁雪抱下马，却被楚霁雪躲开：“民妇自己可以的。”
萧元琅望了眼落空的大手，薄唇勾起一抹苦笑，她的意思他明白了。
他并不想为难她。
萧元琅将楚霁雪送到城门下，沉声问：“你在给我的信件中说大皇子授意荆州刺史私自开采铁矿石，东窗事发之后，大皇子会嫁祸在我身上，此事也是从梦中知晓的？”
她托长公主给萧元琅的药瓶中塞进一封信笺，里面写的正是此事。
也正是如此，她才会断定萧元琅会来找她。
私采铁矿兹事体大，是要灭九族的大罪。
“是。”楚霁雪轻笑：“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民妇之前的梦不就成真了？”
萧元琅探究地看着她，想问什么，却又打住了：“多谢裴夫人提点。”
楚霁雪清了清嗓：“这次民妇是有求于太子殿下，可不是只想做个人情买卖。”
“何事？”萧元琅问道。
“想让太子殿下答应民妇三件事。其一便是殿下可否找两位身手较好的女护院给民妇？剩下两件民妇暂未想到，等想好了他日定当告知。”楚霁雪心里七上八下，也不知道萧元琅会不会买账。
“好。”
萧元琅答应得干脆利落，他从腰间取下一枚通体绯色玉佩交于楚霁雪手中：“护院我会尽快给裴夫人安排，剩余两件事等裴夫人想好了，便可拿玉佩过来兑现承诺。”
楚霁雪松了口气，她本以为与萧元琅谈判无异于与虎谋皮，未想他竟然这般好说话。
“民妇谢过殿下。”
她拜谢后，便与萧元琅告辞，回到裴府。
“主人，你可算回来了，采瑕呕吐不止，张大夫也拿她没办法。”
楚霁雪被一声主人叫得不自在，愣了会神。
她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主人，子莹。有匪君子，充耳琇莹！”子莹语速很快，看得出她很担心采瑕。
楚霁雪也没有耽搁，进了采瑕的厢房中。
采瑕脸色比之前好了不少，但一直迷迷糊糊的，没有真正清醒过。
楚霁雪忙给采瑕施针，尽量延缓蛇毒在全身血液中蔓延。
“一直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可能还是要对症下药。”张大夫收拾好药箱：“往东八十里的太原县有个养蛇的庄子，要不你差人将庄主请过来，说不定他们能分辨出这到底是什么蛇毒。”
“嗯，想来这是唯一的办法了。”楚霁雪沉吟。
她送走张大夫后，便对子莹吩咐：“如今中蛇毒的不止采瑕一人，还有不少跟你一起到京城的流民，要不你去问问他们，可否选几个人跟我一同前去？”
子莹是个果决的性子：“没问题，来京城的流民有三两个是中河郡的乡绅，我明日就去找他们。”
“现在就动身吧，多争取些时间总是好的，我会安排马车，你将人带过来。”楚霁雪看了眼床上昏睡过去的采瑕，心头发紧。
“子莹，我去太原县后，会有个两个护院过来，你安排她们守好院子，这里暂时你当家了。”
子莹吃惊地看着她：“我们今日才相识，你对我予以重任，不怕我把你家掏空了”
楚霁雪唇角微勾：“你今日在官差面前那般护我，定是个好人。而且你也知道采瑕的事，若是你当真想对我不利，何不直接去京兆府揭发我，还能得不少赏银。”
子莹因楚霁雪的话开心不已：“我就知道我没有认错主人。我先去西墙了。”
她一蹦一跳地离开了裴府。
楚霁雪看着她天真烂漫的背影，竟然有了几分羡慕。
她及笄之年便嫁入裴府，操持府中的大小事务，好似并未有这般烂漫的时光。
一个时辰后，子莹将西墙两个的乡绅带过来了。
从他们口中得知，被关在疠人坊的流民已经被金吾卫带回了西墙，还请了大夫救治。
不过也跟楚霁雪诊治的情况差不多，只能延缓毒性发作，而无法根治。
楚霁雪简单收拾了行李，便带着两个下人和乡绅一起坐马车前往太原县。
而此时皇宫之中，萧元琅被皇后叫到了极元殿。
“琅儿，林老又与本宫说起国公府的那位小姐了，要不你去趟国公府瞧瞧？”皇后笑着问道。
萧元琅眉心微微拧着：“那位林小姐儿臣认识，上次在围场狩猎有过一面之缘，前几日，也在皇宫中见过了。”
皇后眸眼一亮：“如何？”
萧元琅却转移了话题：“今日儿臣插手了流民之事，许是会招惹些麻烦，此事可大可小，儿臣还需想出对策，无法分心去做其他事情。”
皇后嗔怪：“你不是不知轻重之人，为何今日如此鲁莽？你皇兄定会去你父皇面前参你一本，你若是处理不好，怕是会招来闲话。”
“皇宫之中许多事如履薄冰，你须得铭记在心。你今日到底为何会去疠人坊，可否跟本宫说一说？”